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武林大会冠军

“放假？学校是放寒假了，报社还没放，不过我不干了。你一走，每天面对几个欧吉桑欧巴桑，实在是没有心情上班。你想不想知道在你走后，报社发生了什么事？”

“不感兴趣。”穆柳说的冷淡。那天离开报社后，她原本以为总经理会打电话挽留。可是什么都没有，以往画的饼也只是饼而已，大家只是利益关系，并无交情。

“真的不感兴趣吗？真的很劲爆欸！”陆小柔看穆柳的脸色，知道她真不关心，就换了话题，“我一直听说这家书吧很有名，没想到你竟然在这里，简直太开心了！”陆小柔说到后面，激动地就要叫起来。

“这么有名吗？”穆柳有点不太相信，她每天守在书吧，看到的人并没有那么多。

“你不知道吗？那你怎么找到这里的。”陆小柔睁大眼睛看着穆柳，一脸的不可思议，“我周边好多朋友都给我推荐这家书店，对了，这些书，重死我了，就是我朋友托我捐给书吧的，她们没时间过来。她们个个都跟我说，这家店最厉害的是老板娘，不仅才华横溢，什么问题都能解决，而且功夫了得，是什么武林大会的冠军呢！我要来拜拜码头，沾沾运气，以便逢凶化吉，轻松对抗我那个无时无刻不在作妖的老妈。她又开始逼我考编制了，可是我想去做电影。她还威胁我，说我要是不听话，一毕业就断我生活费，你说我可怎么办啊？柳姐姐？”说到这里，陆小柔嘟着嘴巴，那张粉嫩嫩的脸，柔软而美好，看来还没被琐碎的生活得手。穆柳看着她，心底的柔软一点点荡出来，这个连烦恼都让人觉得美好的女孩子，单纯的可爱，连对筱悠那个虚假的描述都变得可爱起来，这样想着就笑起来，逗着她说，“那你今天要等到老板娘回来吗？她可能要8点多才能到家。”

“嘤嘤嘤，到时候就没有班车了。你有老板娘电话吗？我也不是非要见真人。对了，你还没说你为什么会来这里？”陆小柔有些犯愁，那双黝黑的眸子骨碌碌地转着，可怜兮兮地盯着穆柳看。

“我可不敢随便把老板娘电话给你，你还是当面跟她要吧！你那夺命连环call，一般人可真受不了。至于我为什么在这里，因为老板是我朋友。”穆柳随意地翻着陆小柔带来的书，大多都是小女孩看的都市爱情故事，心里想着毕竟还是小女生，可是翻到后面，发现两本有意思的书，一本《女性主义》，一本《消解性别》，不知道是陆小柔哪个朋友的书单。

“那你晚上住这里吗？”

“对。”穆柳心不在焉地回到，好奇地翻开李银河写的《女性主义》。

“柳姐姐~”陆小柔夸张地抱住穆柳，抱着她的身体，一下下晃着撒起娇来，同时眨巴着那双忽闪的大眼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样子，“要不我今晚跟你住吧，我爸妈都知道你，他们要是知道我跟你在一起，肯定特别放心，不说话就是答应了啊，反正我不管，我今天就住这儿不走了。”

“啧啧……你这无赖的样子，老板娘估计不敢留。”穆柳煞有其事地摇摇头，放开陆小柔的手，又重新捡起那本书。

“我不管我不管，反正我今天就赖这了。”陆小柔知道穆柳在逗她玩，索性配合着真的耍起赖。“你饿不饿，我请你吃东西去，我早上没吃东西就往这跑，这会快饿死了。”

“刚还在哭穷，要被断了生活费，这会又充起大款。”穆柳起身帮小柔倒水，打趣道。

“这不还没毕业吗？再说马上过年了，红包收入可是很可观的。要不过年我也给你发个红包吧，柳姐姐，你这么大岁数，应该没人给你发红包了吧！”穆柳正喝水，听了陆小柔说的话差点呛到。

“你是在提醒我给你发红包吧！”穆柳说道，“就会耍小聪明。”

“我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虽说过年都是长辈给晚辈发红包，但你只要肯叫我一声小柔姐，这个问题还是很好解决的？柔姐的红包很厚的，你可千万想清楚。”陆小柔一脸坏笑。

“没个正经，看来又是欠收拾了。”穆柳虽然嘴上在数落，但脸上的笑却越来越明显。

“走了走了，回来再收拾吧！我饿到眼花，都在你脸上看到我妈的影子了。这可不是我今天来这里的目标，走，我们快走。”陆小柔一手挽起穆柳的胳膊，一手拿着穆柳放在椅子上的外套，把碗筷丢到厨房，就迈着轻快的步伐就往外走，厚靴子踩在地板上嘎吱作响。

筱悠晚上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副奇怪的景象：穆柳身边多了个挂件女孩，一直黏着她不愿意分开。不过那女孩一看筱悠回来，就快步跑过去，伸展着整个身体抱住筱悠。那矫健的姿势，江墨和穆柳都看呆了。

“哇，你就是大名鼎鼎的书吧老板娘，筱悠姐姐吧！终于见到你了，太不容易了。”陆小柔抱着筱悠蹦蹦跳跳地转起圈，把忙了一天的筱悠咋呼得一愣一愣的，只差转蒙圈了。穆柳觉得两人的样子即滑稽又好笑，忍不住笑出声，刚好对上筱悠一脸“怎么回事”的表情，“谁能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还有解释一下，我是老板，不是老板娘。”

