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三位哥哥不必叫我唐敏,叫我小米就好了。”
一时间,皮日休还不能完全融入到唐朝人的感情世界里。他搞不懂唐敏为何如此激动。不过看了看身边的两位壮汉也是一副‘激动得不能自已’的表情,这时他不得不认真起来。
他突然站起身,豪情万丈地说:“既然认了妹妹,那么咱们以后便是一家人了。如今,妹妹过得可是寒酸,我这个当大哥的,自然不能看着咯。”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块五两一锭的银子。
他一掏出银子,见陈豹唐虎脸上略显尴尬,于是又掏出两块,道:“这十五两,不是我一个人的心意,而是咱们三个人的心意。”
十五两银子相当于十五吊钱,一吊钱大约一千铜板。唐末时候,五两银子能买二亩良田。见到这么多钱,唐敏突然傻住了。
皮日休用扇子敲了敲唐敏的脑袋,“你这头发看起来乱糟糟的,怎么和你三哥一个德行?一会儿让诗姑娘给你好好整理整理吧。给你的十五两银子,不要乱花,信我的,趁此乱世赶紧去买一套大房子。”
“唔?趁乱买房子?”唐敏不解地问道:“现在兵荒马乱的,有钱人都急着卖房子,你反而要买房子?”
皮日休慧黠一笑,没理唐敏,而是把目光对准诗兰。
诗兰笑了笑说:“小米,以后大哥说什么,你听着便是,不许反驳,也不必细问。只要记住‘大哥的话’肯定有道理的。”
“可是,可是…”唐敏挠了挠脑袋。“听说起义军到处烧房子,抢东西…”
“咱们小米是谁,哪个起义军不长眼,敢动你的房子?”诗兰慧黠笑道。
闻言,皮日休笑了,扇子拍着手心道:“对,就是这个道理。”
唐敏瞪着一对儿大眼睛,颇显茫然。不过马上她又笑嘻嘻地说:“好,一会儿我就去买,买好大一个园子,咱们五个,每人一间房子,嘻嘻!”
虽然同龄,可那唐敏看起来却像个孩子一般天真,反观诗兰,却成熟得多。她们之间仿佛差了一代人。
皮日休看了看太阳,已挂正中,便说道:“唐虎,给你些钱,办些酒回来。”
“好哩!”唐虎痛快地接过银子。
“大哥,三弟办事一向鲁莽,为了防止节外生枝,不如让我陪他一起去吧。”陈豹征求道。
“好!”
哥俩健硕身形很快消失在门口,这时周围仿佛突然安静了下来。每当安静下来,皮日休的心思就全落到诗兰身上。她这个人很安静,即使在聒噪环境下,她依然是静如处子。
诗兰静站在门口,看着唐敏拿着菜刀切猪头。唐敏虽然看起来瘦弱,可力气着实不小,抡起切骨刀,砍得猪头砰砰作响。没几下的功夫,那结实猪头竟已被她切成几份。
随后,劈砍的声音小了,传来了小刀细切的声音。
皮日休把手伸进怀里,掏出一袋银子递给诗兰。
诗兰依然目不转睛地望着唐敏。嘴唇还微微动了动。看她凄楚样子,仿佛是临终前的祷告。她全神于此,竟没看到皮日休递过来的银子。
“诗兰姑娘,这些银子你收下吧。”皮日休柔声道。
“唔。”尤兰一愣,收回心神,看了看那银袋子,估摸着最少也有二十两,立刻道:“虽然文韬兄豪爽,可这银子,我也不好收的。”
看着诗兰苗条身形,皮日休笑道:“你哪里都好,只是这一点没有小米好。她收银子的时候可痛快哩。”
“小米是你们的妹妹,可我呢。”走进屋里,诗兰转身道:“算了吧文韬兄,我的病没得治了。我不想再浪费银子了。”
“难道送你银子一定要有名目才行?”皮日休皱眉苦笑。
“难道不是这样吗?”诗兰莞尔道。
顿了一下,皮日休鼓足勇气道:“那好吧,这些银子,权当我下的彩礼。不知诗兰姑娘意下如何?”
“彩礼?”
“实不相瞒,我看好诗姑娘。我愿娶你,望诗姑娘答应。”
“文韬兄,你又何必这样讲呢…”震惊之后,诗兰身子一软,仿佛有些崩溃了,声音颤抖地说:“我已不久于人世…”
说罢,瘫软地坐到炕上捂面而泣。看得出来她此时极痛苦,可她却全力压低声音,生怕被外面的满脸喜容的唐敏听到。
“吃了我的药,你的病一定会好的。”
“不可能了,不可能了…”
诗兰闷声哭了好一阵,皮日休不知如何劝她。手里还拎着银袋。
这时他突然觉得,自己仿佛是捡了大便宜。以前,别人出几千两,黄老鸨都不肯卖她,如今自己花几十就弄到手了?
只是希望她的病快点好起来。可是,她如果真的好了,能否再看上我呢…
这事一定要现在敲定,非把银子给她不可。
“诗姑娘,我只问你一句,如若当真好了,你愿嫁我吗?”
诗兰犹豫半晌,没说话,而是将腰间一荷包摘了下来,放在手里揉了揉,下定决心似的交给皮日休。
皮日休一喜,很快接过荷包,揣入怀中,脸上泛起掩饰不住的喜悦。
可这时,诗兰再次哭了起来。
看她哭得可怜,气氛实在压抑,想说些小笑话给她听,看看能否劝她开心:“诗姑娘,我与你玩个游戏,如果你猜对了,我便把这银子给你;如果你猜错了,我便把银子给唐敏。”
诗兰苦笑道:“那不还是一样,反正等我死了,钱也是要留给唐敏。”
皮日休嗔怪道:“不说丧气话。你听好了——小明家有三个孩子,小明的大哥叫大毛,小明的二哥叫二毛,那么小明叫什么?”
“叫小明啊。”
“……”略显尴尬,皮日休又说:“你再听,一蛤蟆掉进深井里,那井足有五丈深,蛤蟆每天跳起三丈滑落两丈,那么几天蛤蟆能跳出深井?”
诗兰略作思考,说:“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