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热的赫里城中,已为凌仇夫人的岳灵依旧在她最喜欢的城顶平台上和白狼嬉戏,一旁侍候着的侍女用关切的目光看着她。
自从玄始帝登基,大盛朝创立以来,她每天都过得很自在,后来又有了凌仇的陪伴,虽然凌仇每过一段时间都要去临城登里革住上几天,关照一下自己的族人,但这样的生活足以让岳灵满足了。
“小白,有你陪着我真好,不像夫君,他整天都会忙,这次又跟那个五音不全的萧陌跑去明城了,也不知道是否安全,真是的,男人都这么闲不住么?”
她嘴上虽然抱怨,可脸上却没有丝毫的不满,只不过是小女人的任性而已,甚至在她提到夫君时,嘴角还洋溢出笑容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岳灵忽然觉着心中一紧,她不自觉的抓住了白狼的长毛,看向遥远的明城方向。
“尊主,您没事吧?”侍女见她有些不对劲,紧张的问道。
岳灵缓了缓神,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可总觉着有些不安,这种第六感来的很突然,通常也很准确。
“啊……没事……”岳灵敷衍着侍女,视线却没有离开明城方向,“怎么会这样……夫君……你还好么?”
与此同时,明城皇宫的大殿外。
凌仇一脸茫然,双手摊开,同样不安的看着自己的身体。
“那灰色光团是什么……”
虚弱的萧陌瘫坐在地上,有气无力的问道:“你有什么感觉?”
凌仇闭起眼睛,内视自身,过了一会儿,他睁开双眼,说道:“没什么不舒服的,似乎感觉有一种源源不断的力量在身体里不断壮大。”
“还有什么?”萧陌追问道。
“我似乎还感觉到体内的功法在变化,不,是在增加!”
说罢,凌仇抬手一指殿外的一座假山,就见从他指尖迸发出一道闪电,“喀嚓”一声劈碎了假山。
“雷系?”萧陌撑起身,注视着他,“再试试。”
凌仇点点头,随后又是一点,一个不算大的火球飞了出去,撞到地面上,爆裂开来。
“火系……”萧陌似乎明白了什么,说道,“看来那灰色光团就是逆归元功法,你体内的功法已经变成和我一样包容万法的天系了。”
“逆归元……”凌仇变得欣喜起来,可随即又沉下脸,说道,“难道我也会变得和曼禹辰一样入魔么?”
萧陌小心翼翼的走到他身边,将手搭在他的肩上,片刻后,他长出了一口气,说道:“你体内没有那种暴虐的气息,我猜这和你的阴阳玉佩有关吧,阴阳调和,顺其自然,那玉佩应该起到了平缓逆归元狂暴的力量。”
“这么说,我算是收获了一份真正的惊喜?”
萧陌微微一笑,说道:“也许是这样的吧。”
“不管那么多了,明城事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不然你师父该担心了。”
萧陌笑着摇摇头,说道:“我走不动了,需要休息一下,咱们明日再启程吧。不过话说回来,你还是第一次承认岳灵是我师父。”
是夜,明城彻底变作渺无人烟的死城,只有皇宫殿外的那堆篝火还算为这阴冷的城中带来一丝光热。
凌仇和萧陌坐在篝火旁,吃着乾坤袋里的食物,喝着萧陌带来的冰酒,仿佛像是野炊般自在,根本看不出来他俩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大战。
凌仇大口啃着一块烧好的肉排,又喝了一杯冰酒,这才心满意足的说道:“这下天下真的太平了吧?我多年的心病也算治好了。”
萧陌倒没他那么满心欢喜,平静的说道:“我游历天下那么久,这些年是我见过最动荡的几年了,从天帝到萧乾,从应平到如今的大盛朝,短短的时间里就历经四个皇朝,大盛朝到今日也才十年,要说太平,我还真不知道这算不算太平。”
凌仇对此也是感同身受,他收起了笑容,说道:“是啊,刚刚才把曼禹辰解决掉,说太平确实言之尚早了,不过你觉着咱们大盛朝还有哪些祸患?”
萧陌饮了一口酒,说道:“若说祸患,东南方的亚洛魁首算一个,虽说十年前那场灾难让海怪族损失惨重,可它们终究没有伤到元气,以我对亚洛魁首的认知,它一定不会善罢甘休,那可是好几万的军队啊。”
“可是这十年来它都没有任何动作。”凌仇说道。
萧陌看向夜空,说道:“围攻天谕城之前,它同样沉寂了许久,没动作可不代表没有欲望。”
凌仇点点头,又问道:“那除了亚洛魁首外,还有谁觊觎大盛朝的天下?”
萧陌又想了想,不太情愿地说道:“那日围攻天谕城的时候,邪神之子萧逸和他的侍昭梦兰并没有入城,这你是知道的。”
“你觉着萧逸会有威胁?”
“我不知道,到我宁愿相信他和梦兰此刻正隐居在某个山林中,过着他想要的生活。”
“他想要的是怎样的生活?”凌仇问道。
萧陌又喝了一杯酒,这已经是他喝下去的第八杯了,他的眼神有些迷离,说道:“从前他喜欢作画,对天下毫无兴趣,我以为他这一生都仅此而已了。可当我知道他组建流民军队,联合墨族围攻天谕城后,我就觉着他已经不是原来的萧逸了。从那以后,我也不知道他想要怎样的生活。”
凌仇笑了笑,说道:“他也有亚洛魁首的耐心么?据我所知,这十年来,他可从未出现过。”
萧陌也跟着笑了一声,说道:“但愿一切都好吧。”
凌仇举起酒杯,说道:“那就为天下太平干杯。”
“好。”
说罢,两人对饮一杯。
凌仇喝下酒后,一抹嘴,脸上忽然变了个表情,那是一种诡异的笑容,对萧陌说道:“刚才你说的那两个人,在我看来都算不得祸患,其实还有一个人你没有说。”
萧陌低着头,问道:“谁?”
凌仇冷笑一声,说道:“天下归元,适者生存,那皇位不该由能者居之么?”
“你说什么?”萧陌听着就感觉不对劲,他抬眼一看,见到凌仇眼中闪过一丝血光,可又转瞬即逝,他担心自己是酒喝的有些多,出现了幻觉,便镇定心神,说道,“你在说笑,对不对?”
凌仇旋即哈哈大笑,表情也恢复到正常,对他说道:“看把你吓的,我认识的萧陌什么时候也如此不淡定了?我就是说笑而已,说笑而已,来,喝酒!”
萧陌与他碰杯,酒到嘴边却没有咽下,而是注视着他的眼神,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