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稳了一日,凤栖宫中,又有不速之客造访。
正是魔尊子虚。
子虚突然造访凤栖宫,二话不说就拔刀,和凤铮打在了一处,战了三两百个回合,才收剑对峙。
“怎么,承影剑都舍不得拿出来么?!”子虚见凤铮只用赤霄琴对付他,忍不住说道。
“梵阿剑倒是舍得用。”凤铮淡定的应道。
子虚听出了其中的含义,直接将神剑回鞘,嘚瑟道:“杀鸡焉用牛刀。”
凤铮似懒得搭理他,瞥了子虚一眼,语气有一丝不悦:“魔尊不请自来,只是为了与本上神打一架么?”
子虚却呵呵一笑:“本尊来看看小流月,还需要先给凤铮上神递拜贴吗?”
“你离她远点!”凤铮不悦。
“你才应该离她远点。”子虚怼道。
凤铮不欲搭理,抬手拨琴赶人。
子虚倒是感受到了凤铮的不爽,自己心情反倒大好,冷笑道:“怎么?生气了?你害青姣跌下轮回,本尊万年未找你算账,现在倒好,你竟还让她被丢进了一线天?!”
凤铮沉默了片刻,只道:“她不是青姣。”
“这句话我奉还给你!”子虚咬牙道:“你我都知道,流月不是青姣,但流月是妖,在这天上你护她不住,倒不如让她跟我去魔界,本尊自能护她毫发无损。”
“她不会去魔界。”凤铮神色平静,并不受子虚蛊惑。
“呵,你怎知她不会去魔界?!”子虚反而发问。
凤铮知晓子虚为人,立即警告:“你最好不要对她动手脚!”
子虚却笑了笑,想起他将流月丢进鸢心湖的事,还有一些得意:“手脚?本尊在你认识流月之前,就已经动过了。”
“你……”凤铮千百年不曾咬牙切齿的,此番被子虚气得神色变化颇深。
“这天上的神仙,对她可不友善。”子虚幽幽说道,流月在九重天发生过的事,他通过师堂的老树根,可是了解得一清二楚的。
这些神仙,沽名钓誉,装模作样,没一个好东西。
“师堂倒是对你足够衷心。”凤铮意有所指,他自然知道子虚多次偷入酒池林,只是没那个心思管罢了。
“呵,那只月狐对你倒是也足够衷心。”子虚却故意放话。
闻言,凤铮果然眉头一皱:“长琴乃月谷之主,魔尊最好考虑清楚,动他是否划算。”
“嘁,一窝子狐狸而已,本尊还怕了不成?”子虚嗤笑道。
流月才睡醒,捧着几个果子,悠闲的出门,恰好见到凤铮和子虚对峙,剑拔弩张,似要拼个你死我活,又像是打算握手言和。
听闻仙魔大战时,凤铮和子虚战了三天三夜。
流月可不想看见他们打架,故作看不懂阵势,开心的跑过去。
“师父,给你吃果子!”
凤铮这才收了赤霄琴,少了半分冷肃。
流月随手用衣襟擦了一颗果子,递给凤铮,眉目带笑:“师父,你尝尝,可好吃了。”
凤铮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接过流月递来的果子,并没有下口。
依流月那闹腾的性子,谁知道她的衣服上有没有沾染些什么。
流月倒是不拘小节,自己拿出一个果子,也不擦一下就下了嘴。
“咳咳。”子虚看得眼红,妒忌,故意咳了两声,吸引注意力。
流月不得不看过去,明知故问:“妖贩子,你也想吃吗?”
“什么妖贩子?叫子虚哥哥!”子虚暗自咬牙,只觉得流月从称呼上就让他完败。
没心没肺,不识好歹!
流月却义正言辞的说道:“你就是妖贩子,你每次见到我都要诓我去魔界。”
凤铮听见流月所说,暗自沉眉,每次?他们还见过很多次了?
子虚却笑得爽朗,看着流月,却指着凤铮道“凤铮喊你一次,你就跟他上天了。我请你三番五次了,你却道我是妖贩子。”
“你怎么能和我师父比?”流月不假思索,颇为傲娇。
子虚听了,心里很是受伤。
子虚故意捂住心口,装模作样:“没良心的小家伙,我还是去借酒消愁罢了。”
有酒?流月就激动了。
“一个人喝酒多没趣啊,我跟你说,酒中仙新酿的辣酒,特别带劲!”
