白狐一呲牙“嗖”地扑了过去,后面的水狗也随之将至。
他的身形忽如水中倒影,随着微波荡漾,虚虚晃晃,似天上浮云,如真如幻。
白狐速度飞快,一爪抓到了华井木脸上,却抓了个空,划出一道残影。那身形还在,不过是虚影。
五只水狗接二连三地从他虚影中穿了过去,然后落到地上,不知所措。
黑眚站在原地不动,眼睛来回看着,白狐和那些水狗把头转来转去,在四处寻找。
华井木没有一丝气息,听不到心跳,看不到呼吸,任由他们疑惑,也发现不了分毫。
“空馀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
虚幻的影子突然发出声音,继续着《折桂令·春情》,只是从刚才的柔情飘逸变成了怆然无奈,曲词过后,身形一正,不再飘幻。
下一刻,四周出现了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华井木,随着后面的出现,第一个、第二个相继消失,等到第四个和第五个都还在的时候,那五只水狗已化为轻烟,剩下的一些水落在地面,却已溅不起来可观的水花。
白狐左右突闪,“嗷”地一声轻嚎,在左后大腿处现出了一道红。
“症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最后的一句曲词悠扬飘荡在大殿中,情感从无奈到了面对事实,华井木缓步走向黑眚,第四个影子也随之消失。
“吼!”
黑眚怒吼一声,向他扑来,配着身上向后倒刺般的黑气,煞是威风。
华井木待黑眚将至,持剑向上前伸,带着无限剑影画了一个圆,归到原位后,将剑撤回,微斜指地,伫立昂然。那一圈剑影有如圆月,却是残影,半明半暗,停滞了一下,才一个剑影一个剑影相继归去。
“吼!”
一声巨吼,黑眚原地落下迅速后撤了一步,黑多地方的黑气散去一些,额头处蓦地滋出一丝黑血,出现一道伤痕。
“好了!”一声中气十足的呐喊,张公胜的声音洪亮而浑厚地传遍每一个角落。
我听罢右手不由自主的紧握成拳,一阵窃喜。
“太好了!”子淮兴奋地欢呼。
华井木持剑至背,转身就撤,化为一道白影,冲向兵器林。
黑眚、白狐都露出愤怒的表情,各自一俯身朝前弹射出去,飞奔向他。
转眼间,华井木就窜进了兵器林,黑眚和白狐紧随着追了进去。
“我们呢?”子淮看向我,问道。
“先静观其变,需要的时候再进去。”我思虑了一下,回道。
子淮点点头,看向林中。
黑眚和狐妖跨入林中后没一会儿便不见了华井木的身影,开始四处乱窜,窜着窜着便分道扬镳了。
黑眚找了一会儿很是不耐,纵身一跃向空中拔起,这一拔,竟陷进了狂风旋涡之中,一片灰暗诡谲,如入暴风沙尘。它一阵迷惑,即刻落地,又回到了兵器林。
白狐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因为速度更胜一筹,早下来在林中继续穿梭寻觅了。它越找越是迷惑,每找一会儿感觉又似回到了之前见过的地方,但仔细看去发现又不是,从来没有回到过一个重复的地方,好像这兵器林里变成了无限延长的走廊,而且还交叉纵横,盘绕蜿蜒。
“风无正形,附之於天,变而为蛇,其意渐玄,风能鼓物,万物绕焉,动用无穷,蛇能为绕,三军惧焉。”
张公胜朗声吟道,缓缓从几把兵器后走了出来,手持长枪,枪头斜指地面,对着眼前的白狐怒目而视,面露冷笑。
“嗷!”白狐龇牙咧嘴地低吟一声,血红的眼中现出一丝兴奋。
“哈哈哈,来吧!”张公胜大笑几声,转身又隐入了身后的兵器中。
白狐化为一道闪电追了上去,刚刚闪入他隐去的地方,就听到“嗖嗖嗖嗖嗖!”数声,几把兵器冲天而去,在上方盘旋起来。它抬头看了一眼,没有停滞,继续寻去
“嗖!”一声破空之音,一把方天画戟插在白狐身边。这白狐实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向左偏了几许,不然已是插在身上。
它惊了一下,没做犹豫,疾速奔起,但依然如前,在这兵器空隙的长蛇中找不到边。
“嗖!”又是一声,一柄狼牙棒砸在白狐身前,几近贴住,也是这白狐速度快极,即刻停住了脚步,否则已经稀烂。
