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5.历劫为缺

太合殿歌舞升平,众仙推杯交盏,好不热闹。

总算,受业大典结束,各仙家喝够了酒,三三两两的结伴归去。

凤铮也被佑真和长琴也拉住了,四眸好奇,喋喋不休。

“你真的要去历劫了?”佑真好奇的问道。

凤铮淡然的点头,故作轻松,“改写天书是大罪,谁都无法幸免。”

“可你不是说,青姣已经将心给剜了么?”长琴好奇着,竟还偷偷瞄了一眼青姣。

青姣只当事不关己,目不斜视,淡漠的走人,似乎丝毫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青鸾无心,青鸾无情呐。”佑真忍不住低声感叹。

“我回来之前,你们要好好保护青姣,不能让她受欺负,知道吗?!”凤铮看着青姣的背影,语重心长的对着兄弟嘱托,临了,却是叹了口气,“唉,算了,还是担心我自己吧。”

长琴反而小嘁了一声,不甚在意,“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演算过了,此劫凶险,能不能完整的回来,我都不知道。”凤铮怅然,看着长琴和佑真,煞有其事的拜托,“要是我遇到什么大灾大难,你们是兄弟的,可得助我一把。”

“放心,那是肯定的。”长琴笑眯眯的说道。

“那你呢?”凤铮不确定的盯着佑真。

佑真这才故作姿态的说道,“你就放心吧,我在下界仙府有朋友,你下去之后,就潜心修炼,定能化险为夷的。”

“那我就走人了。”凤铮故作轻松,伸展着手臂,大步流星的回到了凤栖宫。

凤铮将凤栖宫宫门设禁,端端正正的坐下,喝了一碗忘神茶,吐纳凝气许久,才让元神出窍,寻路入了轮回。

云雾流转,光阴变换,日月如梭。

低洼的谷地树林里,一时鸦鸟声四起,鸟群乱窜,矮树之上,一道瘦弱的黑影骤然跌下,落在了树下的枯叶之上。

一只黑鸦。

一只缺翅少腿的黑鸦。

若是凤铮此时还有些许记忆,定会破口大骂,他好好的七彩神凤,历劫却成了鸦。

佑真拉着长琴和雨落,在师堂的观凡池中,看见池雾之中瑟瑟发抖的黑鸦,笑得直打滚。

“哎,那只黑黢黢的鸟,真的是凤铮所化?”长琴捂着肚子笑着,看看左右,不确定的问道。

佑真看了又看,装模作样的点头,“没错,真的就是凤铮,如假包换的凤铮。”

“看来这天书还真是写不得,凤铮他一个上神,都能被罚成这样,换作你我,怕不只是少一条腿咯。”雨落伸长脖子望着,感叹连连。

“他就那样扑腾也太惨了,要不我们去帮帮他吧?”长琴提议。

“帮是肯定要帮的,只不过,哎,你们说,就他那样扑腾着,会不会没几天就饿死归位了?”雨落好奇的说道。

“那我们就让凤铮饿死吧,早点回来。”佑真笑道。

长琴却道:“可万一饿不死呢?”

“不如我们化身成野兽,将他给吃了!”雨落提议道。

闻言,佑真似认真想了想,才道:“我是鹿,我都是吃素的。”

长琴也接过话头:“那我一只月狐,也化不成野兽啊。”

“嗯,你是灵犀,块头大,你可以的。”佑真看着雨落,煞有其事的说道。

雨落却指着远处的师堂,反驳:“要论块头,师堂一颗合欢树,块头岂不是更大。”

闻言,正在细心照料紫金莲的师堂,几步跑了过来,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也是不开荤的!”

“不如我们几个,去下界探探情况,再作打算。”佑真认真的说道。

几人一拍即合,说走就走,很快就到了下界那方树林。

黑鸦依旧在坚强的活着,站起来又跌下去,跌下去又站起来,身上本就稀疏的羽毛,变得更加稀疏了。

周围的飞禽走兽,远远的望着,似乎不是被小黑鸦给感动,而是在等它自己扑腾得动不了了,落气了,好涌上去分一口肉吃。

害怕却又戾视眈眈。

“凤铮在这儿~”长琴率先发现小黑鸦,激动的挥手。

几人齐齐奔跑过去,好奇打量。

小黑鸦的腿也断了,翅也没生出来,孤单的站在落叶上,看着突然冲上来的几个庞然大物,竟然被吓得瑟瑟发抖。

“要是文贤在就好了,将凤铮这副模样给画下来,裱起来,以后使劲的嘲笑他。”雨落坏笑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真把凤铮给吃了?”长琴疑惑的问着大家。

