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庵刚走出大殿就看到一人影,衣衫不整匆匆而来。
近了才看到是今日没有早朝的于范青,正忙着系上腰带,整理官帽。
“你怎么才来?”独孤庵口气有些生硬。
“独孤家主,实在是身体不适。”于范青说着打了个嗝,一股酒气迎面吹向了独孤庵。
独孤庵气的瞪了他一眼,恨不得手上拿着的不是玉牌而是一根皮鞭抽向于范青,“于大人呐,于大人,都什么时候您还有心情喝酒,你一向不是滴酒不沾的吗?”
于范青垂下头摇了摇道,“唉,昨日听到一消息,让我心神不宁呀,直到后半夜也没睡着,只能借着酒后昏睡,一觉起来已经日上三竿了。”
独孤庵知道这位老兄那可是天塌了还能回去睡觉的主,上次杜汝铭打进皇城这位仁兄那可跑的比兔子还快,怎么还有事情能让他如此上心,“什么消息?”
“您知道赵印的义子赵虎吗?”
独孤庵有些吃惊的看着于范青,这个赵虎可是暗地里已经向自己投怀送抱了,“怎么,你认识他?”
于是于范青把赵虎如何一封信把自己约到福满楼的,又和自己说了什么一股脑全到了,“你说他这话是真是假,怎么会不知道我是您的人,他又想见你一面,这是何意呀!”
独孤庵苦笑着揉了揉眉头,“看样子这赵虎也是个小心的人呐,他是自己人。”
“啥?”于范青瞠目结舌,“他也是您的人?什么时候的事情?”
独孤庵缓缓道,“他是大周遗孤,本名武通,在赵印打下叶城之前我就见过他,这孩子为报杀亲之仇,我就安排人把他放赵印必经之路的死人堆旁,这孩子还挺争气的,忍辱负重跟着赵印。
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联系过我,这次来的有些蹊跷啊!”
…
吱呀一声,福满楼那间上好厢房,于范青和独孤庵乔装来到屋里,赵虎起身恭迎道,“二位大人安好。”
独孤庵诡异一笑,“算了算了,武通啊,都是自家人不必那么多客套。”
赵虎听到独孤庵竟然当着他人面直呼自己本名,猛然间才反应过来这于范青也是独孤庵的人,并且于范青并非一般意义上的自己人。
赵虎笑着看向于范青拱手道,“失礼了,今日之前我仍旧认为你于大人是将军府的人,今日有孤独庵这句话我就认你于范青是自家人。
不过为了安全,两位还是唤我赵虎。”
“赵虎心思缜密,在下受教了,将军说的是,咱们还是称呼赵虎为好。”于范青拱手道。
“好了,你们两个别磨磨唧唧的了,跟个娘们似的,来坐。”
三人一人一角,“赵虎,这么多年都忍了,怎么这会来叶城找我,所为何事?”
“于大人没跟您说?”赵虎有些差异。
“说了,不过我怕他传错话,还是听你亲口说为好。”独孤庵坏笑着看了一眼独孤庵。
独孤庵毫不掩饰的一阵傻笑。
“来叶城找你并非我本意,那个莽夫赵印派我过来,是让我深入和叶城百官交流交流,探听朝廷动向,甚至让我出卖他为由博得各位信任,而出卖他的方式就是告诉朝廷自己要在南面策应秦王吴涯。”
“唉,这话你可不能这么说,赵印他哪里是个莽夫了,能率领黑鹰骑攻下武周朝京枢的能是个莽夫?”独孤庵苦笑道。
于范青跟着摇了摇头,“独孤家主这你有所不知了,这赵印的确是个莽夫,出谋划策者全赖他身边两位重要谋士,一个是胡忠,另外一个就是那个以天下为棋盘的白庭,你试着回忆一下,是不是白庭失踪后赵印可就没有打过什么大的胜仗了。”
独孤庵低着头使劲的想了想,自从白庭消失后赵印真的似乎没有打过什么大的胜仗,点了点头道,“于大人这么说起来似乎是这么回事,我的印象中,这白庭消失后北纪似乎也没有在对外用兵,偶尔几次也只是被动防守。”
一旁的赵虎也在思索着同样的问题,也跟着符呵的点了点头,“打仗嘛,明面上看上去是敌我之间你攻我守,可更多的较量是在暗地里,对方的粮草,军队的配制兵马的路径,一点一滴中发现对方弱点,一击致命,甚至暗杀对方的主将。
说到底,这赵印是靠着白家老太爷钱财支打造出一支军队,而白庭也建立了一个名叫夜幕的耳目,白庭消失后夜幕也就消失了,自然将军府就少了很多重要支撑。”
独孤庵看向一旁心神不宁的余大海,半开玩笑道,“我们三个人呐,还是于大人更了解赵印。”
独孤庵哪里知道,就在刚才赵虎提到夜幕和白庭的时候,于范青拿起酒杯的手微微一颤,抬头看向两人并没有发觉就很好的掩饰了过去,把酒已经端了起来,“哪里哪里,我也是看着他娶了白兰,既而白庭成为他府上座上宾,那个羡慕啊,要是我能娶了白兰那些装备给羌军我也能所向披靡呀,哈哈哈…”
三人举起酒杯同时饮尽,独孤庵笑着笑着脸色有些难堪,“他这是明着告诉朝廷了,别想拿什么圣旨压我,眼下看样只有把他搬出来了。”
于范青提着杯子来到独孤庵身上,“独孤家主,我倒是还有个提议,我听闻赵印每个月初都要回一趟镜月湖,咱们不如派人在他必经之路上设伏,杀了他。”
独孤庵摆了摆手,“不可啊,你不知道,这莽夫身手了得,能近他身前三步者十根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万一一击不成,等他回过味来带兵找你我麻烦事情就被动了。
现在只能把老皇帝尸体搬出来震慑一下赵印,让他去把秦王和他儿子押回叶城。”
赵虎听罢眉头紧皱,“这会不会引狼入室了,赵印的兵在武安城,他要去东海必须经过叶城南面的坝上,万一中途…”
“不会的,我会请他入京,见上吴减一面,他只要见了吴减剩下的应该不是问题。”
独孤庵自己嘴上说着,可心里依旧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