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冉就像是领跑的头马,身后便是卷起滚滚尘烟的两支马队。
初时,萧冉回头看时,还觉得有几分气势。可时间久了,萧冉便有些着急了。这样跑下去,是看谁的马厉害吗?
可不跑不行,后面的狼兵拿箭逼着呢。
萧冉知道自己是朝着东边跑,心里也犯起了嘀咕。这样跑下去,不就又回到忽利台军营的方向了吗?
不过,郡主说,那里有几百人。身后跟着的这些狼兵,再算上第一批被射死的,估计那座军营现在是一座空营。即使有人,也不会多。
想到这里,萧冉大声喊道:“扎木合,把军营的准确位置指给我看。”
扎木合闻言,向前探着身子,就在萧冉的耳边说道:“那里。”
萧冉看着扎木合指着的方向,纵马冲了过去------
尘烟再起。
行不多久,萧冉果然看到那道长长的缓坡横担在那里。只是距离最近的是缓坡的北端,萧冉便打马朝那里奔去。
“扎木合,身上可带着引火之物?”萧冉喊道。
身后的扎木合身子动了几下,然后回道:“带着。”
萧冉便不说话了,只是催着追风快跑。
接近缓坡北端后,萧冉看到一片白色的军帐排列在那里,正是先前自己看到的那些。萧冉纵马过去,看到军帐的最外端是马圈,旁边还堆着一些草料。
萧冉放慢马速,让身后的边军从身边跑过。
“扎木合,把那些草料点着。”
扎木合跳下马,几步便跑到那堆草料旁。
后面过来的边军看到萧冉停住了,便也勒住了马。原先跑过去的那些边军也停下马后,转头看着萧冉。
“火着了以后,一人拿一把,把这处军营烧了。”萧冉快速说道。
这时候,那堆草料已经冒起了黑烟,接着,便窜出了火苗。
只是,那些追赶的狼兵已经离得很近了,还有箭支不断地从旁边飞过。
萧冉让几个人拿了烧着的草把继续向前跑,自己与几十名边军便端起弩机,一起朝着那些狼兵扣下了扳机------
趁着狼兵慌乱,萧冉大喊一声“走”,便带着那些边军去追赶先前放火的那几个人了。
扎木合手里抓着一束冒着火苗的干草,蹭的一下便跃上了奔跑着的追风后背上。
这时候,狼兵的军营里已是火光四起,黑烟升腾。扎木合看到那处忽利台的豪华大帐后,便把火把丢了过去。
没一会儿,那座大帐也冒起了黑烟。
烟火升腾中,萧冉和那些边军打马朝南,从这座连绵数里的军营里穿了过去。最后,纵马上坡,再回头看去,那座军营已经由北向南,整个烧了起来。
而那些追赶的狼兵,这时候也不追了,只是在营地里跑来跑去,像是在灭火。
忽利台出征前,留下这些狼兵看守大营。现在大营被烧了,那些狼兵知道,等着他们的估计只有“军粮”这条死路了。
所以,他们已经顾不上再去追萧冉和那些边军了,只想着赶紧把火灭掉,别让自家那个面善心黑的领主回来后发火。
这些狼兵现在还不知道,他们那个狼主比他们的麻烦还大。这时候,忽利台正带着剩下的残兵败将,沿着大漠边缘朝自己的营地艰难跋涉。
忽利台此时脸色焦黑,嘴唇上生满了水泡。他手下那些人也好不到那里去,一个个都是焉了吧唧的,骑在马上也是摇摇晃晃的,像是没了筋骨。
忽利台恨啊,恨那个疯子花木狸,更恨那个瞎了眼的老狼主,还恨------
最后他把所有人几乎恨了个遍,就是不恨自己。
他在想自己当初的计划多好多妙啊,要不是那支突然出现的王朝精甲,自己这时候说不定已经吞了花木狸的领地,成了草原上最大的领主。
然后,那个老糊涂的狼主就要看自己的眼色做事。这样,自己就可以带领草原上所有的狼兵,马踏东土。在青草黄了的时候,就可以带着那些战利品回来,成为草原上最大的英雄。
到那时,狼主的位置自然是势力最大的人来坐。
他骑在马上,浑浑噩噩的想着。想到最后,他突然打了一个激灵,那支王朝精甲到底去哪里了?
再想到那个流传在草原上的消息——忽利台叛乱。放出这个消息的是花木狸,而花木狸见到自己便下黑手,难道花木狸是真的疯了?
忽利台并不相信花木狸真的疯了。现在,他有点明白了,自己和花木狸那场死磕,像是有什么误会在里面。
可惜,那些东土读过书的牧羊奴不在这里,要不然,自己可以问问他们。那些人可是无论遇上什么事情,都可以说上一大堆自己也听不明白的话的。
可老狼主为什么要打自己?要说他是为了花木狸,可自己灭了花木狸的时候,也没见他着急啊!
忽利台又想不通了。但他有一件事情是明白的,那就是西胡草原再也没有他的位置了。
“来人。”
一个狼兵打马过来了。
“你这就去大营,看看那里被占了没。如果没占,让他们把羊杀尽,制成军粮带到这里来。”
“呀。”那狼兵接过一颗包金狼牙后打马欲走。
“还有,放一把大火,把那里烧个干干净净。”忽利台脸色阴沉,恶狠狠地说道。
“呀。”狼兵高声答着。
看着传令的狼兵渐渐远去,忽利台又陷入了深思。
自己倾巢而出,原是想让那些久已没打仗的狼兵拿那支王朝精甲练练手,没想到却被老狼主来了个团灭。
其它兵力尽失,自己心疼是心疼,可不至于茶饭不思。就是自己苦心练成的鹰羽鹄尾两支箭队,此战几乎全部损失了,这就是摘心之痛。
没了鹰羽鹄尾,自己的骑队便只有善骑,而没有善射之誉了。
再看看自己剩下的这点在马上摇摇晃晃的残兵,忽利台觉得善骑也算不上了。
好在,自己听了那些东土读过书的牧羊奴的话,让他们去做那个什么合纵之事了。现在,自己要去的地方,就是他们已经去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