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chapter 112:神秘人的纸条

徐歌和丁晓岚离开韩艳芳家，返回到乡招待所时天色已擦黑，楚向哲和谷宗云正焦急万分地等着他们。因为已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派出所已派人来催了两趟，再拖下去怕引起他们的疑心。

吃晚饭时，仍然由乡领导作陪。

饭后，乡领导一再邀请楚向哲他们去一家娱乐城玩玩，唱唱歌，洗洗脚，捶捶背，放松放松。

楚向哲知道，“八项规定”出台多年了，现在城里各单位都执行得比较好，但乡下是山高皇帝远，纪委鞭长莫及，因而一些乡领导仍然我行我素，照吃照喝。楚向哲他们推辞不掉，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待走完那些程序，回到乡招待所时已经是深夜11点多钟了。

楚向哲顾不上休息，听了徐歌和丁晓岚的汇报，接过那份“私了”协议书的复印件看过，递给谷宗云，黑着脸说：“目无国法！简直是目无国法啊！”

“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启动立案监督程序，由我们市局直接对方志明奸淫少女案立案侦查？”谷宗云扬了扬手中的复印件，问楚向哲。

“方志明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刑事犯罪嫌疑人，他是个背景复杂的嫌疑犯，如果有人通风报信让方志明潜逃了怎么办？明天一早我们就返回市局，向邹局长汇报。”楚向哲说。

他们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漱了一下准备休息。

楚向哲和丁晓岚分别各住一间房，谷宗云和徐歌合住一间房。

楚向哲在床上躺下，刚关掉电灯，突然听见房门被人轻轻敲了几下。

他又将灯打开，冲着房门问：“谁呀？”

门外无人应答。

楚向哲从床上起来，走过去打开房门，却不见人，再朝走廊两头看看，也不见人影。

他有些纳闷，正准备关门，却见门边的地上搁着一封信。拾起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楚向哲启”几个大字。

他关上房门，来到床前灯下。信封未封口。他抽出里面的信笺，展开，只见信笺上写着几行“打油诗”：

盗窃案件事情小

强奸案件才重要

要知案件真实情

珠海去问郑思尧

这纸条是谁送来的？派出所的人？为什么要采取这种方式传递情报呢？但无论如何，这张纸条提供了两条信息：一是还有人在暗中关注着这起强奸案件，而且是心存正义之人；二是郑思尧了解这起强奸案件的情况，他现在人在珠海。

楚向哲思考着这些问题，直到凌晨两点多钟才入睡。

第二天上午，楚向哲等人返回滨海，将情况向邹局长作了汇报。

邹局长同意了他们研究的方案，决定先拘传方志明。

办完相关法律手续后，楚向哲派谷宗云和徐歌立即去巴山县肖家坪乡杨树坪村传讯方志明。

当谷宗云和徐歌开车来到方志明的家门时，出乎他们意外的是，方志明一家已经人去房空。

方志明的岳父说，方志明嫌这里偏僻闭塞，带着妻子儿女举家搬迁了。

谷宗云问：“他们搬到什么地方去啦？”

“XJ。到那儿开荒去了。”

“什么时候搬走的？”

“一个星期前。”

向周围的村民打听，都说前两天还看见方志明一家了，具体什么时间搬走的，都说不知道，更不知道搬迁到什么地方去了，就连住得最近的张志青一家人也不知道方志明是在什么时候突然消失的。

谷宗云马上打电话给楚向哲，报告了这一情况。

楚向哲让他们立即去乡派出所找户籍警查一查，看方志明一家人是否办了户口迁移手续。

谷宗云和徐歌当即赶到肖家坪派出所，肖永亮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肖永亮以为还是为那两起盗窃案的事，谷宗云笑着说不是，说想看一下方志明的户口。

肖永亮便把户籍警叫来。

打开户籍登记簿一看，只见上面明确记载着：方志明一家人的户口迁往了HUB省来凤县，迁出时间就在前一天。

不言而喻，有人给方志明通风报信。

方志明的老家在湖北来凤，难道他真的迁回到那里去居住了？谷宗云和徐歌都认为这种可能性很小。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经请示楚向哲同意，谷宗云和徐歌直接奔方志明的老家而去。

