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人一如既往的稀少,这会儿是正午,天气还算暖和。
绚丽天空之下乌云一直不散,仿佛一层阴霾遮盖住所有人的内心。
街道两旁小巷内传出怪声,却无人敢进,那里面也许什么都没有,又或者早已拥挤如早市。
徐远靠近宿舍楼,并随手将那块儿写着“闲人免进”的牌子打翻在地,发出一声怒骂似的闷响。
面前有一扇门框,里边并没有门,或者说曾经有,那些零零散散的玻璃碎片就是证明。
徐远抬脚走进门内,最先进入视线的是墙上那几个血红大字——保持清醒。
字的底下还有一条条血红痕迹,徐远一看便明白这玩意儿八成是用血写的,就是不知道那倒霉蛋的尸体在哪儿,在一个怪异的地盘上流失这么多血妥妥的是死定了。
在徐远的左边是宿舍管理员待的地方,当然了,那已经是曾经的事儿了,现在里边只有一片幽暗,与大厅一样墙漆脱落,露出后面灰暗的墙面。
朝里面走去,唯有一张木桌以及一台不知遗弃多久的笔记本电脑,原因也十分明显,屏幕那儿有一个肉眼可见的孔洞。
用这玩意儿获得什么信息那肯定是痴心妄想了,木桌抽屉里除了一张张有些泛黄的表格外什么都没有。
不过也对,毕竟这地方不是人为制作出来给徐远解谜的,要是能从这地方搜出某些与这儿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却至关重要的线索,例如在病院某个角落找到一把血迹斑斑的杀猪刀,那才叫怪事儿。
事到如今,这栋宿舍楼只给了徐远一个选择——上楼,大门早已被一根根从地面长出的钢筋似的东西封住,普通人压根出不去。
徐远将目光从门口处收回,看向另一面墙,也就是他正对面那儿的楼梯间。
黑的看不见一丝光,寻常人把眼皮睁裂八成也只能看到一阶台阶,像是一张鬼怪张开的血盆大口,上面的灯泡好似一双兴奋眼瞳,欢迎着活人的进入。
当然了这并不是让徐远觉得有问题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里头阴暗潮湿还他娘的时不时传出小女孩空灵的诡笑,简洁直接的把“这儿闹鬼”标在了脸上。
“这种等级怎么看都快有祸。”徐远心道,同时迈进楼梯间内,思考着怪异究竟是什么,是这栋大楼本身还是里面的某样东西。
他的脚步刚响起,楼梯间内便有回声出现,在这种安静空旷的地方,最容易发生的并不是少人,而是多了人,不过好在这地方就他自己一个,要是脚步乱了或者多了直接转身一刀就成。
但一点儿意外都没有发生,仿佛之前听到的声儿,见到的事儿只不过是幻觉而已……不过这情况只持续至徐远到达第三层前。
在他正前方,也就是楼梯拐角处的那面墙,有一具半陷入墙壁的尸体,如果忽略这家伙曾经是个人的话,这玩意儿更像是一件镶嵌于墙内的艺术品。
全身上下红的紫的青的什么都有,好似一块给美术实习课上的学生肆意发挥的画布。
这玩意儿自然是不会动了,否则徐远还得在它身上开几道口子,那多冒犯啊。
徐远面不改色的继续朝上边走去,他压根不需要停下查看楼层里有没有人,只需要在走廊里站一会儿就成了,如果那片区域有人的话身上的警报器会有提示,当然了并不是作死似的发出要爆炸了一样的急促声响,而是传出一道不会伤害人体却又足以被注意的电流。
这玩意儿可以覆盖到的面积很大,高度也低的可怜,非常适合在这种地方使用。
“哦,到了。”徐远下意识的说了一声,酥麻感从他手指那儿传出,几秒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接着他将警报器从手指上摘下放进大衣口袋,推开走廊上的一扇扇木门,查看里面是否有人,不发出一点儿多余的噪音。
吱嘎声不断响起,当徐远到达走廊正中间那扇大门时,悉悉索索的声响从里面传出,他抬起手打算敲门,但为了保持自己在怪异那儿的强大印象,最终选择了一脚把门踹开的方式。
“你们好啊。”他开玩笑似的打了声招呼,接着看向桌面的一叠扑克,“玩什么?加我一个呗。”
此刻那几名还是人的学生精神状态着实不好,通红着眼,一宿没睡觉的模样,被徐远这么一吓更是如同惊弓之鸟,差点从椅子摔到地上。
那男孩还是一脸微笑,仿佛见到徐远是一件什么天大的好事儿似的。
他将规则告知徐远后手指向前一划,一张椅子自己拉出合适的位置,接着邀请对方坐下。
“想当初我叱咤宇宙的时候,你爸都有可能只是颗……胎儿。”徐远放出狠话,但想到最后那词儿不太文明而且可能涉黄了,于是便改口成了胎儿。
男孩也不生气,手上动作不停,继续发牌。
“从这三个学生的精神状态来看,这场赌局已经持续了至少五个小时”徐远心道,面上不变,还是一脸“你不自量力”的冷笑表情。
委托发布时间是一回事,事件发生时间则是另一回事,如果这仨并不是什么三好学生的话,在这儿待的时间还得再多上不少。
第一轮,微笑男孩当庄家十八点,俩学生十六点,一学生十七点,徐远则一脸不在乎的看着面前总和为十四点的牌。
由于这儿并没有销毁牌的机器,男孩也没有再拿出一副牌的意思,所以洗牌这事儿就落到了庄家的身上。
十分奇怪的是,如果只是单纯的问问题,那么仨学生应该不去管爆牌不断拿牌才对,但他们却仿佛在害怕什么,才十几点便停下了。
“你前天早上吃了什么。”男孩看着徐远微笑道,问出了一个无解的问题。
想必是个寻常人都不会去记自己几天前吃了什么,这种事儿无聊且无用,徐远这家伙想必也是一样。
“西红柿炒鸡蛋以及一碗饭。”徐远伸了个懒腰道,接着动作顿了顿,“还有一叠炸花生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