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境内无名城中,一所行军大帐。
吴涯和众人围在一座沙盘前,敌我态势分明,山川河流跃然在眼前,而制作这沙盘的就是赵毅。
“这下好了,一目了然,现在只要搞清楚敌人在哪。”吴涯搓着手眼中些许亢奋。
“这个好办,小丁少年时候跟着胡忠没少搞情报的事,让他带上将军府的那班人马,摸清楚敌人情况,咱们再好好合计。”苏河环抱双手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
“眼下还是摸清楚秦家屯和鼓楼两个粮仓里还有没有粮食最为紧要。”赵毅端详着沙盘用手丈量着于晋阳城之间的距离。
“不用想了。”赵玄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就去秦家屯,鼓楼都不用去。”
“为啥?”苏河不解问道。
赵毅看着图似乎有所明,“秦家屯和鼓楼之间有条河,咱们是开春后攻打的东海,现在还没到夏至就来到了幽州,独孤氏就算想把粮仓搬空也没那个时间,我要是独孤信一定先搬鼓楼粮仓,至于秦家屯就地隐藏。”
“那咱们等什么,赶紧下令去秦家屯吧。”赵豹一旁高声道。
“去,咱们这就去秦家屯,这次还要大摇大摆的去,独孤信不一直躲着咱们,我就不信了他能忍得住。”赵玄指着秦家屯以西的葫芦口,那里是幽州据守东海的门户。
…
第二日吴涯率领三千精兵,扛着秦王大道晃晃悠悠的往秦家屯进发,一路上走走停停,午时埋锅造饭,队伍拉扯绵延数理。
“秦王殿下这是打仗吗?这就是出行游玩啊,队伍拉的那么长,还走走停停,这不是犯了兵家大忌吗?你看这又停下来去打猎了?”一名校尉埋怨道,指着山坡下正在涉猎的亲王。
多年沙场让他养成了不论什么时候都要带着几名亲卫,亲自观察地形和周围情况。
身旁一亲卫也哀怨的叹了一声,“咱们这秦王啊还是太年轻了,打下几座空城就飘飘然,我现在都有些后悔了。”
“队伍出发了,我们往前面探探路吧。”另外一人指着前方道。
“走。”那校尉一挥手,快速朝着前方的山上奔去。
几人沿着大道两侧,很快来到了距离秦家屯二十里处,远远看去道两侧有隆起的小山,山坡上树木茂密,还有些密密麻麻的小土坡,那些是当地人下葬的坟头。
校尉隐隐感到林中杀气腾腾,似有埋伏。
“隐蔽。”那校尉回头叮嘱道,几人分头迅速藏在了树后。
“将军怎么了?”
“你看看那地方了吗?”校尉指着两座山,“这路两旁的山坡虽不适合埋伏,可按照咱们的亲王的行军速度来看,到这里已经是夜里,我要是独孤信一定会在这设下伏兵。
走从左侧绕过去看看。”
入夜时分,残月如钩,密林中更是漆黑一片,只有树荫中透过的月光隐隐能看到少许,那校尉带着几人已经悄悄的往一侧山坡摸去。
寂静的山中只有几声虫鸣,偶尔传来布谷鸟的叫声。
“将军有血腥味。”几人来到山坡下,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都靠过来。”校尉一双眼睛警觉的观察着四周。
几人迅速背靠背围在了一起,紧张的握着手中武器。
突然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打破了平静,一名卫兵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倒了。
那卫兵爬了起来,蹲在地上摸索着自己的武器。
“将军你快过来看看。”那名卫兵急道。
校尉迅速来到那卫兵身旁,披头就是一巴掌,“你他么的小点声,咱们现在恐怕已经被包围了,赶紧走。”
“不是,将军你好好看看。”卫兵拉着校尉蹲了下来。
校尉仔细一看却竟然是具尸体,胸口一个手指大小的窟窿还在呼呼流血,似乎刚死没多久。
看那穿着的甲胄一层铁皮一层兽皮,这是幽州军。
他顺着山坡往上继续摸索,脚下的泥土也被鲜血浸透,借着零星的月光放眼望去前方横七竖八密密麻麻皆是一个个冰冷的尸体。
就在校尉准备往前再看,一群人带着诡异的铁面具正闷着头,拿着强弩四处搜寻活着的人,一转脸,一根冰冷的箭头已经指在了他的面前。
“赵将军这有几个活口留不留啊?”箭头那方拿着强弩的士兵询问道。
“不留一个不留。”冰冷而干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校尉也是个见过生死的人,可内心的恐惧还是让他有了一丝贪生的念头,“等等,我想知道你们是谁,最起码让我们死个明白吧。”
“你哪那么多废话。”强弩那头人正要扣动扳机,校尉借着若隐若现的月光似乎看到了对方于自己穿着同样的黑色铁甲。
“慢,慢,自己人,自己人呐。”校尉慌忙道。
拿着强弩的士兵一把拽住校尉,像拉条狗一样拖拽到月光下,看了看他身旁的铁甲,拿下了带着血的铁面具,“自己人?嗨,还是个校尉将军。”
说着声音温和了起来,摘掉面具的脸上也挂着笑容,“您咋跑这里了,误会误会,差点杀了自己人,这误会大了,哈哈哈…”
赵玄听闻迅速从山坡上借势秃噜到几人面前,见到校尉二话不说赏了一个巴掌,“谁让你乱跑的,差点命没了知道吗,腰牌拿过来。”
校尉捂着脸把自己腰牌递了过去,“我是看这里地形适合埋伏,秦王走得又慢,我来探探路的。”
听校尉这么一解释赵玄还有点小愧疚,“我这也是为了行事隐蔽,方便,不是不相信诸位只是…”
“明白,明白。”校尉一脸笑容可掬,跟着大将军赵印这么多年多多少少听闻过将军府中有一班干着特殊任务的人员,这些人在百姓中,在军营里,各州府衙,甚至中枢里也有,虽然同属于将军府却未曾谋面,更不知道那些人的任何消息,只知道他们就在身边,甚至于同在一个军营中自己也不知道。
看着使劲点头的那名校尉,赵玄那心里的一点小愧疚也算平复了。
“行了,你们回去吧,我也省的派人报信,告诉秦王障碍已除,请他明日进秦家屯。”赵玄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