结果如他们所料，自然是扑了一场空。

方志明虽然把一家人的户口迁到了老家，人却没去。

他玩了一出金蝉脱壳之计。

谷宗云和徐歌悻悻然返回滨海。

这天下午，楚向哲得到一条信息：方志明的妻子杜翠花和儿子可能在江城市，暂时住在她的一个亲戚家里。

通过核查，证实杜翠花有个姨妈在江城，居住在江城市的南苑小区。

楚向哲分析，既然杜翠花藏在江城，那么，方志明即使不在那里，也会到那里去和她们会合。于是，楚向哲立即率领专案组成员赶到江城，并派徐歌和彭立涛去南苑小区，秘密监视杜翠花姨妈的住宅。

第三天清晨。

嘀嘀嘀！楚向哲腰间的手机突然响了。电话是徐歌打来的，说目标出现。

楚向哲说，你们看好了，我们马上过来。

楚向哲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倏然闪射出兴奋的光泽。他安排的这一着棋终于见效了，功夫不负苦心人，守了两夜一天，终于有了结果。

徐歌和彭立涛奉命潜伏在杜翠花姨妈的住宅附近，监视她们家的情况。他们白天顶着烈日酷署，夜晚忍受蚊叮虫咬，眼睛都熬红了。现在目标出现，他们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楚向哲和谷宗云、丁晓岚3人风风火火地赶到南苑小区，徐歌正在焦急地等着。

一见面，楚向哲就急切地问：“认准了？”

“认准了！”徐歌肯定地说，“方志明是凌晨5点钟到这儿来的，坐的一辆红色桑塔纳的士。那时天刚蒙蒙亮，看不清脸，只是从走路的姿式判断象他。一刻钟前，他在窗口前露了一下脸，这次我们看准了，就是方志明。”

“还在房里？”谷宗云问。

“没见他出来。”彭立涛说。

“你们留在这儿继续监视！”楚向哲叮嘱徐歌和彭立涛，然后招呼谷宗云和丁晓岚离开监视点，朝杜翠花姨妈居住的那栋住宅楼走去。

杜翠花的姨妈住8栋3楼。来到房门前，谷宗云上前按响了门铃。

前来开门的正是杜翠花的姨妈。

老太太仅仅将房门拉开一道缝隙，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用看贼一样的眼光盯着楚向哲3人，脸上毫无表情地问：“你们找谁？”

“我们找方志明！”楚向哲说。

“方志明？不认识。你们找错房了吧！”

“不对吧！刚才还有人在你家窗口看见过他。”谷宗云说。

老太太混浊的眼中掠过一丝惊慌，问：“你们是谁？”

“我们是滨海市公安局的，有件案子需要找方志明了解一些情况。”楚向哲出示了证件。

“对不起，我真的不认识什么方志明马志明的，怎么会在我家？”老太太神情完全镇定下来，仿佛真不认识方志明似的说，“你们肯定找错房了。”

楚向哲后悔出来时没有带搜查证，否则就可以硬闯进去，眼前只能被人拒之于门外了。突然，他幽然一笑，说：“老太太，不能请我们进去坐坐吗？这样站在门外说话多不礼貌！”

老太太略为犹豫了一下，随即很坦然地将房门拉开：“请进吧！”

楚向哲并没有进屋，而是隔着门朝里面扫了一眼，客气地说：“可能是我们找错房了！那就不打扰了！”

“你们走好啊。”老太太道。话说得非常热乎，脸上的表情却冷得能刮下霜来。

出了南苑小区，楚向哲把方向盘往右一扭，警车顺着南苑背后的山脚绕了一圈，不到5分钟，又从另一个方向驶进了南苑。

楚向哲把警车停到路边的一个花坛后面，一丛茂密的斑竹恰到好处地掩住了整个车身，仅仅露出小半截车头。

在车上，他们能清楚地看见西端300米处杜翠花姨妈住的那栋楼的楼道口的一切情况。早上的阳光无遮无拦地照射过去，从楼道出来的人迎着太阳光很难看清这边的情况，这便恰到好处地掩护了他们。

“楚队，你认为方志明会下楼来？”丁晓岚问。

楚向哲转过脸看丁晓岚一眼，然后将目光移到谷宗云的脸上，说：“谷主任，你给丁晓岚解释一下吧。”

谷宗云笑着点点头，肯定地说：“会的！而且还有一辆车来接他。是这样吧，楚队？”

