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非已经准备好去负荆请罪的准备,刚为暗女关好门,就感觉自己脊背发凉,刚开始还觉得是不是自己大夏天发烧了,等转过身便知道,原来有双阴冷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尉迟逸,这么晚,有事啊?”
“这话应是我问你才对吧。”
“额···”灵光乍现,绕过尉迟逸的身子边走边说道,“我就是看你总是一人待在书房里会闷,所以才叫暗女去看看。”
装作事不关己的模样,自己坐在秋千上。
尉迟逸问道:“这几日,你可见过何人?”
“有啊。你也见了,就是好郎啊!”
尉迟逸的脸色有些阴沉,再一次问道:“除他以外呢?”
“哦,还有一个,名唤李益。不过他已经离开了。”
“也不是!”
林若非投来不解的目光,问道:“那是谁?”
“舒心家中人,你与她们可有来往?”
顿时心里一惊,但仍是气定神色否认道:“并未。”
“为何突然问这个?”她歪着头,月光正好垂在她的侧颜,倒映出影子,散发着银光。
尉迟逸便坐在紧贴秋千的凉亭里,微微开口道:“有侍卫见到,你与舒心家女子在茶楼攀谈。”
“那应该是看错了!”矢口否认道,“这些时日,我一直与苏小郎他们在一处。从未见过旁人,更别提舒心家三字!”
原本还怕掩饰不住自己的心虚,竟没想到尉迟逸突然认真问道:“你可怕狗?”
“啊?”眼神交流后,林若非确定她没有听错,问道,“狗?你是说升平公主那只?”
尉迟逸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而后又多了一丝灵光,并未开口,回了一字,“恩。”
林若非便侧骑着秋千木板,与尉迟逸面对面,双手自觉地扒着绳索,是自己稳住,说道:“那条狗看起来就可爱,自然是不怕。但若换成其他,就如那样子十分凶悍,站起来比人还要高上一寸,那就害怕了。”
说完便觉得不寒而栗,想当年,在苏州街头总是偶尔得见流浪狗,但每每身边都有林泽,自然是不怕。
“好,我知道了。”
见他起身,林若非着急问道:“你要走?”
“今晚,你要去书房睡?”
见他还是不说话,林若非又说道:“前些时日已经习惯身侧有人,眼下你好不容易回来,如果没什么要事需要处理,还是希望,你能,陪陪我···”
“今日怕是抽不开身,抱歉。”
“没关系,那你早些睡!”
“你也是。”
翌日清晨,报晓鼓响起第一声,林若非便起身,自己梳妆打扮,翻箱倒柜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将压箱底的那件大红衣衫翻了出来,穿在身上,又让阿萱为她涂了厚厚一层胭脂水粉,配上柳叶弯眉、点上朱砂痣和朱红幼唇,避开所有人眼目,大摇大摆的来到书房前,招呼了几个信任的丫头,故意在院中大声喧哗。
又让阿萱通知沈慕枫,让他看好院门,不准放任何人进来。
虽然起初沈慕枫是绝对反对的,但当看到林若非那个中二的打扮之后,憋笑站在院门前,时不时偷看一眼,笑半天。
手里拿着合欢扇一扭一扭的着实妖娆,小声凑到阿萱身边,问道:“阿萱,这么大动静,为何他还没出来??”
“二娘不必担心。等二郎君醒了,必定会出门,到那时,看到二娘这一身惊艳打扮,今晚定会搬回主卧!”
林若非觉得她分析的头头是道,便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现在,就是需要耐心!”
‘吱呀’一听见开门声,院内女婢立即安静,背对门的林若非一个眼色,阿萱为首的她们立即消失在院中,连带拉走了沈慕枫。
阳光投进他的眼睛里,让他眯着眨了眨眼,更加不确定那个红影子是人是鬼。
在尉迟逸眼里,那个红影子静静转身,直到看到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庞,令尉迟逸忍俊不禁。
林若非自诩眼力毫不逊色弓箭手,见到他竟不是自己想象的那种表情,便走上前一步问道:“难道不好看吗?”
还未等尉迟逸开口,身后便传来阵笑声,拍手叫喊道:“好看!好看!我家棠儿穿什么不好看!”
听这声音便知道是李音希,林若非猛地转身,更是让李音希哄堂大笑,连连问道:“若非,今日你是唱哪出?”
“白日吓鬼!”
原本觉得挺好看的一身打扮,却被他们这么嘲笑,自然心情好不到哪里去,刚准备气哄哄的离开,李音希便挺着肚子拉住她,说道:“你可脱不开身!今日郭将军来府上,父亲正在设宴,要你与二郎快些过去。”
“我这身装扮,怎么过去??!!”
虽说她那张脸和身材配上红衣不算难看,但是这妆容也只适合让夫君看看,又怎能上得了大台面。
这时尉迟锐与李音希一齐将眼神看向了尉迟逸,只见身穿深色衣衫的尉迟逸走下来,看着欲哭无泪的林若非说道:“这样并非不能视人,走吧。”
刚准备拉住她的胳膊,却被她下意识躲开,本能想寻求李音希帮助,双手拉住她,眨眨眼睛看着她,撒娇道:“小姨娘!!”
“你夫君都说无事,你又有何担心!无妨,走吧!”
自那开始,尉迟逸再也没有主动拉过林若非,只是这一路上,林若非都有意无意的将头乍得特别低,她多希望能将头藏进李音希鼓起的肚子里。
临近入场时,李音希吩咐道:“小棠,这是在自己家,有何见不得人?”
“恩···”虽嘴上答应,但是还是在临进门前远远停住,辗转反侧,尉迟逸便不慌不忙在她身边站着。
等她拿定主意抬起头的那一刻,尉迟逸率先问道:“可要进去?”
“我···我还是,,,”咬咬嘴唇表示紧张说道,“我不想去···”
尉迟逸看了她良久,而后将手放在她肩膀上,温柔道:“宴席之人,你我皆熟识。何况,你这一袭红衣更是宴会点缀,毫无不妥之处。”
她的眼中都快泛出泪花,良久说道:“可是,你不喜欢···”
感觉肩膀上的手正一点点抽出,林若非满含泪花抬头对上那双眸子,问道:“你不喜欢,不是吗?”
尉迟逸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时,李音希便挺着大肚子走过来,说道:“你们在做什么?快些进去吧!”
走到林若非身边,教训道:“若非!别伤了面子,听到没?”
“我知道了。”没有喜色的跟在李音希后面,进了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