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风光无限的丞相府,这几日也渐渐的败落了下来。
朝堂之上的事情瞬息万变,前脚还是皇上身边信重的宠臣,后脚就成了白身,皇上虽然没亲自开口免了他的官职,可是能够爬到官场的又有几个是傻子?这摆明了是圣上给他留的最后一点体面罢了。
何丞相的失势已成定局,虽然大部分的人还处在观望的角度,可是御史台中的众人早就是摩拳擦掌,悉心准备了足足三天罪证,条条件件的罗列了他这么多年所行的恶事,一桩桩一件件摊开在人前,饶是在场的人有不少手中都沾染着性命,也忍不住感叹一句,这何丞相真是好阴毒的手段。
圣上看着那些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折子,久久都没有开口说话,下朝之后他甚至专门派人去请了司徒景进宫。
司徒景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因此到了御书房之后未曾开口说话,还是圣上受不住他这种沉默,主动的开了口。
“何丞相的事情,阿景怎么看?”
“舅舅心中不是早有打算了?来问我难道是想听到些不一样的?”
诚然,何丞相纵然是罪无可赦,可他毕竟是圣上的恩师,若是他开口处置了,那些不知道内情的百姓定然会私下里偷偷的说他待人苛刻,君主的身上是不可以蒙尘的,这正是他所顾忌的。
若说是为了师徒的情谊,那倒真是没有多少,毕竟这么多年何丞相的所作所为,他也并不是一无所知的,只不过一直为了自己的面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我让你说你就说,小小的年纪倒学会拿乔了!”
“那还不容易,何丞相年事已高,舅舅感念他劳苦功高特许他回老家安养,我记得他家在濮阳的一个村子里头吧,那地方好像还挺穷,何丞相为官清廉,钱财那些身外物自然是不会要的,舅舅便给他两亩薄田一处砖瓦房颐养天年吧,我相信他一定会感激涕零的。”
司徒景的话乍然一听倒是颇为何丞相着想,可是只有圣上知道他这主意有多不地道,何丞相连同他的家人,哪个不是在京城中养尊处优的命,若是让他们回去种田,还真不如杀了他们来的厚道呢。
只是虽然这法子不地道,却未必不可以一试,这样一来,倒是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何丞相这些日子在府中一直都是焦虑难当,唯恐圣上做出些什么他不能接受的事情来,只是无论他再怎么不愿面对,该来的总还是要来的。
圣上为了他的颜面亲自派了自己身边贴身伺候的总管太监前去传旨,那些不知道内情的,都道陛下对何丞相师徒情深,可是只有知道旨意内容的何丞相暗暗叫苦,甚至在心中偷偷的骂了几句不该说的,可是再怎么不甘心,他们还是在那总管的笑脸里收拾包袱,至于那些金银首饰,他是一件都没敢拿,一队的禁军就在他院子里头站着,他敢拿才是不要命了。
好在何家的银票也不少,倒是都被他揣进了兜里,心不甘情不愿的被禁军“保护”着出了京城,一路往濮阳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