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一路上都在我背后向爸爸念叨我不上进,工作找得不那么挣面子。妈妈向爸爸抱怨,我就是个不听劝不孝顺、靠不住的人。妈妈突然这样的态度,让我觉得像在挑拨父女关系。
我只得拖着箱子快步走,假装没有听到,眼泪一涌出来就被我偷偷抹掉。好在回到家,大家似乎也没有再提,我有了喘息的时间。
最近家里大面积打扫卫生,所有的瓷砖,门窗等都在清洗,妈妈每年要这样清扫两次。回到家第二天,我也加入了清扫工作,爸爸也在家里帮忙,妈妈负责做饭,也准备了几个爸爸爱吃的菜,特别难得。
清扫工作忙了三天,基本就剩下客厅几个门了。忙了这些天,爸爸开始有点力不从心。妈妈看见后,突然又控制不住脾气。
“你要做就好好做咯!蹲在阳台角落抽烟浪费时间,装模作样干什么呢?!”妈妈的河东狮吼又开始了。
“哎呀,忙了这么久,稍微歇一歇,总要休息一下咯?”爸爸听到妈妈的训斥,一边叼着烟,一边又抬起手拿抹布漫不经心弹着灰。
“我看你就是没有什么心思来做这个!不想要这个家你可以不要啊?!”妈妈又怒了。总是把一点点小事扩大。
“妈,休息一下缓一下没关系的啦,又没多少了,剩下的我来做就好了。”我把妈妈拦住,往客厅推去。
妈妈甩开我的手,瞪着我说指着我小声说:“都是你!不是因为你,我求他?”
妈妈的这句话,让我心里直犯嘀咕。
爸爸忍不住妈妈之后又持续了一两个小时的指责,一丢抹布,气鼓鼓的走了。
剩下我在家里继续打扫卫生。
妈妈唉声叹气很久,我又开始战战兢兢,我知道暴风雨又将落到我的头上。
“向晚啊,你先过来,我跟你说。”妈妈在沙发上坐着,指了指客厅的椅子,要我也坐下。
我撇撇嘴,叹了口气。
“我话还没说,你叹什么气?跟你爸一个德行!人家刚开始说话,就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妈妈腾地一下跳起,“怎么呢?!是不是跟你们向家人就不能交流?没法沟通?我跟别人都是好好的,就和你们向家人没办法相处!”
“哎呀,你说吧,什么事。”我试图打断妈妈逐渐越来越大声的吼叫。
“哼!人家都是这样说的,女人嘛也没什么别的本事。我觉得你自己考不上公务员,我现在觉得的确也没什么指望!你确实蠢,靠自己考不上,我们家也没什么别的本事,你呢,你说要靠自己,我给你出个主意,我是为你好。”妈妈边说边轻拍我面前的桌子。
她话还没说完,我猜后面肯定不是什么好主意。
“人家沈大妈的孩子,找了个单位的领导,跟人家好了,人家就给安排了个工作。”妈妈声音突然低下来凑到我的面前说。
妈妈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明凑得如此的近,我却突然觉得眼前的她变得特别陌生,明明熟悉的脸,却放大得有些不认识了。
我惊诧这是一位母亲说出来的话。
妈妈看我一脸惊讶又蹙眉不愿听的表情,忍不住掐了下我的手臂,继续说道:“女人年轻没几年的!你自己又考不上!不是让人家笑话吗?趁着年轻,你倒是还可以挑一挑,我听到说有个学校的博士条件还不错,就是年龄大一点,也没大那么多,也就十岁左右。但是人家有社会阅历啊,到时候安排一下见个面,还能给你拿到个有编制的名额!有编制的!还不比你现在找的不稳定的培训学校好啊?”
“妈!你说什么呢!这是一回事吗?工作是工作!谈恋爱是谈恋爱!工作我可以靠自己!谈恋爱我觉得我还早,不想考虑。”我心里明明有了一个人,但是我现在不能跟妈妈交代,我知道在她眼里有权有势的才是她中意的人选。一旦她参与进来,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味,我不想把木亮拉到这泥沼中来。
“你看你又不听劝!你自己去做个合同工,打工仔,丢不丢人?!”妈妈怒目圆瞪,“你看我,不是因为打扫卫生,我给你爸做什么菜?我还依着他?”
“妈!你怎么能这样?我们做不来的事可以请人来做,为什么要这样利用?”妈妈的观念真的越来越歪,我实在不能理解。
“你不懂!请人要是干活摔倒了怎么办?不得赔人家?”妈妈瞪了瞪我。
“哪有那么多事?就算倒霉,赔也就赔啊,但是家人难道就不是人吗?”我简直不能忍这样阴暗的想法。
“妈!你是不是跟沈大妈学的?她就不干好事!我说我们家不太平,都她出的馊主意,你为什么每次都要听别人的呢?她们才是好人吗?”我气急。
“我先不跟你说这个!”妈妈打断我的话,“先说你的事!我和你爸的事不用你管。我跟别人都不吵架!就跟你们姓向的吵!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你这是商量吗?我觉得你这是在卖女儿吧?”我接受不了妈妈的观点,听不下去的我,站起来朝房间走去。
“我怎么是卖女儿?我养你这么大?你自己是个打工仔,难道不应该找个有权有势的挣回面子吗?还不是为你自己好?”妈妈冲上前来,戳着我的背,手指头像一根铁棍一般,戳得我生疼。
妈妈突然调转了方向,朝着这事情上试图压迫我,突然让我觉得我的未来更加的不见天日,以后该怎么办呢?我和木亮刚刚才平稳,尝试在一起看看。我想珍惜这份感情,不想一切都变得有目的性。
坐在卧室床上,眼泪滴在地板上,一滴一滴。
“你这都要哭?你哭什么呢?我这是为你好?!你自己想想看啊?别人都是趁着年轻找个人给安排个编制内工作,现实就是这样的啊!你单纯给谁看?”妈妈的话像刀一样,我不知道这样的理念怎么会好意思这么大声说出来,还理直气壮。
“榆木脑袋!打工仔!”妈妈咬牙切齿的样子,真是让我认不出来了。
就这样她从上午开始数落到下午,期间也就喝了几口水歇过几分钟。就这样直到她脱去了家居服,换上了出门的套装,把头发梳平整。把门摔上,约上好友,出门逛街。
看着她光鲜体面出门的样子,我想可能谁也没看过她在家里咆哮几个小时的面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