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口虽然不是吴军撤退的唯一路径,但却是最经济的路线。
其他路线虽然不是不能走,但必须要翻山越岭,走许多还没开发的地方,光是一路人吃马嚼,都能要了命。
夏口的失守相当于当面给了孙权一个重重的耳光,打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不愿认输的他一边封锁消息继续进攻江陵,一边抓紧命令诸葛瑾率两万大军攻打夏口,说什么也要把盘踞在夏口的赵昊碎尸万段。
被孙权画圈圈诅咒到死的赵昊在夏口城里的日子还是蛮休闲的。
一早就抱着要打疼孙权的目标,所以他对孙权即将到来的反扑并没有太多的纠结。
反正再狠也比不过夷陵之战时候的刘备。
唯一让他有点纠结的是如何在打疼孙权的同时又不把他打的跑到曹操那一边,毕竟渣权的人品举世皆知,他现在就在给老曹暗送秋波,要是打急眼了直接投了,岂不是坏了大事。
好在,他眼前只有自己能看到的那个数字并没有变化,依然是0/10,看来正式启动要等到东吴部队到达的那一天。
这些天赵昊也没有摸鱼,除了指挥庞德增加城防,他还破天荒的给闲的蛋疼的严典一个任务——带着他们的山越士兵进行全程大扫除。
“大扫除的意思是?”严典有点迟疑地问。
“就是字面意思。冬天到了,又是上呼吸道传染病的高发季。
为了防止大规模的疫情,我们要开展爱国卫生运动,从小事做起,从每个人做起,自觉爱护环境,预防疾病——很难理解吗?”
“呃……”
严典只听懂了冬天要到了几个字,他紧了紧身上厚重的冬衣,苦笑道:“这些年的冬日倒是越来越冷了,也不知道老奴能不能熬过这个冬日了。”
“是啊,这特么怎么冷成这样,按理说湖北的冬天没有这么恐怖啊。”
对三国史一知半解的赵昊当然不知道东汉末年已经进入了小冰河期,这个寒冬将冷的异常。
他知道严典藏着一肚子故事,也懒得问他,只说自己一定会言而有信,绝不逼迫山越人上战场,还按照自己军队的标准给山越军人提供伙食。
这些饱受折磨的山越军和斗志昂扬的背嵬军同吃同住,见背嵬军各个奋发向上乐观开朗,心中羡慕至极,又听背嵬军诉说自己身上的苦难,更觉得同病相怜。
这些山越各个都是被强迫抓来参军,依附在大家豪族之中,哪有人和他们和和气气的说话,
背嵬军的士兵们一边跟他们分享食物,一边争先恐后诉说着赵昊身上的各种神迹,让山越士兵听得各个热血沸腾,看赵昊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尽管天冷的异常,赵昊还是没有停止他虚情假意的作秀,
他每天都去军营里向士兵们问好,
亲自给他们盛饭、裹伤,感动的一个个山越兵眼泪横流,纷纷表示要加入背嵬军的大家庭,为复兴大汉而奋战。
而赵昊每次都笑着婉拒,告诉他们总有为大汉卖命的机会。
“赵将军,儿郎们士气高昂,等孙权来了,愿意打头阵。”
赵昊瞥了一眼一脸不安的严典,知道自己越不给山越安排任务,严典就越是心里不安。
他笑着拍拍老人的肩膀,道:
“你以为我叫你们打扫卫生是不用你们?
错了,我是把城内最重要的任务,关系到每个人生死存亡的任务都交给你了。
搞好卫生,消灭鼠虫,我们就能控制住瘟疫的传播,我可不想看着我的部队出现大规模的非战斗性减员。”
“老鼠臭虫,跟瘟疫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
赵昊严肃的给他讲述了一下鼠患之害,还教给他如何防御老鼠,控制蚊虫,
还坐下手把手的教他如何给士兵打绑腿、煮开水、饭前便后洗手、在特定场所便溺等后世的常识性内容,听得严典啧啧称奇。
“若不是将军说,我都不知原来蚊虫还能传播疟疾,老鼠还能传播瘟疫。
以前住在山中,时常有人莫名病倒,现在想来,都是蚊虫之过。哎,若是早知如此,我以前的兄弟们……”
严典满是皱纹的脸上又是一片惆怅,赵昊拍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
严典带着一肚子心事告退之后,赵昊便开始抓紧给关银屏写信报平安。
在叮嘱活泼好动的关银屏多穿衣服不要着凉之后,赵昊又附上一封信给吕鸾,让怕冷的她注意保暖,晚上记得多弄几个火盆。
正写着,他突然感觉有人在盯着他,一抬头正好对上孙鲁班那张妖娆的俏脸,下意识地用手遮住书信,沉声道:“你怎么来了。”
孙鲁班不屑地哼了一声,找了个蒲团盘腿坐在赵昊面前,道:“给你家娘子写信呢?”
