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命运

合乎情理中之中,又全然意料之外的表情凝视着沈慕枫,只听他说道:“郎君在看完大,二娘留下的布帛,便知晓了。”

“他可还说了些什么?”

沈慕枫便将尉迟逸请求李慧珍准许他忙完此番战事,便来苏州的事情全盘告知。

她的心神向往,自那天起,时不时便会幻想,尉迟逸的到来,及这孩子到来的幸福美满场景。

他们三个的异举,她便忘到九霄云外。

大历二年(公元767年)四月三十日。

两年前的今日正是林若非出嫁的日子,她虽表面上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但林泽也看得出来,这些时日,她很想念尉迟逸。

用完晚饭,林泽将她扶到自己屋子里,让她坐在林泽叠了四五层的软垫上,他则坐在瑟前,任由手指在上游走,普出端庄,雅正的瑟音。

一声声,一阵阵,传到林若非的耳朵里,‘火凤’是他们兄弟二人改编曲目,亦是他们夫妻结缘曲目。

五月初五,端午节。

这天府里上上下下其乐融融的在一处包粽子,肉馅,豆馅应有尽有,全府上下皆知林若非喜欢吃甜食,这豆馅便是由秦娘子特意为她准备的,还有辣馅自然是为了整蛊林泽,这是万年不变的定力。

林泽亲自去紫竹林将江华请过来,却带来了,她要离开的消息。

原来林若非随着肚子渐渐的增大,身体却越发吃不消,虽然表面相安无事,却难逃江华医术的诊断。

眼看如今的药物作用起的甚微,江华便向他们此行,前去购买草药。

林泽在大家面前执意要陪同她一起前去,由头便是人多力量大,但还是被江华一口回绝。

她离开时,交于了苏好两剂药方,并未多做交代,苏好便将其中一个交给从长安赶来侍候林若非的阿萱。

阿萱到时,恰巧他们一行人正在送别江华。

待江华走后,林若非才好好的与阿萱叙旧。

得空时,阿萱的两眼便挂满了泪珠,口口声声都是指责自己为何没有陪在林若非身边,让她自己经历了那么多。

林若非用自己的手帕给她擦拭泪珠,费了一番功夫哄她,然后又询问了些蓉嬷嬷和蓝儿的情况,得知她们安好,她心里也就踏实了许多。

“嬷嬷本也想一同回苏州,奈何蓝儿离不开她。”

林若非说道:“蓝儿与我一样,我幼时也总是粘着嬷嬷。蓝儿可穿上我做的衣服了?”

“穿了穿了,可喜欢了,那双眼睛总是巴巴瞅着那些新衣服,一天要换一件呢!”

她脑海中仿佛出现了那画面一般,直到眼睛里出现沈慕枫的身影,林若非说道:“阿萱,我先去睡觉了。”

“二娘,我扶你去。”

“不必。”

待林若非走后,沈慕枫开口,“阿萱。”

“有事吗?”

“这些时日,你过得可还好?”

“好不好自己没眼睛看吗?!”

许是跟在尉迟逸身边就了些,沾染了些他的脾气,说道:“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未来,所以,日后,我也不会再招惹你了。”

霎那间,看着沈慕枫转身而去的背影,她突然想要抓住他,想跟他说,“不是这样的!”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何每次面对他,都是这番语气。

到晚上吃粽子时,林若非从他二人举手投足间的隔阂,便知,那场谈话定是不欢而散。

饭后,送走秦娘子与苏好,林若非他们回到房里,拿出秦娘子带来的蒸饼,香气扑鼻,凑到阿萱的嘴旁,“想不想吃一口啊?”

“不想。”

‘啊’超级夸张的自己咬下一口,“那我可吃完了。”

见她还是不怎么理会,林若非也没了心情,放到一旁,“阿萱,可是沈慕枫那小子惹你不开心了?”

“不是他,是我自己。”

林若非也记得曾经阿萱对沈慕枫的态度,摸了摸她的头发,像哄孩子一般,说道:“日子啊,总是令人猝不及防,没准,过些时日,便好了呢。”

“但愿吧。”眼睛看了看外面的时辰,又说道,“二娘,你该休息了。”

搀着她便向床边走,林若非有些依依不舍,“可我蒸饼还未吃完?”

“明日便有新的从来,今晚这个不吃完也无妨!”

想是她也累了,沾了床不到一会,便立马睡沉,阿萱为她吹了蜡烛,轻轻掩上门窗,走出去,见到站在院内的林泽。

见她出来,林泽轻声问道:“小棠睡了?”

“刚睡下。”

“那你也去休息吧。”

“是。”

她也进了门,屋檐上的沈慕枫才下来,他们二人坐在凉亭里,白赩改成趴在林泽一旁,他手捋着毛,调侃的语气问道:“你心上人?”

“不是。”

“算了吧,瞧你那眼神,都要碎在心里去了!”

见他低头不语的形态,林泽又道:“大丈夫扭扭捏捏像什么样子啊,喜欢就去追啊!这有什么?!”

“我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

“呆子!给不给得了,你说了不算,你得看她要什么样的!”

这种话,林泽不是第一个说给他听的人,可,每次只有他自己在改变,只有他自己再争取,在这条所求无果的路上,如今,他只想借用林若非的一句话,久未果,难以持之。

江华一路向东,前往十几年都未踏足的地方,路途走至一半,便见到了那约定中的人。

又是一间茅草屋,她下马,走进去,见那人泰然自若的饮茶,直截了当道:“再给我一颗药。”

“缘由?”

“救人?”

那人哂笑,“若我没记错,你只杀人,不救人!”

“需我如何,才肯给我?”

云淡风轻,夏风吹开窗子,听闻二字,“回家。”

“待我确保她平安,便答应你。”

终于放下手中的茶盏,终天衡看着那头戴浅露遮面的江华,婉婉道来,“若是这样,你还需在此小住一段时日。外面我新得了些茶,帮我煎好。”

“是。”

终天衡做事,他们这群人从来不会过问,江华照他的命令,时而煎茶,时而作画,仿佛又像之前在嵊山一般,只不过身边已经没了那围在自己身边,眨着水灵的眼睛,问东问西的人了。

她的画中,千篇一律皆是那株海棠,无关眼前景色如何,笔下之物,唯有海棠。

终天衡在她身后饮着茶,目光落到那幅画上,淡淡道:“有缘相遇,无缘相聚,海角无望,惟愿相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