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男朋友死了

穆柳来之前,穆雪对陈氏杰千叮咛万嘱咐:一切顺着穆柳说。穆雪没想到穆柳会答应来吃饭,她原本已经做好带着遗憾离开的准备,所以格外重视这餐饭。

筱悠也没想到穆柳能这么痛快地答应吃饭,她觉得终于有机会见证她们母女和好的高光时刻。只有江墨依旧冷静,他跟筱悠说,还是别太乐观,抱着最坏的打算去吃饭,可能胃口会好一点。筱悠有模有样地批判江墨的腹黑,可心里也开始打鼓。

饭桌上的气氛出乎意料地沉闷。大年初二,又是欢送会,氛围却一直都很低迷,只有什么都不知道的陈叔叔,一直努力地制造话题,将尬聊进行到底。

“来,快尝尝你妈妈做的茄汁龙利鱼,外酥里嫩,酸甜适口,响当当穆家菜一绝呢。”陈氏杰特地换了公筷,给穆柳夹一块鱼肉说道。

穆雪低着头拿手肘碰碰陈氏杰的胳膊,提醒他注意说话的分寸。陈氏杰空出一只手,握住穆雪的手,让她放心,眼睛还是真诚地看着穆柳。穆柳虽然低着头吃饭,但余光早就扫到两人的小动作,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尝了一口鱼,笑着对陈氏杰说,“算起来,我倒真没怎么尝过我妈的手艺。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我第二次吃我妈做的饭!。上次吃的好像也是鱼,香煎小黄鱼对不对?我觉得你也不要太执着于吃鱼补脑,要补也选个能用的脑子,像这种哈喇子挂老长的该放弃就放弃。陈叔叔,你说我说的对不对。”说到最后,穆柳看着陈氏杰,装作无奈地朝含笑的方向撇撇嘴。

陈氏杰的手停在半空,有些尴尬,穆雪默默扒饭,没有说话,只有筱悠摸摸含笑的头说,“我们含笑姐姐本来就很聪明,才不需要变聪明呢。”

含笑知道筱悠在夸她,就慌里慌张吐出嘴里的鱼,要夹给筱悠吃。

穆雪敲敲含笑旁边的桌子说“妈妈怎么教你的,好好吃饭,妹妹也会好好吃饭。”

含笑拿着筷子指着筱悠说,“妹妹乖。”

穆雪说,“妹妹乖,妈妈就奖励她一块鱼,姐姐也要乖乖地把自己的鱼吃掉哦!”

含笑看妈妈给筱悠夹了鱼,这才又开心地吃自己盘子中的鱼。

穆柳看着含笑的样子冷笑,阴阳怪气地说,“这鱼确实做得不错,陈叔叔和姐姐都有口服了,不过我就没这么多的福分了。”

“要我说,你也跟着一起去瑞丽吧!咱们一大家子人也热闹。”陈叔叔放下筷子,很真挚地向穆柳发出邀约。

“算了吧,我可不跟你们是一家人。我是个一出生就就多余的人,现在好不容易长成大人,可没想过再去哪里寄人篱下。”穆柳依旧吃着饭,语气不咸不淡地回应道,只是谁都听得出语气中的刺。“再说我一个冷血的人,不适合呆在四季都是夏天的地方。我看啊,还是南市适合我,冬天够冷,把心也变成冰碴子才带劲。”

“这怎么能是篱下呢?要我说你这成语用的就不对……”

陈氏杰还想说什么,却被穆雪打断,“吃饭吃饭,少说话多吃饭。”还往陈叔叔碗里夹了颗大蒜,筱悠和江墨看着不仅扑哧一笑,饭桌上紧绷的氛围终于松弛下来。

“年轻人笑什么,这不懂老年人的浪漫了吧!大蒜防癌,你穆阿姨是盼着我能健健康康多活几年呢!”陈氏杰话很多,乐呵呵一副老好人的样子。

“陈叔叔说笑了,您还年轻呢,说什么老呀,真要说也不能带上我小穆阿姨,她可是我心中的女神。”筱悠笑着说道,终于有机会把话题往轻松的方向拉扯。

“她也是我心中的女神。”陈叔叔吃口蒜,一本正经地回应道。

几个人说着又笑起来,连一旁的含笑都跟着忍俊不禁。只有穆柳依旧木着一张脸,仿佛饭桌中间还有结界,她们在不同的时空。

陈氏杰是个热心肠,看穆柳不开心,就又递话题给她。

“小柳最近在忙什么?今天看起来不太开心呀?”

“陈叔叔,你可千万别多想,我真不是因为看见你才不开心的。最近确实遇到了烦心事。未来几天可能还要成为警局的常客,哪有心情开心。我真羡慕我妈,我爸失踪20多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人家该吃吃该喝喝,可惜我没有遗传到这么强的心理素质。”

“去警局,是出什么事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我在南市也认识一些人。”陈叔叔避开那些看起来有些敏感的问题,挑了件最近发生的事情来问。

“我男朋友死了,他妈妈很有势力,现在怀疑人是我杀的。但是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能尽力配合警察。毕竟死的人是我男朋友,我也想知道真相。我不理解的是,当年我爸被人说逃债失踪,怎么就没个负责的警察想着去调查?”穆柳边说边将陈叔叔的酒杯满上,说话间已经有些推心置腹的感觉。

“柳柳,不要胡说!你是不是喝多了?”筱悠拉着穆柳的手。穆柳没理筱悠,却从钱包里翻出一张一寸照片,递给陈叔叔说,“陈叔叔你看,这就是我爸,多帅啊!你说他这么个大活人,怎么逃债逃到谁都找不到了呢?这么多年,欠的钱都还清了,他怎么还不回来。”

“可能觉得对不起你们母女吧!我听你妈妈说,你爸欠的钱,还是你妈妈打工后一点点还上的。”陈叔叔仔细地看过照片,真诚地对穆柳说。

“看来我妈还是跟你近一点啊!我爸的事只要我一问,她就甩我大嘴巴子,害我一度以为她是不是心里有鬼,才不敢让我提。我也是只要一提我爸就感觉这左脸颊隐隐发烫,所以还是要谢谢你。”穆柳闭着眼睛,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抚着自己的左脸,好像在回忆过去生活的伤痛。不过只一会的时间就又笑着拿起酒杯说道“陈叔叔,咱俩干一个!”人却悄悄地凑到陈叔叔耳边说,“你千万小心,别跟我那苦命的爹一样,落得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穆雪在旁边气得说不出话来,索性站起身去厨房,扶着灶台生半天闷气,才端出那锅熬一上午的乌鸡汤。

陈氏杰拿着酒杯,还在陪着穆柳喝,又小心翼翼的问起之前的话题,“你刚又是说男朋友又是警局的,这到是怎么回事啊?”

“没什么事,陈叔叔不要担心,比起妈做的事,我那只是小儿科。”穆柳拿起酒瓶接着给陈叔叔倒酒,手却控制不住地微微抖着。

“小悠,这是怎么回事?”穆雪一坐下,就问起一直埋头吃饭的筱悠。

筱悠放下筷子,看一眼还在跟陈叔叔喝酒说悄悄话的穆柳,面露难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