雨落捏着嘴,思索了一会,无奈,“可我现在知道他是凤铮,我也下不去嘴呀我。”

佑真蹲在黑鸦身边,拿手指戳了戳小鸦头,怅然,“我们还是帮他搭个窝,让他安稳的历劫吧。”

“凤铮如今这个模样,这劫要历到几时啊。”长琴感叹着摆头。

“再说吧。”

几个人就忙活着,捡了不少树枝干叶,帮小黑鸦在地上搭了一个小窝棚,又帮着将方圆之地清扫干净,收拾妥当,陪着小黑鸦一同成长。

小黑鸦已经学会了走路,跛脚趔趄,却昂首挺胸,众友无不感到欣喜骄傲。

只是,好景不长,青姣突然造访了此间。

“青姣来啦,青姣来啦!”长琴急急忙忙的大喊。

佑真也一下子慌了,跟着抓头焦急,“怎么办,怎么办?!”

“快,快藏起来。”雨落急急招呼着众人躲藏。

众友藏在树后干草垛下,大气都不敢出,只露出几只小眼睛,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青姣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只随眼望了几下,竟是淡然的开口。

青姣只道:“凤铮在哪。”

众友面面相觑,也不知在躲藏什么,又突然不敢露面,拿着小树枝轻轻戳了戳小窝棚,安安静静的蹲在草垛下。

青姣察觉到了,也没在意他们几个如何,只顺势看了一眼。

小窝棚里,瘦瘦小小的黑鸦,蜷缩在地上,可怜巴巴的望着。

青姣竟然走了过去,蹲下捡起小黑鸦,放在手中,仔细的打量着,思索着。

许久,青姣才将黑鸦顺手扔在地上,眉头轻蹙,薄唇轻启,幽幽开口,“太丑了。”

青姣似乎又没了兴趣,起身打算走人,而小黑鸦竟然用嘴死死叼住了青姣的裙摆,眼神忿忿的,似乎是在生气。

它一个还未开化的小鸟,也会懂得生气?!青姣只瞥了一眼,也不挥赶,抬脚直接走自己的路。

小黑鸦咬着青姣的裙摆,就那样被拖着走,被树枝石头刮破皮肉,也死不松口。

它似乎只是单纯的想报一扔之仇,又似乎是认定了青姣,不愿将其放开。

青姣默然了,停下了脚步,居高临下的盯着脚边的黑鸦,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而后,竟捻诀取出了承影剑,就着剑鞘轻轻的一勾,就将裙摆上的小黑鸦扬到了半空中。

众友甚至不敢去看,只敢在心底为凤铮默哀。

青姣却是转身横剑,将瘦小的黑鸦妥妥接住了。

小黑鸦用爪子紧紧抓住承影剑,毫不怯懦的抬头,竟强势的和青姣对峙。

四目交错,火花齐出。

青姣沉默了,片刻,抬手捻着神光,对着小黑鸦施术,竟是将它化作了一名儿婴,紧接着又持剑回转,迅速将儿婴揽在了怀里。

众友似乎这才想起,他们怎么就没想到,将小黑鸦化作人形呢,唉。

小小凤铮窝在青姣怀里,咿咿呀呀不明何意,嫩萌得能掐出水来,青姣似乎这才满意,微微翘了唇角,淡淡的看着他咬手指。

不一会,小小凤铮当是饿了,竟然哇哇哭了起来,小手乱挥,抓住了青姣的承影剑,毫不犹豫的啃咬着,然后却哭得更大声了。

躲起来的佑真都听得揪心了,青姣却还是不明所以。

“他饿了。”佑真蹲在草垛下,弱弱的喊道。

青姣微微侧了脖子,四下张望,挥剑绞了一颗青果,拿在手里,随意擦拭了几下,凑到小小凤铮嘴边。

小小凤铮似有欣喜,破涕为笑,抱住果子,却依旧啃不动,又闷在青姣怀里哭了。

“他没长牙,他要喝奶。”雨落扒拉着枯草,小声吼道。

闻言,青姣似乎怔愣了。

青姣抬手将闷在自己怀里觅食的小小凤铮扒开,轻轻擦拭着他小脸上的泪水,竟蹙眉嫌弃,“事真多。”

小小凤铮看见青姣的手,以为是吃的,抱着青姣的手指就舔了起来。

青姣微怵,有口难言,抱着小小凤铮,夺步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