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他们就这样等待着,等到八点了,但什么都没有发生。这时,贝尔拉赫说,现在到了要听听钱兹有什么打算的时刻了。

“没有什么确切的线索,警长。在施密特这个案件上,我还没有走到这样的地步。即使您有一个怀疑对象,您不也还在黑暗中摸索吗?我今天把一切都寄希望于这种可能上,那就是今天晚上在施密特星期三曾经到过的地方举行社交晚会,也许有一些人来参加。这样一个社交晚会,到了当今,客人还要身穿燕尾服来参加,它一定好盛大。这当然只是一种推测,贝尔拉赫警长,不过推测在我们这个职业中是不可缺少的。我们就是要顺着一个个推测去侦办。”

关于施密特在特森贝格滞留的调查,比尔、诺伊施泰特、特万和拉姆波因的警察都没有拿出什么线索,警长这样颇为怀疑地打断了这位下属的思考。

施密特恰恰成了一个凶犯的牺牲品,而凶犯无疑要比比尔和诺伊施泰特的警察更高明,钱兹回应道。

贝尔拉赫含混地问道,他怎么会知道事情是这样呢?

“我没有怀疑任何人,”钱兹说,“然而,我敬畏这个杀害施密特的人,如果这里可以用敬畏二字的话。”

贝尔拉赫不动声色地倾听着,稍稍耸了耸肩:“您打算要抓住这个您会感到敬畏的人吗?钱兹?”

“我希望如此,警长。”

他们又陷入沉默,等待着。这时,森林从特万方向闪烁起来,一道车灯把他们淹没在耀眼的光芒中。有一辆豪华轿车从他们身旁驶过,朝着拉姆波因方向驶去,然后消失在夜色里。

钱兹启动车。随后又有两辆车开过来,黑色豪华车,里面坐满人。钱兹尾随着它们。

森林到了尽头。他们驶过一家餐馆,一扇敞开的大门的光亮照耀着它的招牌;他们驶过一个个农舍。在他们前面,闪烁着最后一辆车的尾灯。

他们来到了特森贝格的广阔原野上。天空一片晴朗,沉降的织女星、升起的五车二、金牛座和木星的火焰无限地燃烧在天空上。

马路转向北方。在他们的前方,呈现出施皮茨和卡塞拉尔山隐隐约约的轮廓。山脚下,有几处灯火在闪耀,那就是拉姆波因村、迪赛村和诺兹村。

这时,他们前面的几辆车向左拐进一条田间小路。钱兹停下车。他把车窗玻璃摇下来,以便身子能够探出车外。在外面的田野上,他们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一座房子,周围都是杨树,入口灯火通明,那几辆车就停在门口。对面传来了各种声音,随之一切都涌进房子里,四周变得一片寂静。入口上面的灯光熄灭了。“他们不会再等待任何人了。”钱兹说。

贝尔拉赫下了车,呼吸着冷冰冰的夜间空气。他觉得好惬意,他观望着钱兹沿着马路右边一侧、半是压着草地把车开出去,因为通往拉姆波因的路很狭窄。这时,钱兹也下了车,来到警长跟前。他们穿过田间小道,朝着旷野里那座房子走去。路面泥泞,到处都是水洼,这里刚刚下过雨。

接着,他们来到一道低矮的围墙旁,然而,大门却紧关着,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大门锈迹斑斑的铁栏杆高出了墙头。他们透过墙头望着那座房子。

花园里光秃秃的,那些豪华轿车停放在杨树之间,犹如巨大的动物。周围看不到任何光亮,一切都给人一种荒凉的感觉。

在黑暗中,他们好不容易才看到栅栏门的中央固定着一个牌子。这牌子必定在某个位置上脱落了;它斜挂在那儿。钱兹打开从车里带来的手电筒,牌子上写着一个好大的G字。

他们又站在黑暗里,“您瞧瞧,”钱兹说,“我的推测没有错。我这是歪打正着。”然后,他十分得意地恳求道:“现在请您也给我一支烟吧,警长。我理所当然可以抽一支了。”

贝尔拉赫递给他一支烟。“那么,我们现在还得弄清楚,这个G字到底意味着什么。”

“毫无问题:加斯特曼。”

“为什么?”

“我在电话本里查过了,在拉姆波因只有两个人的名字G字打头。”

贝尔拉赫吃惊地笑了,然而,他接着问道:

“这难道也不会是另一个G吗?”

“不会的,另一个是宪兵队。或者您认为,也许有一个宪兵和这凶杀案脱不了干系?”

“一切皆有可能,钱兹。”老人回答道。

于是,钱兹划了一根火柴,但是要费很大的劲才能点燃他的烟。此时此刻,强烈的风愤怒地摇动着那些杨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