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月姑娘还没来吗?”太子府内官站在门外,看着日头已经到了中午。
而内堂屋中,太子正端坐于正中昏昏欲睡,不小心打了个盹,一睁开眼便问道,“她来了?”
也许是等太久了,连身旁的侍女也被太子的声音唤醒,赶忙回答,“回太子,还没来,内官已经去门口看了。”
太子皱了皱眉头,这北纪之中除了父皇母后,竟然还有让自己等的人,不住的摇了摇头。
“来了。”忽闻有人在外喊了一声,只见门外一身黄色长裙的独孤月蹦蹦跳跳的走了进来。
在门口八位等候多时的侍女赶紧作揖,这个举动却把独孤月吓得往后跳。
太子见状更是皱了皱眉头,这是独孤家的闺女吗,怎么连这种阵势都没见过,来不及多想起身向前两步去迎接。
独孤月看着太子盛情款待自己确实有些受宠若惊,赶紧走堂中双手抱拳施礼道,“谢太子殿下盛情。”
说罢也不等太子说话,径直走到了桌子前面,背对着门于太子对坐着。
“都说这幽州人豪爽,今天见姑娘可见一斑呐。”吴沉太子爹妈也是幽州人,可偏偏吴沉身上却没有幽州人一点豪迈。
独孤月这才感觉哪里不对,想要起身却已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吴沉后坐在自己对面。
两人入座后,八位等待多时的侍女们开始忙活起来,一人道菜端了上来,一会就将一张宽大的八仙桌摆满了菜肴。
太子吴沉拿起酒杯想说些什么,只看到独孤月动了几下筷子便没有了食物,不由得笑了,他知道这个独孤月和自己母亲出自同一家族,见过世面,一般的饭菜根本入不了她们的眼。
他拍了拍收,几名侍女将桌子上的菜肴腾出了半张桌子的空地。
四名侍女抬着一只四四方方木盒上来,那木盒用青铜片襄了道边,一缕白烟从缝隙里流了出来,这个木盒一上来就吸引了独孤月的注意。
只见木盒被打开后,各色水果码的是整整齐齐晶莹剔透,下面竟然是一整块的冰。
独孤月不由得眼前一亮提起了精神,太子吴沉便解释道,曾经叶城中有个了不起的商家,花重金挖了个数十丈深的冰窖,冬季的时候命人到丹水河的上游去凿冰运回来,放入地窖中保存,到夏季时就取出来用。
而这冰块价格奇高,这一桌子的菜恐怕也不敌这盒底的一块冰。
叶城也有些财主也想做这生意,可惜不管花多少钱就是造不出这种地窖出来。
而整个北纪也只有一家能做得了,那就是以前在叶城的白家。
独孤月有些不服气,说回去让大哥派人过来观摩一下,一定要造出一个冰窖来。
看着晶莹剔透鲜嫩欲滴的水果不禁伸出手指轻轻一碰,一股冰凉从指尖传来,惊呼好神奇。
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拿起一个葡萄塞进了嘴里,冰凉凉酸甜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口腔,炎热突然消失了。
睁开眼睛又拿了几颗葡萄,在太子吴沉和几个侍女的注视下塞满了嘴里。
谁知放进去太多嚼不动了,只能干瞪眼,瞅了一会发现堂中有一屏风,拉着自己的丫头就进了屏风后面。
太子和一众府上佣人看的想笑却又不敢。
到了屏风后面不住的指着自己嘴里的葡萄,半天随身丫鬟才明白什么意思,用手将葡萄抠出两颗,这才松了口气,差点没把自己整死。
回到座位上,羞愧难当的独孤月没动几下筷子就找了个借口匆匆告辞离去。
幽州淮西城,三万大军驻扎城外二十里地,不知道的人甚至以为这是谁要攻打北纪,而知道的人却说这是独孤庵借来镇压东海乱军的。
吴卓此前来就是要和独孤庵说道说道,“你也是个当哥的,我的大军驻扎城外已有数月,我是一粒米也没见到,在这么下去我可管不住我手下那些兵了。”
还没看到人就听到吴卓在楼梯处嚷嚷道。
独孤庵嘴角不屑的撇了撇,立刻又一脸微笑的从椅子上走下来,到了楼梯处伸手去迎接,“放心啦,大哥说的话算数,你就放心,你看看今天请来的就是幽州各地大氏族,让他们不就是为了给我大军筹集钱粮的。”
吴卓抬头看到伸过来的手并没有接,径直的爬上了城楼,鼻翼动了动,闻到一股酒香。
只见他三两步就走到桌子旁,回头乐呵呵的看着独孤庵,“还是独孤大哥手里有好酒啊,这成色,这酒香恐怕天下难寻呐。”
独孤庵苦笑的抬了抬手,他怕不给这莽汉喝,给他整急眼了挥军攻打淮西城就麻烦了。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哈哈哈哈哈…”说罢托起酒坛就往肚里罐。
“唉!你这是暴遣天物啊!”独孤庵实在是受不了了,上前拉住吴卓。
“你这么喝再好的东西也都是浪费。”说罢夺过酒坛,往酒樽里倒,琥珀色的酒在阳光下晶莹剔透,随风飘散着五谷蒸熟后阳光下闷出来的酒花香,悠远而绵长。
“哈哈~看不出啊,你独孤庵真会享受。”端起酒樽深吸一口气闻了闻,馋的吴卓直流口水,一口气喝完后不过瘾,抱着坛子自酌自饮,稍稍片刻一坛百年老窖就一滴不剩。
“独孤庵还有吗?”酒喝了三分醉意吴卓就已经直接唤独孤庵的大名了。
独孤庵摇了摇头,“今天是没了,你要想喝明日我命人给你军中送几坛。”
“好,说话算数?”吴卓指着独孤庵的鼻子问道。
从小到大最讨厌别人指着自己,一把抓住吴卓的手指按了下去,“我说话当然算数,你就放心着。”
吴卓挣脱他的手,笑着接下自己腰间的佩刀,往那桌子上一撂,一字一句道,“明日,你亲自拿着这把刀,一定要带着酒和粮饷,来我军中大营,午时之前如果我见不到这三样东西,那可就不能怪我了。”
说罢转身踉踉跄跄的朝着楼梯处走去。
独孤庵咬牙切齿的看着吴卓下了楼,又看着吴卓骑着马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淮西城,回头还冲着自己笑。
自己也只能陪着笑脸目送吴卓远走,回过头一把抓起桌上吴卓留下的佩刀,颤抖的拔出刀指着周围人道,“给我把张德喜给我追回来,快,我一刻也忍不了了!一群莽夫也敢欺辱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