楚向哲笑笑，未置可否。

说话间，只见一辆贼亮贼亮的黑色奥迪轿车从西路口疾驶进南苑小区，径直驶到杜翠花姨妈住的那栋楼前停住，嘀！嘀嘀！一长两短，按了3声清脆的汽车喇叭。

仅仅过了不到两分钟，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老大爷从楼道里走出来。

“方志明呢？他怎么没出来？”丁晓岚看看楚向哲，又看看谷宗云，问。

楚向哲和谷宗云只是两眼紧盯着楼前的车和人，谁也没有回答丁晓岚的问话。

车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老大爷躬身上了车。

就在奥迪调头的时候，楚向哲将一直没熄火的警车油门一踩，警车象一头激怒的豹子猛地往前一蹿，急驰过去，堵住了奥迪的去路。

3人下车，楚向哲向奥迪司机出示了证件，说：“我们是滨海市公安局的，找方志明。”

司机是一个20多岁的小伙子，神情显得有些紧张。

他侧目看了一眼旁边座位上的老大爷，说：“方志明？谁是方志明？”

“你身旁的这位是谁？”楚向哲如炬的目光紧盯着老大爷。

老大爷将身子仰靠在坐倚上，两臂交叉环抱胸前，耷拉着头，不敢看楚向哲。

“哦，这是我爷爷。”司机说。

楚向哲冷然一笑，揶揄道：“你有这样年轻的爷爷？看那脸上的皮肤，一点老年斑都没有，分明是不到40岁嘛！”突然，楚向哲话锋一转，直呼其名，“方志明，谁教你的这化妆术？未免也太蹩脚了些！”

方志明见被识破伪装，畏缩在车座位上，不知所措。

楚向哲回头对谷宗云说：“请他下来！”

谷宗云当然明白那个“请”字的含义，上前去拉车门，却没拉开。

车门从里面锁上了。

楚向哲严肃地对司机说：“把车门打开，妨碍我们执行公务，你要负法律责任的。”

司机并不买帐：“他下不下车是他的事！与我有什么相干？”

双方形成了僵持的局面。

这时，楚向哲听见有汽车引擎声在南苑小区的入口处响起。他转过头一看，只见两辆红色轿车快速向这边驶过来。

不好！方志明的援兵来了，他们要抢人！楚向哲心中猛地一紧，赶紧掏出手机，打电话向江城市公安局求援。

两辆轿车很快驶了过来，其中一辆将车身一横，挡住了警车的退路。从车上各走出4个彪形大汉，拥上来团团围住了楚向哲3人。

原来，方志明独自一人先去了XJ，把那边的居住地安排好后，便来江城接杜翠花和儿子。他没料到刚到江城就被滨海市公安局的人盯上了。楚向哲他们离开杜翠花姨妈的住宅后，他立即打电话向赵立人求援。赵立人一听就叫苦不迭，埋怨他不该自作主张跑回来。

埋怨归埋怨，但不能让方志明落入市公安局的人手里。赵立人让方志明呆在房间里别动，等他的电话通知。

挂断电话，赵立人立即打电话给在江城开公司的一个铁杆兄弟，让他派车去把方志明接出来。随后，赵立人又回拨了方志明的电话，说马上有车来接，叫他化妆后下楼，并告诉了他来车的牌号。

接方志明的车开走之后，赵立人仍然不放心。他分析方志明既然被市局的人发现了，必定会留人在附近守候。于是又一次打电话给他的那个铁哥们，让他再派几个兄弟前去接应。那哥们便派出了他公司聘请的保安。

那8个汉子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将楚向哲3人紧紧地围住，使他们脱不了身。

南苑小区的居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难得瞧一回热闹，纷纷跑出来观看。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瞬间便聚集了上百人，里三层外三层将楚向哲3人围在了中心。外围的人想看个究竟，猛着劲儿往里钻，里面的人想退出来，用尽力气往外挤。两股力量相碰撞，场面便乱了。

趁混乱之机，方志明下了奥迪，上了后面的一辆轿车。轿车载着方志明出南苑时，迎面碰上前来援助楚向哲等人的江城市公安局的警车。轿车司机主动减缓车速让开道，警车上的人不知对方正是楚向哲他们要抓的人，眼睁睁地放他们逃走了。

方志明逃走后便犹如泥牛入海，再不见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