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初一抿着嘴笑得很甜,她轻轻摇头:“不知道。”
可是她知道,只有这么说人参才不会被拿去卖钱。
她笑的开心,严三十却笑不出来,在严铁生跟两万块之间,毫无疑问,她会选钱。
“妹妹,你不要不喜欢爹好不好?”
沉思间,严三十听见这话,倒是笑了,冷笑。
“我问你,如果你知道他以后会变成一个酒疯子,只认酒不认人,你会咋样?”
“不让他喝酒!”
一滴都不让,严初一在心底默默保证。
严三十一愣,她跟一个五岁的孩子较啥真?
“你做到再说。”关于这方面的回忆不太美好,她不是很想记起那些具体的细节,不过她记得赵桂英都没拦得住他,严初一又怎么可以?
严初一郑重的点头,她一定会监督好爹的。
*
既然人参已经决定留下自家吃,赵桂英特意跟药材铺的伙计问了吃法,最后还掏钱买了几只鸡回来在院里喂着。
两万块都决定吃了,再多吃几只鸡算得个啥!
人伙计说了,人参这种大补之物拿来吊命最合适,要补身的话得切片,还得切薄片,不能补过了。
当然,最后那伙计还隐晦的提醒她,她身体挺好,最好少吃几口。
赵桂英脸色有点尬。
她本意是想着正好借这个机会一家子都补补,以前她对俩丫头片子不算差,但也不能算好,长得都瘦瘦小小头发发黄,没想到一家子就她一个人用不着补。
甭管怎么样,人参炖鸡是下锅了,为着配合这锅鸡汤,她还特意蒸的捞干饭。
赵桂英对俩闺女很是殷勤,一人舀了一大碗,全是肉。
她的手艺一般,胜在材料好,勾的严三十不住的咽口水,这应该是她吃的最好的一顿了!吃一口肉,喝一碗汤,连神仙都比不了!
严初一略斯文些,同样吃的很开心:“娘,肉好香!”
比起严三十的复杂心情,她的想法更纯粹些。
赵桂英低头看着碗,许多感慨涌上心头,人活一辈子图个啥?不就图这一口吃的?
“肉当然香了。”
严初一拿着筷子戳着肉:“娘,我们明天还要上山吗?”
赵桂英点头,那是当然!
“可是,我腿疼……”严初一小声的撒下了人生当中的第一个慌,其实不疼,她只是想等人参都吃光了再上山。
“没事,过会儿娘帮你按按,保管你明天又活蹦乱跳的。”
严三十自觉看穿了她的想法,没拆穿。
但她觉得她想多了,院里那几只可都是老母鸡,光吃东西不下蛋,买都买回来了,难不成还能跟剩下的大半截人参一起卖掉?
比起担心这个,她更想知道严初一到底能不能找到人参,如果她真有那么准的直觉,深山老林子那么多,大不了就走远一些,总归能碰见。
严初一小小的叹一口气,只觉得碗里的肉都没那么香了。
她偏头看一眼严铁生,伸出筷子替他夹了块肉:“爹,你多吃点。”
严铁生还是闷不坑声,对她的好意没有任何表示。
一锅老母鸡最后连汤都没剩,赵桂英气的腮帮子痛,她没吃多少,俩丫头除了刚开始她替她们舀的那一碗就没再续,剩下的都让死鬼吃了!
“一天天的事不做,吃倒是会吃!”
现如今在赵桂英心里,家里的顶梁柱早就变了,不是严初一也不是严三十,而是她自己!严铁生才真该是拖油瓶。
哪怕是被嫌弃成这样,严铁生还是一言不发,连眼神都没有波动。
赵桂英暗骂一声晦气,把碗筷收了就走。
“爹,你为啥就是不说话呢?”严初一拖着小板凳挨着严铁生坐,拿小眼神特认真的看着他。
严铁生清清喉咙,声音嘶哑:“难听。”
严初一立刻说:“我不嫌弃爹的声音难听!”
她得了她爹的回应,于是贴得更近了,声音里有着小小的担心:“爹,万一我明天找不到人参怎么办?”
“没事,有爹在。”
严初一的眼神不能更亮:“恩!”
严三十对他们的父慈女孝没兴趣,起身回屋,动静弄的还挺大。
严初一小声对她爹说:“妹妹脾气真大。”
撒娇的意味儿十足。
对此,严铁生没有发表意见,犹豫了下,他抬起右手摸了摸小丫头的发顶:“睡觉去吧。”
严初一有点舍不得,难得爹跟她说话了。
“去吧。”
该来的总会来,第二天一家子整装待发,这次赵桂英准备的更加充份,哪怕是要在山上宿(su)一宿(xiu)都没问题。
上山之初,严初一没啥压力,可是到了人迹罕至的地儿她还是一无所获,也没人逼她,就是赵桂英时不时的问上一句。
严三十开始觉得,她找到那根人参应该只是她的运气好罢了。
“再往前走十里地就到清水湾了。”
低沉嘶哑的声音恰时响起。
赵桂英脸色僵硬,她明明是往相反的方向在带路,怎么就离清水湾越来越近了!
“你们!”更巧的是他们还碰上了清水湾的村民,然而赵桂英预期中的争吵并没有出现,对方只是很震惊于他们的出现,然后就当没看见一样的转身走了。
赵桂英反应过来后,对严铁生说:“你不是想回去嘛,走,咱们跟着他们回去。”
被他们跟着的人当然是拒绝的。
“你们站住,不许再跟着,我们清水湾不欢迎你们!”
“凭啥不让跟,我们也是清水湾的人,族谱上都还写着名儿呢!”不说族谱,就说户籍都没改,只把他们人驱走了而已。
赵桂英理直气也壮!
改族谱很简单,挑个好日子一笔划掉就行,但改户籍就必须要去镇政府,还要有同意接收他们的地方才行的通。
所以驱离这事儿说到底就是个口头协议,遵不遵守完全看人品。
可他们一家子是遭到整个清水湾村民的排挤,想要留下来哪有那么容易?这一出只是赵桂英做给严铁生看的戏,免得他一心以为他还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