“嗷!!”白狐愤怒地嚎叫一声,一跃而起,冲向上方,直奔那三件正在“翱翔”的兵器,陷入了灰色风沙之中。
一只陆地的动物在空中怎么能比得了天上的鸟呢,真乃已其之短,功彼之长。
一剑、一枪、一锤,三件兵器盘旋着围住白狐,交错着刺划斩撞。
白狐踏着空气在风沙中不断腾挪,躲开一锤,使出全力,顺势一脚蹬在锤身之上,抓向斜刺而来的长枪,那铁锤被一蹬落下砸在地面。
那一爪没有抓到长枪,长枪一串而过,一把长剑从它背后划将过去。白狐实在无法躲避,身子一缩,矮了几分,被划出一道浅浅的口子,映出一丝红。
白狐朝空中一蹬,跃回地面,“嗖嗖!”两下,它连避两下,勉强躲开,被割下些许毛发,长剑和长枪相继插在地上。
“嗖嗖搜搜搜!”又是几件兵器冲上空中,环绕交错。
另一边,黑眚也遇到了同样的境遇,只不过没有伤到分毫,只是接触到一些黑气,但那黑气破开没一会儿就恢复了。黑眚跃入空中缩成小黑球,每暴涨一下就有兵器落下,连续几次,一件皆无,但紧接着又是几件出现。
“鸷鸟将搏,必先翱翔,势凌霄汉,飞禽伏藏。审之而下,必有中伤,一夫突击,三军莫当。”
张公胜念着赞词,再次持枪出现,站在白狐面前,紧紧地盯着它。随后将枪一提,指向对方,疾突过去。
白狐也收紧身子,一冲向前。“嗖!”一声,它全力一挪,一把长剑插在了左前方。接着一蹬地,伸出前爪,抓向临近自己的张公胜。“嗖!”又是一声,白狐一歪,落在地上打了个滚,一把刀插在它原来的位置。
张公胜身形已至,长枪即刻刺向它的身体,白狐化成闪电向后退去,带走一丝红线,留下几滴鲜血在地。
他挥舞长枪,旋转两圈,没给白狐丝毫喘息的机会,紧追其上。
白狐怒极,牙齿都快咬碎,眼中凶光暴露,全身的毛都立了起来,如同尖刺,周身上下泛起了白色光晕,“刷!”一下消失不见,连闪电都无法与之比拟。
“嗖!”一柄大斧,“嗖!一柄长枪”,“嗖!”一把刀,接连落下,插在地上。
张公胜双手持枪,拉于左侧,身子稍斜,跃到半空刺向前下方。白狐阵阵低吟,抬起右爪,斜向上攻去,身旁是刚才落下的三件兵器。
“当!”一声巨响,两方相交,一阵微弱的冲击波从接触的地方荡开。
“当当当,当当当当……”
一连串不绝于耳的碰撞声响起,两影交错,在兵器林中穿插来回。“嗖嗖!”“嗖!”“嗖嗖!”上方的兵器不断落下,接二连三地插进地里。
二者身上不断有血迹出现,时不时就多出一道伤口,不深不重,但是多。
“天蓬贪狼!”
一声怒喝,一股威严之气伴随着野心之意,从张公胜身上散发出来。他长枪一挥,仿佛有一匹狼的身影附于枪身,随后向前一刺,似乎都能听到一声狼嚎。
白狐也感觉像是有一匹狼从前方凶狠地撕咬过来,气势骇人。
“嘭!”,白狐抬爪挡住了攻击,但是被撞飞出去,还没等落地,“嗖嗖嗖!”三把兵器落了下来。
一道红光闪过,一片鲜血洒在地上,白狐的腰部多出一道竖直的伤口。
“嗷!!!!!”
它长长地向天吼道,周身的白色光晕猛然变亮,额头突然睁开一只血红的竖眼,指甲由透明变成了红色透明,然后缓缓低下头凝视前方,眼神中透露着是食脑嗜血的凶残。
张公胜凝眉提气,将手中长枪紧紧握着,恶狠狠地盯着白狐,气势丝毫未差,眼神中全是噬骨剥皮之恨。
“!”
白狐出现在张公胜左边脖肩之旁,半个身子已经超了过去。张公胜满脸震惊,瞪大双眼,身体几乎都没有动弹,脖肩连接处“噗!”的一下喷出鲜血。
张公胜立刻转身,“当”得档下白狐接下来的一击,伤口处持续渗着鲜血。
“嗖嗖嗖嗖!”又有四把兵器落下,全部插在地上,连白狐的影子都没碰到。
张公胜面露愁容,心中不安起来,想道:“这鸟翔阵不断地运转,兵器飞出,风扬阵会被影响,再过不了多长时间便要不破而解了”。忽然急忙后撤,胸口多了几道血印,已然殷红的衣服再次晕出新的鲜血。他舞起长枪,又与白狐战在一起。
“轰!”
黑眚所在的地面突然爆开,将它震开跳到一旁,一把探铲从中刺出,只见程骁抓着兵器从地下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