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看罢摇头道:“真是孩子气。”想了想,又问:“綦大娘子把玉佩拿走了,为何佑隆送的剑却还在你这里?”
有些事本来可以不说的,可李清照这样一问,亭溪忽然就觉得委屈,她提笔写道:
綦夫人把玉佩给了孙小姐
在綦府对她下聘之后
孙小姐就来找綦二公子完璧归赵
綦夫人让我回来之后找个能让綦二公子信服的理由
把剑还给他
然后从此再也不要见到綦二公子
李清照忽然一拍桌子,说了句:“岂有此理。”
安亭溪继续写道:
綦夫人认为我女扮男装是想利用綦二公子
还对他有不轨之心
李清照喘了口粗气,道:“那綦大娘子难道没有说是因为我知道你救了佑隆,所以指使你这么干的吧?”
亭溪老老实实又写了两个字:说了
“那你离开綦府之前和那女人谈了些什么条件?”
听到李清照将綦夫人称为那个女人,亭溪还挺舒服,心里也不似刚才那般委屈,似乎又找到了一定要与綦夫人谈一谈的那种决绝的感觉来。她写道:
我告诉綦夫人可以答应她的一切要求
但她必须要让綦二公子遂了自己的心愿去从军
最后綦夫人说只要綦二公子与孙小姐成亲以后
他想干什么她都不再干涉
李清照看过之后,抬起头说了句:“亭溪,给我倒杯茶来吧。”安亭溪点了点头,返身来到堂屋倒茶。当她重新回到书房,见李清照立在窗前,听到安亭溪的脚步声,李清照回过头来问道:“亭溪,你明白告诉我,你对佑隆可有任何心思?”
任何心思?安亭溪不由一愣,李清照这样的表达倒是很特别。亭溪抬着托盘来到李清照面前,等她端起茶盏来喝了一口,便回身将茶盏放到李清照座位前的书案上,收好托盘,才坐下把自己刚才写的那些文字拿过来看了一遍。是自己明显透露了什么心思,又或者什么也没透露,李清照都是可以这样问的。关键是,自己有没有任何心思呢?
李清照什么也没有说,她知道现在亭溪需要的,是倾听。过了一会儿,看见安亭溪伏在案上开始写字,才缓缓走回到书案前坐了下来,把亭溪递过来的活页本拿在手里看着。只见上面写道:
綦二公子与我在家乡的一位朋友很相像
他与我有八拜之交又陪我去归安
作为兄弟
我也应该帮帮他
“哦?”李清照也开始了长时间的思考。半晌,方道:“亭溪,你与鹰儿白果不同——并不是我不把你当作一家人看待,我知道你是有自己打算的。那么,你如何打算?是否跟我们一同去金华?”
亭溪写道:
刚才您说三日后李老伯和白果回来就要动身
我想大概我也应该在三日之内将短剑设法还给綦二公子
然后离开这里
“哦,”李清照应道,对亭溪的表态并没有显得很意外,只是问道:“你要去哪里?”
亭溪在活页本上写了两个字:回家
李清照又道:“我还记得你来的时候说过,要找到玉佩的主人,为你提供回家的线索。没想到玉佩的主人竟是佑隆,他连你的真实面目都不知道,你可曾从他那里得到回家的线索了?”
是啊,真实面目,回家的线索……那么,綦友嘉、齐友嘉,哪一个才是真实面目呢?也许,他们对自己并没有任何的隐瞒,只是自己看不清真相罢了。
见亭溪一直不说话,李清照又道:“亭溪,你一直是个敢作敢当的女孩儿,正是这点打动了我,所以才决定将你留在家中。不想后来出了这么多事。其实,我早该跟你说声谢谢,直到现在都没说是因为我一直希望也能帮你做点什么。如果你有什么心愿,不妨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