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看是耗子,近看其实是耗子的近亲,只不过不是丰收的季节,这田鼠精瘦精瘦的。
严初一安抚好妹妹之后就凑到火堆前,亲眼看着他们把老鼠剥皮去内脏,头脚都剁掉才拿签子穿了放到火上烤。
邵十一正好坐她身边,就问她:“你不怕?”
“不怕!”
严初一紧紧地盯着老鼠,看着他们给老鼠撒盐巴,又撒上辣椒,还撒了两种她没见过的粉,阵阵香味就开始飘了。
严子安注意到她的动作,待烤好田鼠后主动切了一小块递给她:“要不要?”
他们一行十来人,肉又没有很多,每个人只能象征性的分一小块尝尝味儿。
严初一眼神不能更亮,直接伸手接过包着肉块的叶子,咬上一小口,好香!
清水湾的小孩儿经常都会自己烤些东西来吃,不过她是丫头片子,没人肯带她,现在她终于吃到了,真的跟她想象中的一样好吃!
严初一一点一点的咬,慢慢品,吃了一半就停下来了。
虽然妹妹说不吃,可是她让她闻闻她说不定会吃!所以那小半块肉还是递到了严三十的面前,跟一开始的大耗子相比,烤得焦黄的肉块泛着点点油光,很是诱人。
严三十对大耗子有阴影,对肉可没有。
“那,我就尝尝吧!”
严初一亲眼看见她妹一口把肉塞进嘴里,没等她咽下去就问她:“好吃吗?”
放了那么些佐料烤出来的肉怎么会不好吃?
当然好吃,严三十没吃够,烤老鼠都这么好吃,那烤鱼呢?
“姐,你去跟那人说,说你想吃鱼。”
严初一对鱼的兴致不高,不想去,她们本来就是偷摸着跟来的,咋还能提要求呢!
严三十见她不动,拽着她的胳膊摇晃,拖长了尾音说:“姐,我好想吃鱼。”
“好吧,我去。”
*
走到男人堆里,严初一没找严三十指的严子安,而是找的严子墨,因为他看起来比较好说话。
严子墨一口就答应下来,刚才分给他的田鼠肉他两口就吃了,另一手的干粮还一口没吃,他咬一口干粮,没滋没味的,甚难下口。
这一要求提出来压根就没人反对,主要一口田鼠肉下肚不但没解馋,反倒是把他们的馋虫给勾了出来。
严子安也没拦,按着人头捡了十五条个头小的出来,放话说:“一人一条,吃完了还想就拿钱买。”
“成成成,你说咋的就咋的!”
杀鱼烤鱼一气呵成,香味儿直往天上窜!待鱼拿到手里,一口番薯一口细嫩鲜香的鱼肉,滋味不要太美。
就有人说:“要是再来瓶酒就完美了。”
严子安的鱼不是白烤的,他把鱼骨头朝严子墨扬了扬:“子墨,鱼这么好吃,应该也好卖吧?”
严子墨拿眼神看邵十一,看他点头了,他才敢开口打保证:“好卖,咱这鱼铁定好卖!”
怎么说呢,鱼是好鱼,可省城的好东西海了去了,卖鱼不难,就是价钱方面他没啥底气。
得了他的保证,这一晚他们睡的挺好。
唯一睡不着的只有严三十,她始终记得严子墨说的话,两百块钱的东西拿到省城能卖两万,几十筐的鱼该值多少?
她算不过来,她只知道再多的钱也没有她一份。
她看向篝火那边的板车,没人守夜,他们都靠在破庙的墙根睡的正香,要是这趟跟着他们一起来的是严铁生,说不定他们还能……
想的越多她就越睡不着。
睡的晚起的就晚,严三十悠悠转醒之际正好听到严子墨那个臭小子说快到省城了。
“看到那个山头没?咱们翻过去就看得见省城了。”山头看着不远,等他们真的翻上去了也是个把钟头过后的事了,把严子墨累的够呛,哪怕是体力彪悍的严子安等人也一样。
果然,山头的另一边就是省城,万家灯火,一望无际,就是地势陡了点,不能用板车,只能一挑一挑的往下担。
“妹妹,给。”
严三十接过番薯皮都不撕就往嘴里塞,真吃到嘴里她才知道自己有多饿。
“别着急,来,喝水。”严初一伸手拍着她的背,又伸手摸摸她的额头:“身上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严三十嘴里塞满了番薯,好容易才咽下去,说:“手脚没力气算不算?”
严初一摇头:“没痛就不算,他们说你睡的太久,醒过来就该是这样。”早先她怎么喊都不醒,可把她给吓坏了,就算他们都说她只是在睡觉她也很担心。
严三十往天边一瞧,红兮兮的,一问之下她才知道她睡了有多久,人都睡乏了,怪不得浑身没力气。
坡下面就有一个小村子,严子墨以五条小黄鱼为代价在村里借住一晚。
“你们的鱼怎么卖的?”问话的人是他们借住那家的媳妇。
邵十一是打算进城过后先去看看物价再作打算,其他人又都等着严子墨的打算,所以关于价钱,他们还真没有商量过。
妇女见他们不应声,又说:“说实话,咱们这边临着海,鱼根本不值钱,不过我瞧着这鱼挺新鲜的,你们住在我家也算是缘份,我五千一条跟你们拿一筐怎么样?”
五千一条!
严子安对这个价是再满意不过了,刘干事来他们清水湾提鱼都是论斤算,一千块钱一斤,小黄鱼最大的也不过三斤一条,那也翻了一倍。
“不卖。”
妇女听出来是个小孩的声音,循着声音看过去才发现这小孩是真的小,只有两三岁的样子。
她张口就斥责她说:“你小孩子家家的不懂,别乱说话。”
“不卖!”
这回说的是旁边那个大点的小丫头。
她尴尬的看向严子安:“你们这孩子……”也不管管?
严子安正想说招呼俩小孩别多嘴,又一句不卖冒出头。
这回,说话的人是邵十一。
严子墨替他撑场子,跟了句不卖。
连着一串不卖把妇女整的没了脾气:“不卖就算了,真当我稀罕!”说完,掐着腰就走了。
小孩子不懂事,严子安就不稀得说他们,他只说严子墨:“怎么回事,为啥不卖?”
严子墨抿着嘴直笑,一条小黄鱼至多二斤重,她论筐算大小都得要,他觉得价钱还算合适,可问题是他说了不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