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有赣巨人,人面长臂,黑身有毛,反踵。南康今有赣水,以有此人,因以名水。”
绵绵纵横,九曲支流,汇入章水和贡水处,因大修水利急流多以消失,河面渐宽,水势和缓,曾名湖汉江,武帝亲临江西时改为赣江。
江西道一处小村子里,正有两人,面露饥色,身上衣衫破旧,不停的吞咽着口水望着。
不远处正是店里唯一的包子铺,包子皮薄馅香,将这两个乞丐打扮的人吸引的驻足在此地已然很久,可是这两人在身上摸了半天竟然没有半分钱可以买一个包子吃,又实在是饿,不想走路,就呆在原地看。
之前由于包子还未蒸熟,店里唯一的伙计——老板娘不在,这两人看归看也无人注意。
突然后方传来一身稚嫩的童声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人?待在我家包子铺前干什么!娘!有两个奇怪的人看着我们家的包子铺呢!”
两人直愣愣地转过头来,身体却仍杵在原地,眼中冒着“幽绿”的光芒,上下打量着说话的小孩。
原来是一梳了两个俏皮羊角辫的小姑娘,此处水源清晰,生得脸上倒是白净,手中抱着些柴火,所以不免擦了一些污渍上去,小嘴翘起,气势十足的瞪着两人。
可一看到这两人像是吃小孩的饿死鬼一般的眼神的时候,赶紧躲到旁边妇人身后。妇人围着一块围裙,样貌并非倾国倾城,出彩之处无非是有一双大大的眼睛与小女孩一样,嘴唇鼻子面貌全非佳品,但贵在纯朴善良,年纪不大,尚是女子花开正茂之际,看得出来小女孩有一丝与她神似,想必就是女孩的娘亲。
久久待在包子铺前两人正是被香味吸引过来的吴月生与苏源,怕被老妪反过来追上,长途跋涉了十日之久,终于来到江西道此处石桥村,村有石桥,铺就在村里唯一的小河之上,就取名石桥村,显而易懂。
吴月生原先身上还有一些钱财,只是在破除封印之际,在地上疯狂打滚,竟把钱财都给抖落了出去,而苏源更是败家子到极致,一路上本就只是跟着吴月生混吃混喝。两个落魄少年顾不上在路上寻找野味,好不容易来到这里闻到这包子香,便再也走不动路,可总不能抢吧,两人可不是穷凶恶极或只是小偷小摸的坏人,下不去这手。
正为难间,碰到了包子铺的主人,正欲开口,好求一两个包子填填肚子再上路。
那妇人似是看出他们的为难,抢先开口道:“两位少侠,一定是饿坏了吧。今日正好多做了几个包子,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来帮忙尝尝手艺有没有做差了去。”
吴月生与苏源都不是怕生拘谨之人,听闻妇人言语,松了一口气,终于有东西吃了。赶忙道谢:“那就多谢……这位姐姐和这位小姑娘了。”
小女孩本就是善良活泼的孩子,听闻两人言语,好奇地探出个小脑袋,眨巴着眼睛望着他们俩,并不怯生的问道:“我叫奚香,这是我娘,你们叫什么呀?”
“吴月生”“苏源”。
一番短暂的介绍,
两人赶紧又向妇人和后面的小女孩拱手道了个谢,抢着把她们手中的柴火拿进屋去。吃别人的不能付钱,总要多帮些忙才是嘛。
包子以面粉配以猪牛羊肉、茴香制成,大小适中,早先在行军打仗军营中发明,易于保存蒸煮,下肚即饱。后再蜀中之地发扬光大。有诗云:“昏昏雾雨暗衡茅,儿女随宜治酒肴,便觉此身如在蜀,一盘笼饼是豌巢”。
石桥村多猎户,寻常百姓家里不仅自己种菜畜牧,还会每三日组织一次打猎,到村西边的野外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这三日里每户家里会派出一名青壮男子出力,好分得一份好肉,若是运气好,打猎打的多,卖与城里,还能换一些好酒喝。
今日是村里青壮男子打猎归来的时候,平时只做猪肉包子的妇人多做了些牛羊肉包子。
吴月生与苏源两人早已帮他们干完杂物,四人围坐在一只小桌子边,小女孩慢腾腾地咬着一个包子,还不停偷笑的看着两个“贪得无厌”的家伙吭哧吭哧的大口抢着包子吃。一边的妇人笑着劝道:“慢点,慢点,小心噎着,今日包子很多,也不收你们钱。慢点吃。”
两人边吃边含糊不清的说着:“好吃,樊娘做的包子真好吃!”惹得被称作樊娘的妇人直发笑。
方才两人洗去脸上奔波的尘土,整理了一下衣衫,长得都颇为俊俏,为人厚道,此刻听着他们夸奖,便觉得他们更是可爱极了。樊娘笑着又去拿了些包子来,还给他们拿了些热好的牛肉,索性还煮好了米饭,让他们慢点吃。
奚香今年尚且十岁,从来没有出过村子,除了爹娘见得最多的就是村里叔叔伯伯和同龄的一些玩伴。今天见到吴月生与苏源二人,望着吴月生背在后面的铁剑,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吴哥哥你后面的是爹说的剑吗?”
吴月生咽下一口包子回答道:“是呀,香香,不过这把剑有点坏了,是我师傅的。”
奚香一脸崇拜道:“那吴哥哥你的武功一定很厉害咯!”