“不然呢?”
“哼,你们男人啊。”
孙鲁班老气横秋的叹了一声,又不甘心地朝赵昊眨眨眼,
“喂,你的夫人可有我生的好看?”
赵昊一口热茶毫不掩饰的喷了好远,孙鲁班哇哇怪叫着躲开,怒道:
“你做什么,想死吗?”
赵昊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继续低头写信。
“小姑娘最好矜持一点,我不喜欢太主动的那款。”
“三年起步最高死刑是什么意思?”
“靠!”
赵昊把纸团起来点燃,无奈地挥挥手让孙鲁班抓紧滚,
可孙鲁班似乎终于找到了赵昊的破绽,水蛇一般滑到赵昊身边,用软糯的声音道:
“大人是不是厌了小女子了,到让小女子惶恐急了。”
“停,说人话,不然把你关回后院!”
“切,你若跟我说说人话,我就不如此这般了。”
她眨眨大眼睛,“来嘛,告诉人家,我好看还是你那娘子好看?
嘻嘻,你娘子是关羽的女儿,一定很凶吧?
另一个叫吕鸾的呢?是你的妾吧?俗话说娶妻娶德,纳妾纳色,想必这吕鸾定是人中绝色,才让你如此惦记咯。”
孙鲁班虽然年幼,可嘴上句句条理清楚,说话的时候精神高度集中,绝不是闲得无聊找他聊天。
他略一思忖就知道孙鲁班心中所想,心道小样,老子横行三山五岳就是靠的话术,你这套我的话岂不是关公门口耍大刀?
他一边重新铺开一张纸,一边随口道:“吕鸾嘛,是我抢来的,姿色也不错。
但最主要的是头脑很好,又是南阳豪门吕家之女,对那些世家门阀之事门清,若是没有她,许多事情我也不能做的游刃有余。”
“哟,这吕姐姐还是个才女。你倒是说说她有多厉害,让你都推崇备至?”
赵昊装作头疼地揉揉太阳穴,道:
“说实在的,世家门阀这些弯弯绕我最理解不了,鸾儿举家投靠我后,我才知道这些豪门大户自成一统,损害了他们的利益,便是朝廷他们也要与之作对。”
“说起来,这危险的女人也挺有意思。
我用她,还要小心她在身后反扑。
毕竟我杀了她的爷爷,她现在跟我合作,还不是因为我的本事大,说不定哪一天她便会反咬我一口。”
“你们男人啊,这么说也不怕那吕鸾姐姐伤心。
人家都跟了你,若是反了,还不是被天下人唾骂,之后又能去哪?”
赵昊不屑地道:“那些世家豪门哪里在意这个。
利益到了,自然能转变,说来那人也跟鸾儿同病相怜,不然我也……”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孙鲁班敏锐地发现赵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看她的眼神开始慢慢多了一股杀意。
是了!应该跟我想的一样。
赵昊杀了吕鸾的爷爷吕常,那个人的爷爷也是死在我们孙家的手里……
果然没错,一切都跟我的猜想一样。最早知道计划的只有吕蒙、陆议、孙皎三人,吕蒙和孙皎绝对没有泄密的理由,唯一可能的就是陆议!
就是他!
想到这,孙鲁班心中狂喜,她表面却露出一副全然没听懂赵昊在说什么的样子,扭捏地道:“爹爹这次送我来夏口是让我来相个如意郎君的,若是这天下男人都如你一般无情,我宁愿不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