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雄伟的太行山脉,七百里连绵不断,像一条婉蜒的巨龙,脯俯于乾坤大地,腾跃于蓝天云雾之间,有一种跃跃欲试,气吞万里河山之势。就连山脚下的村庄也胧照着生机勃勃的灵气。
杜家庄,位于小太行山脚之下,一个五百多户人家的村庄,连绵延续了十多里。村庄里有一户性杜的人家,是村里的大户,男主人中年中了武举,村里人仰慕他,称他杜武举。此人可算得上是杜家庄的首脑人物,他家大业大,家丁护院就有三十多人,丫环婆子有十好几个。家财万贯,在外地有好几桩生意,良田几百傾,山头好几座。杜武举夫妇膝下有一独生子,名叫杜鹏飞,年方一十八岁。自幼随父习武,练就一身本领。杜武举视若掌上明珠,从小就给他定下了一门娃娃亲,对像是山北边吴家屯,富户吴员外的千金——吴月娥。
今年春天,杜鹏飞带着家童杜小保到山上打猎,打死了一只白狐,带回家将其皮剥下,做了一件漂亮的狐皮马夹,杜鹏飞甚是喜欢。可是,他穿上马夹的第一天就病倒了。他的病来得突然,而且来得古怪。那天早上,杜鹏飞穿着新做好的纯白色的狐皮马夹,心情舒畅地在后花园练武,突然刮起一阵黑风,只刮得天浑地暗。黑风过后,杜鹏飞感觉有些困,杜小保就送他到房中休息。可谁知,他这一睡就是五个多月。杜武举夫妇见儿子不吃不喝,长睡不醒,认为而子是冲撞了狐仙。于是,就将白狐皮马夹烧掉,还请来了巫师驱邪招魂也无济于事。又请来了四方名医会诊,还是找不到病因。杜武举夫妇看着爱子病情无有转机,他们整日如同摘心一般难受。颤颤惊惊地一天天苦捱着,生怕那一天儿子会停止唯一能证明他还活着的呼吸与他们长辞。若真有那么一天,他们夫妻二人也活不下去了。
自从杜鹏飞睡倒那天起,杜武举夫妇是度日如年,五个多月过去了,天下人庆团圆的八月中秋佳节快要到啦,杜武举夫妇守候在儿子床前,却如隔千里之遥。二位老人一愁莫展,万般无奈之下,想起了没过门的儿媳吴月娥。二人商量之后,决定中秋佳节之日将儿媳迎娶过门为儿子冲喜,希望能唤醒沉睡已久的儿子。
杜武举夫妇商定之后,马上派人去山北给吴家送信,吴家并无异议。于是,杜家就操办了起来。虽说是一场喜事,可杜武举夫妇心中没有一点喜悦之情,也懒得亲自过问,就让管家全权代理,一手操办。
转眼,八月十五大喜之日到了,这天早上,取亲的轿子已经吹吹打打地进村了,杜武举夫妇不得不出来照应。夫妻双双来到前厅刚坐下不久,只见侍候少爷的丫环——春香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喊道:
“老爷!夫人!你们快去看看少爷吧!”
杜武举夫妇闻听不由得大吃一惊,以为儿子有什么不测。老夫人抓住春香的手急切地问道:
“少爷怎么了?快说!”
“少爷……少爷他……!”
“少爷怎么样了快说呀!”杜武举也急切的催问着。
小春香看着老爷夫人焦急的样子,不由得掉下泪来,她颤声说道:“少爷……他断气了!”
“哎呀——!我的儿……”老夫人大呼一声晕了过去。
杜武举和春香又喊又叫,又掐人中,过了一会儿,老夫人才慢慢的醒转过来。她哭喊着,由春香和老爷搀扶着来到了儿子的房间。果然见儿子杜鹏飞双眼紧闭,已经停止了像征着他生命的呼吸。杜武举跪趴在儿子的床前,抓住儿子的手哭喊着说:
“鹏飞!我的儿呀!你怎么忍心啊?你就这么走了!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你疼死为父了!你让我和你娘可怎么活下去啊?……”
老夫人哭得晕过去好几次,全家的丫环婆子,家郎院工个个悲声齐放。一刹时,杜府后院悲声阵阵,前院的吹吹打打被迫停止,迎娶的队伍凉在前院进退两难,不知道如何是好。
杜武举老年丧子,是何等的伤心欲绝,他老泪纵横地趴在儿子的床前,哭喊着儿子的名字,他心中的天塌下来一般。老夫人更是痛不欲生,趴在儿子的床前,一手抓住儿子的手,一手抚摸着儿子消瘦的脸庞,哭诉着说:
“儿啊!……我的心肝!你回来吧!你不能扔下老娘就走啊!你走了!娘也不活了!孩子啊!你的灵魂若没走远,你应该听得见娘说的话吧?我和你爹为了你能醒过了!我们为你娶来了吴家的小姐为你冲喜。实指望此法灵验,能救你性命,却不料,花轿刚进门你就走啦!谁知道一场冲喜却夺走了我儿的命,娘后悔死了啊!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你就那样睡着呢!那样我儿还有命在!我的儿呀!你睁开眼再看看为娘吧!你听见了吗孩子?你走了我们二老以后可指望谁啊!……”
老夫人越哭越伤心,她握着儿子的手,拍着,揉着,说着。无意间感觉儿子的手动了一下。她以为是自己悲伤过度,出现了幻觉,她停止哭诉,两手捧着儿子的手,屏住呼吸去感觉,去等待,希望儿子的手真的会动了。过了一会儿,真真实实的感觉到儿子的手指又动弹了一下。她又惊又喜,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于是,对老爷说道:
“老爷,别哭了!我感觉咱飞儿的手指在动!是不是又活过来了?
杜武举以为是夫人悲伤过度,神智不清,但他还是忍不住想相信夫人的话,他也希望是真的儿子又活过来了。于是,他揉了揉泪眼,伸过头来仔细地观察儿子的情况。丫环婆子与家郎院工听到夫人说少爷又活了,也都止住哭声纷纷过来想看个究竟。
杜武举夫妇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儿子再有生命的体征出现。这时,一旁的杜小保惊喜地说道:
“少爷的眼皮动了一下!”
同时,老爷夫人也都看到了儿子的眼皮动了一下。二人对望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惊喜的一点笑容。
这种情景之下,一家人上上下下是即高兴又意外,一个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了,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静静地观看着杜鹏飞的变化,希望奇迹出现。
大约过了一顿饭功夫,杜鹏飞由四肢轻微的动了几下,到他手脚想抬动,直到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杜武举夫妇激动得心里砰砰直跳,他们还是不敢相信似地,又似害怕惊着了儿子,怕他再睡着了!所以,二老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紧张地观看着儿子的变化。
第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