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纳了二姨太开始,他便再也没来过。
许是那天我的反应让那位娇人儿有些乏味,我并没有她期待中的痛哭流涕,或是肝肠寸断,她便也未曾来过,我的日子清净了许多。
这段日子,我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株蔷薇,看着它的枝干,慢慢干枯。
想来那枯死的枝干下的根,应是早已腐烂,混着雪水,慎入地下。
曾经它也绚烂的开过啊,师座还曾说,要将这院子里,都种满蔷薇,等来年,开春,这院子,便艳丽的,满是花儿了。
我愈发的怕冷了,身上盖了三层棉被,还是觉得冷,有时候醒来,头昏昏沉沉,还未清醒,便又昏睡过去,有时是一夜,有时是一天。
阿九为了我担心的怕了,去外院找了管家,可那外院,早已是二姨太的地儿了。
虽说我身份还在,可谁受宠,这人便自然向着谁那头,这是庭院里常有的把戏。
“前线告急,师座已经去了半月未归。”
阿九为我擦着身子,我的身体绵软无力,也懒得动弹,任由她擦着。
“即使他回来……他也……不会来后院的。”
我说话有些吃力,这吐出一句话,我的额头已经满是虚汗了。
他若不来,倒也好。
免得我这虚弱消瘦的模样,惹了他不快。
窗外的风,肆意的窜了进来,我的头受了些寒气,便更加想睡。
阿九怕我睡下去,便不会醒了,一直摇着我,要我陪她说话。
可我实在是困,一阵阵的眩晕,抵不住的困意。
“阿九……信……送到了吗?”
阿九看着我,竟有了哭腔。
“夫人,夫人……您别睡,信已经交给了采买的刘伯,屋里没有现成的银票,便塞了……塞了些首饰,刘伯答应了,一定会将信送到的。”
我慢慢闭上了眼睛,信送到了便好。
在我意识混沌的时候,我感觉到一只手凑近我的鼻头,微微颤抖着。
阿九是在探我的鼻息,她是怕我就这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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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雪停了,绒绒的暖阳撒在床头,我竟然生了几分想要下楼的念头。
阿九替我穿戴好,怕我畏了寒气,将我裹的厚实,我难得心情有些好转,笑着打趣她。
“阿九这般打扮我,我倒像那外院的张婆子了。”
“夫人这说的是什么话,夫人可比那张婆子好看的紧,即使是那二姨太,也被夫人生生比了下去。”
身子还是有些虚弱,却也不似昨日那般绵软,只是走上几步,便开始冒虚汗。
看着阿九的笑,我心里却觉得释然,这大概便是回光返照罢。
我站在院中忽然想要做些小孩子的玩意儿,便叫着阿九,与我一同堆上了雪人。
半晌不见阿九动作,我敛了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便瞧见了那人。
那个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的人。
他一步一步,碾着残雪走近,厚重的军靴踏在雪上,留下黑色的印记。
眼底像是淬了冰,比这寒冬的雪还要冷上几分。
“顾清婉,你要怎么解释?”
还未反应过来,他便扬起手中揉的发皱的纸,一把甩在我的脸上。
嘴角传来一股腥涩,想是纸张太过锋利,将我的嘴角划了个口子。
他的眼睛猩红,未曾有过任何动容。
我弯腰捡起地上的纸张,有些费力。
打开来看,我心下了然。
是一封信,是我让阿九送去军长府的信,只是不知为何,会在他的手上,许是那刘伯收了钱财,翻脸不认账,又许是被那二姨太瞧见了,想要对付我。
“没什么好解释的。”
我自嘲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