“筱悠姐姐，看我看我。我是你的超级粉丝，我叫陆小柔，我朋友贾一诺、骆菲、姚妮都是你粉丝，她们派我来看你，不仅送了书，还要我代替她们抱着你转圈圈。我都是照着要求来的，你可千万别怪我啊。我今天要跟你们一起住在书吧，柳姐姐已经答应我了。”陆小柔接过筱悠手里的包，又帮她把羊毛大衣脱掉，熟悉的就像在自己家。

“我可没答应。”穆柳实时地加一句，起身往餐厅走。陆小柔听到穆柳的话，回头朝她吐了吐舌头，重又挽起筱悠的的胳膊，满脸笑容地说道，“累坏了吧！筱悠姐姐，来吃饭吧，可都是你爱吃的，你可一定要多吃点。”

“太狗腿了，柔姐，别忘了你的节操。”江墨跟着打趣道。

“怎么这么像鸿门宴呀，你们今天演的是哪一出？”筱悠有点看不清眼前的状况。

“别紧张，只是这个胖头鱼崇拜你而已，她不知听谁说你会武功，想让你在餐桌上表演翻跟头，再来个胸口碎酸菜鱼。”江墨补充道。

“对……”陆小柔紧急刹车，回头对江墨说道，“小江啊，也老大不小，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跟个小孩一样给人起外号，胡乱编排、挑拨离间，说出去我都替你脸红啊。我这么美就原谅你了，万一今天来的是贾一诺，你怕是活不下去了。”接着转头对筱悠说，“筱悠姐姐，你别听小江胡扯，死小孩没大没小，您多担待啊，今天来就是想跟你吃饭，联络感情。”

穆柳一向没觉得陆小柔胖，只是觉得这女孩乐观开朗，自信挺拔。不过听着两人的对话，才去仔细看陆小柔，包子一样肉嘟嘟的小圆脸，圆圆的眼睛，小小的嘴巴，在打乱的双马尾衬托下，很是俏皮可爱，不觉得胖，至多有些婴儿肥罢了，不过江墨一向喜欢说些自以为有趣的玩笑话，这会被陆小柔的话气得说不出话，也觉得好玩。

这也是穆柳不讨厌陆小柔的原因，这个女孩因为有自信而显得大度，对谁都不吝，跟谁都能打成一片。性格外放，一般不跟什么人计较。但如果有人欺负自己，也能三言两语化解，成功反客为主，这么比起来，倒显得江墨有些小家子气了。

“快别闹了，赶紧吃饭吧！一会菜凉了。”筱悠坐在餐桌的一角，看着桌上有模有样地五菜一汤，问陆小柔，“这是你做的？看起来还不错啊！”

“当然，这都是我……点的外卖。做饭这个功能我还没来得及开发，不过我问过小柳和小江，这些都是你爱吃的。”陆小柔献宝似的说着，盛饭又盛汤的放在筱悠的跟前。

“你被骗了，这些都是他俩爱吃的。”筱悠也有心逗逗陆小柔。

“偶尔也要换换口味，试试别人爱吃的菜，知道他们那么幼稚的原因，才能对症下药！”陆小柔说着喝口汤，一下午都在跟三个人斗智斗勇，她早就口干舌燥了。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那间书吧因为陆小柔的到来，又重新有了欢笑，穆柳带来的不快乐好像被叫陆小柔的风，一点点吹散了。

原本三楼还有两间空着的客房，都配有暖气，可陆小柔非说天气冷，要跟穆柳挤一间。穆柳已经预感到今晚会睡不好，陆小柔一向话多又密，以往不接电话就能解决，可是今天这样近距离接触，怕是无法关掉陆小柔的说话开关了。虽然从心底来说，听陆小柔说话很开心，但对喜欢安静的穆柳来说，陆小柔有时候还是显聒噪了一点。好在陆小柔至多住一晚，穆柳也就没太拒绝，随了她。只是穆柳做好准备迎接这个注定不平凡的夜晚，可是一向话多的陆小柔，竟然也有沉默的时候。

陆小柔接完电话回到卧室。穆柳换过睡衣，盘腿坐在靠窗的双人沙发上，手里翻着陆小柔带来的书。先忍不住的是陆小柔，她坐在穆柳对面，一脸的忧愁。

“柳姐姐，你妈妈会要求你每天都打平安电话吗？”

“怎么问这个问题？”

“先回答我嘛！”

“不会。”

“那如果有一天，你妈让你每天准时准点打两个平安电话，你会怎么办？”

“她不会那样做。”

“假如，如果她这样要求你呢？”

“那我会拒绝。”

“怎么拒绝呢？”

“直接说啊，我不想打也不会打更不需要打。”

“真羡慕你可以这样直来直去，要是我这么跟我妈说，她肯定会觉得我疯了。”

“我妈要是敢这样要求我，她才是真疯了。”穆柳说完又去翻书。

“我从小听我爸妈聊天，常觉得很难理解。直到我后来看了后现代主义戏剧，才明白他们的生活完全就是一场行为艺术，饭是一起吃，话却是各说各的。他们能和谐地生活这么多年，也是挺神奇。我妈常说都是因为我。我怕我的拒绝会让我妈崩溃，我更担心我的离开会让他们关系中的裂缝显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