“是吗?那我们一起去喝几杯?”子虚故意说道。
流月果然中招,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好啊。”
说走就走,流月当即就和子虚勾肩搭背上了。
“流月。”凤铮喊道,不怒自威,阻止了流月的步伐。
“师父,我们一起去喝酒啊。”流月讨好的笑着。
子虚却先一步抢过话头,勾着流月的肩膀:“凤铮一向酒量浅,就不和我们一起去了。”
凤铮也不多话,平静的盯着流月,盯得她心里发怵。
“那个……”流月不敢造次,偷摸摸的企图将子虚的手推开。
她干什么一听酒就犯事,忘了这两人不对付了。
子虚反倒将流月箍得更近,手看似随意的搭在流月肩上,实则暗自用力,防止流月跑走,而面上却随意的笑着:“喝酒而已,说不定本尊今天酒喝尽兴了,就把那只月狐放了。”
“流月……”凤铮一点都不想搭理子虚,又担心他真对长琴做些什么,思虑了一番,才退一步叮嘱:“早去早回。”
而得了凤铮的准许,流月更是激动的答应了,跟着子虚哥俩好的去了酒池林。
酒池林,师堂认命的把自己珍藏的好酒分品种各搬了一坛,蹲在角落里画圈圈。
他深知子虚的德行,就偏爱最好最难酿的酒,今天他这酒池林,怕是亏大发了。
合欢亭中,流月看着案上摆着的各式各样的好酒,一边感叹酒中仙今天的大方,一边开始分酒。
“清酒最下饭,辣酒最带劲,雄黄酒最驱邪,合欢酒最招梦。”流月一坛一坛的看着,将合欢酒尽数分给了子虚:“我把合欢酒都分给你,还有辣酒也给你。”
说着,就挪了一坛辣酒到子虚跟前,“这个辣酒可辣了。”
子虚不信邪一般尝了一口,果然呛得直咳,乐得流月哈哈大笑。
“我就说吧,你还不信。”流月乐呵的指着子虚。
子虚把辣酒放到一旁,拿了就近的合欢酒过来。
“你说喝了合欢酒招梦,是什么意思?”子虚想起流月刚才的话,他喝了几万年的合欢酒,怎么就没发现这酒还有招梦的功效。
“我每次喝了合欢酒,都做些很奇怪的梦,有时候痛得我醒不过来。”流月无趣的说道,想起做过的梦,赶紧摆头,赶走那些不好的念头。
子虚不知流月曾梦见过什么,微有好奇:“你害怕做梦?”
“也不是怕啊。”流月索性趴在桌子上,无力吐槽:“总觉得梦里的事情是真实的,而且,我现在还莫名其妙的变成了梦里的模样。”
“呵,肯定是师堂搬了过期的酒给你喝。”子虚见流月那样,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
“酒也会过期?”流月惊讶。
“那是自然。”子虚随口忽悠。
“啊呀,算了,喝酒!”流月突然坐直,又分着那一坛坛的酒。
“甜酒,太甜了,不喝。”
“蛇丹酒,苦的,不喝不喝。”
“梅子酒,嗯,还行吧。”
等流月分完了酒,师堂又苦逼的抱着被嫌弃的品种离开,不愿亲眼看见家底被喝空。
子虚见流月那如数家珍的样,不仅好奇:“这么熟悉这些酒,你经常来这喝酒?”
青姣不在的这万年,他都很少到酒池林了。
“那当然了,酒中仙他人特别好,我在这天上找不到吃喝的时候,总能在他这里填饱肚子,而且他还从来不收我钱。”流月顾自回忆着,她在天上这些时间里,出了凤铮的凤栖宫,唯有这酒池林待的时间最多,而且,她也唯有在酒池林中,不受嘲讽欺负。
“哦?是吗?看来师堂还算衷心。”子虚若有所指,听得角落里的师堂嗤笑不已。
他师堂要是不衷心,就子虚在这待的这一会儿,天兵天将就该包围酒池林了。
流月却没听出其中奥秘,反而一脸叹息:“唉,可不就是衷心嘛,我让他给我当酿酒的小弟,他想都没有就拒绝了。”
“那是他没福气。”子虚假意安慰道,顺手开了两坛酒,递给流月一坛:“来,干了!”
“干就干。”流月毫不怯场,接过酒坛先喝了起来。
子虚紧随其后,一饮而尽。
“痛快!”流月畅快极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早就想不起来了。
一坛饮罢,两人又开了一坛。
“诶,不对啊,你不是魔界的魔尊吗?你怎么到九重天上来了?”流月抱着酒坛子,看着子虚,这才开始疑惑。
“我听说你受伤了,特意来看望你的。”子虚一副自己特别伟大的样子,看得流月颇为感动。
“魔界和凤栖宫隔了这么远,你还跑来看我。”流月撑着头,“子虚,你真的是一个好人。”
“呵呵,好人。”子虚苦笑,仰头灌了口酒。
流月见状,也不甘示弱,依葫芦画瓢的灌了口酒。
看得子虚是又笑又无奈,曾几何时,他和青姣拼酒时,也是这般的,你喝一口我就喝一口,你喝一坛我就喝一坛。
就这样,两人喝光了师堂搬出来的所有的酒,再喊师堂搬酒来却久喊不应,索性一道躺在地上说醉话。
“我跟你说啊,师堂其实是我的小弟,不过你可别说出去啊,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的。”
“难怪,我说他人这么好呢,好的老大才会有好的小弟。”
“你以后在天上,要是被欺负了,只管来找师堂,让师堂带你去魔界。魔界,我为尊,没有一个阿猫阿狗敢欺负你,怎么样,去不去?”
“不去,不去……”
远处藏起来的师堂听着这两人的醉话,生怕会有谁在这时候过来买酒的,硬着头皮去将子虚拖进了小黑屋,独留流月一个躺在合欢亭里。
小弟难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