趁着刚才吴月生和奚香讲话抢着吃包子的苏源回答道:“他可厉害了!不过还是没我厉害!”
奚香兴奋的在桌子边蹦蹦跳跳道:“哇!那吴哥哥苏哥哥是不是会飞啊!御剑飞行!一拳就能打断一棵几个人都抱不拢的大树,一剑能把大山给劈开,我听说书的先生就这么说的,可厉害了呢!能给我看看吗?”她还张开双手夸张的描述了多么大的大树,多么大的大山。
吴月生不急着吃回答道:“香香,习武之人确实可以身随心动,力撼昆仑,这都是武学的大成境界,但我师傅说了更重要的是一颗求学,求是的心。”
奚香不解的问道:“吴哥哥什么是求学,求是呀。”
苏源插嘴道:“学无止境,是非分明。”
吴月生点头道:“对。武学如逆流而上,不进则退;武学之心更贵在明辨是非,否则再高的武功也称不上大道。”
奚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吴月生转头问道:“樊娘,你知道此处离豫章城有多远吗?”
樊娘想了一下回答道:“离此处不过百里,以前去过几次豫章城,城里可好玩了,小兄弟若去,从村口出去一直往西走便是豫章城了。”
奚香嘟着嘴道:“娘,我也要去!”
樊娘摸了摸奚香的脑袋道:“香儿乖,再过几月就是你的生辰日,那时候爹娘带你去玩一趟。”
奚香直接开心的抱着樊娘道:“好啊,娘!一言为定!”
……
正说话间,
突然门外急匆匆地跑来一人,十五六岁神色紧急,喘着粗气道:“樊娘,不好了,奚大哥在打猎时受伤了,幸好被路过的一位少侠给救了,现在正在村里丁大夫那躺着呢,你快去看看吧!”
樊娘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道:“发生了什么事,石哥不要紧吧!小顺快带我去!二位小兄弟帮我看着香儿,我去去就来。”
吴月生和苏源相识一眼说道:“樊娘,我们跟你一起去吧。”
樊娘也不推辞,拉着奚香赶紧去往丁大夫处。
……
原来今天上午刚打猎完的村民在收拾东西,准备回村的时候被一吊睛白额老虎攻击了,往常村子附近的野外根本不会有老虎出现,更别说那老虎异常凶狠,主动挑衅,也不是在繁衍生息期,按理来说不该如此。可既然来了,村民只有奋起抵抗,作为村里青壮的领头人之一奚石义不容辞地挡在最前面,谁料这老虎根本不畏惧武器火把,扛着受伤也要扑倒奚石,危急之时,幸好一约莫二十岁男子,穿一身黑白劲装,脸上棱角分明,一看就是一个练外家功夫的高手。他从林间奔出,瞬息跃到老虎头顶,一拳砸下,将老虎打趴在地上,顺势坐到老虎身上,一拳,两拳,三拳将这吊睛白额大虎打的七窍流血,怒吼不止却无可奈何。
奚石因受伤晕了过去,被送到了村里丁大夫处医治。
吴月生一行赶到丁大夫处,奚石已经醒了过来,躺在床上难以下地,不过并无大碍,樊娘与奚香赶紧上去看望。
吴月生与苏源跟在后面,看到奚香她爹没有出事后也松了一口气,毕竟是受过他家恩惠,且樊娘与小香儿人都很好,确实不希望他们家出事。
两人悄悄退出房间,看到正被村民围在一起的一人,苏源眼睛一亮,赶紧拉着吴月生过去,他不忘叮嘱道:“你千万别说你会风虎拳哦。”
吴月生问道:“风虎拳是什么?”
苏源无奈道:“之前在林间救下姜曼时你用的那拳法。”
吴月生点点头心中叹道:“怎么师傅竟教我些惹麻烦的招式。”
苏源拨开人群,凑到中间那人面前,苏源本就西北男子人高马大,对方竟也不输他分毫,
只见苏源微微低头抱拳行礼道:“风大哥!小弟有幸又见到你了!这位是我朋友,吴月生。”
风珂哈哈大笑着,用粗壮的大手拍了拍苏源肩头道:“苏老弟,又碰到你了!上次一别,今日再见倍感亲切啊。旁边这位是你的朋友吧,看起来就让我喜欢!”
风珂举止言语都十分豪爽,令吴月生好感倍增,抱拳道:“风大哥客气了。”
风珂大笑着又拍了拍吴月生肩头,吴月生感觉肩上像是一棵大树在撞击一样,内力雄厚可见一斑。
苏源粗略交代了一下他们来到此处后的情况,不过未细说,却问道:“风大哥,之前村外发生了什么?”
风珂说道:“我赶到时正看到一只吊睛白额大虎发疯似地攻击村民,幸好被我及时阻止。按理说老虎不该出现在那里,而且异常凶残,不过我并未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幸好风大哥及时赶到。”苏源舒了一口气道。
风珂摸着头不好意思,继而问道:“先不管这个,两位兄弟也是要去参加豫章城的少年英雄大会吗?”
吴月生眼前一亮回道:“我们确实是要前往豫章城,只是这少年英雄大会风大哥可否详细讲下。”
这可能就是师傅说的大事。
风珂粗狂的脸布满向往之色道:“少年英雄大会,江湖中所有二十二岁以下的少年英雄都可以参加,不过这浑水不是人人都敢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