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番外 师父白羽

我们娲族天生背负使命,生死存亡皆为苍生。出生便拥有绝美的容貌和至高精纯的灵力,幼时,我便知潜心修炼,三千岁历仙劫,万岁历神劫,娲皇引以为傲。

上古时期,有恶兽犼被娲皇与父神打败,封印于神树之中,却不曾想神树逐渐有了灵识,犼欲借神树灵识复出,封印是娲皇所制,娲皇提前感知即将破印而出的犼,命我下界除妖。

封印犼的神兽长在瀛洲岛上,我赶到岛上的时候犼已冲破封印,完全将神树吞噬,好在它刚刚冲破封印,身体尚虚弱,犼张着血盆大口,急需补充体力。

那时我不过三万多岁,面对上古恶兽犼着实有些吃力,但是救兵是来不及搬的了,我想着就算拼尽修为,也要灭了这恶兽。

我祭出神器七孔仙笛,笛音一出,如散成千丝万缕的神网将犼牢牢缚住,犼在其中奋力挣扎,想那犼不甘心刚冲破封印又要被我打回去,千钧一发之际竟然想着与我玉石俱焚,沿着神网边界灵力弱的地方向我奔来,张开大口,青色獠牙露出,犼致命的地方在舌根下聚全穴,它张开嘴无疑将死穴暴露,但是它的獠牙却有无药可解的奇毒,在我取它性命的同时我也必命丧于其口。

顾不得那么多了,我将笛子如利剑使出,直直导入犼的血盆大口,就在这时,一双有力的双手将我拦腰一拉,向上飞去,神剑剑光灼气逼人,狠狠朝犼颈部刺去,那犼觉知剑风为时已晚,大叫一声化为一滩血水,血水所及之处草木枯死。

‘刚才情急之中火凤多有冒犯,,还请神女谅解。’猎猎风中,他墨发飞扬,星眉剑目。

‘原来是火凤神君,岂敢说冒犯,若不是神君,怕我早已命丧恶兽口中。’

原来他出现此处并非偶然,也是被犼冲破封印惊动,凤凰一族属于上古神兽,犼的封印松动所有的神兽应该都会有感应。凤凰本应与犼同为神祇坐骑,后来凤凰渐渐与其它神鸟通婚,后裔朱雀,剜雏,青鸾子嗣增多,精纯的凤凰族却日益稀少,神祇念其一族忠良,颇立战功,父神擢升凤凰族系为神族,废弃坐骑一责。眼前的火凤神君实属凤类难得好儿郎,有战神之称。

我虽贵为神女,但也有一颗红尘凡心,许是他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星眸让我产生了好奇,许是生死之间他有力的臂膀让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心,许是几万年的神仙生活枯燥乏味,我芳心暗动。

回去之后我不断忆起瀛洲岛上的他,内心不断有股力量怂恿我于是我前去南禺山找他。

南禺仙山,重峦叠嶂,仙气缭绕,连日连日的绵绵细雨,分不清氤氲的是雾是雨,处处弥漫着清新的竹香,美丽高傲的神鸟尽情在这方仙境上空盘旋。

我找到他时他正在后山平地练兵,龙姿凤章,银甲熠熠。

我飞身到他面前,他对我一笑,我心里激动不已,他还记得我,他是个那样沉默刚毅的人,笑起来却那样好看。

鸟族外表高傲冷漠,不喜结交,实际热情好客,我很快与他们混熟了。

娲族司音善乐,当我吹起仙笛,他抚琴而和的时候,我以为他心中也有我,若不是这自以为是的多情,我想我也不会飞蛾扑火,万劫不复。

不过在我见到那个温柔婉媚的女子时,我知道我输了,他看她的眼神是那样的饱含深情,浓稠的化不开的爱意,那才是爱一个人应有的样子。

我不甘心,面对那个女子,我开始嫉妒,我嫉妒的卑微,不敢露出一丝一毫,我怕自己在他面前失了形象,怕他对我失望,嫉妒的火焰却从未熄灭,在身体某处暗暗生长。

我爱了他一年又一年,除了假借各种职务名义接近他,我别无他法。有时候,我觉得,只要能看见他就够了。

看着他和别的女子相亲相爱。

魔界异动,神魔大战,处处哀嚎遍野,生灵涂炭。我与他同时被派往魔界作战。他手执轩辕神剑,奋力厮杀在魔兵之中,我竟无比享受这战争带来的与他并肩而战的机会,我时常想若是都战死了,生不能同衾死同穴也是极好的。无论灰飞烟灭还是永世轮回,至少我们是在一处的。我希望这场战争打的时间再久点再久一点,这样我就可以在他身边多呆些时日。有那么一刻我想为了他放弃这苍生,这苍生与我何干,他不爱我我为尽这六界生命又有何快乐。

他始终是那样的优秀,魔族二殿赫煊惜他英才武略,竟不忍杀他。赫煊放了我们一条生路。

那一刻我许是疯了,见了太多的血麻木了,成佛成魔总在一念之间,为了拖延战事,我挥剑向毫无防备的赫煊刺去,那赫煊亦有魔界战神之名,岂是别人轻易伤的,不过情况紧急之下赫煊使出了魔界毒烈异常的噬魂掌。

我犹记得那个眉目如画女子在我们临战出发前,对他说,‘彼岸花,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记得回来时给我带一朵。’我知道她是在给他要一个承诺,要他平安归来。她在等他。

他推开了我,噬魂掌何其厉害,便是神族凤凰也不能逃过,不能涅槃再生。临死前,他告诉我说,在他心里我永远都是那个兰花玉指点仙笛,英姿绰约的女子,如南禺的泉水干净清澈,只是他先爱上了她,他的心里便不能有第二个女人。他临死之前依然没忘记央求赫煊放了我,他告诉我,媚凰有了他的骨肉,希望我能时常去照拂,我知道他怕我寻死,便将他最重要的妻子和孩子托付于我。

花叶生生相错,世世永不相见。从此便再也无相见之期。

苍生依旧是这苍生,他却已不在。

我像一个孤魂野鬼般逃离了魔界,我多想自我了结随他而去,可是我不能,我要永远记得是因为我的愚蠢导致了他的灰飞烟灭,我要让这痛永远折磨我。

后来,我偷偷去看了几眼媚凰,她很好,那个看似柔软的女子其实性子刚毅勇敢,况且她有了他的孩子,那一刻我从未如此自卑过,不得不承认那样的女子才配站在他的身边。

女战神白羽战后归来,闭关疗伤,从此,我便日日不出府,浑浑噩噩又是几千年。

有一日,熊熊火光从九重天上来映红了半边天,那是只有凤凰族使得炉火纯青的红莲业火,我赶到的时候,火已熄灭,桃林烧去了大半,媚凰下落不明,她的妹妹霓裳被关进锁妖塔。

我知道,这事背后必有蹊跷,但天案已结,我无凭无据。所以,我必须要先找到媚凰,我翻遍了整个天界,我不能辜负火凤临终的嘱托,我开始游历探访四海八荒,仙山名岳。

那个孩子我一眼便认出了,那个孩子虽还未长开,但神色与她母亲别无二致,他爱的女子我怎么会不记得。

虽然她的真身是个桃树,我无法取证,不过这样也好,媚凰还在被通缉,这样便会省去了许多麻烦。我把她带回了天上,收为徒弟。

她可真可爱,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诓她学做饭,她便认真做,学得一手好厨艺。为自己是棵桃树却不能开花结桃郁闷许久,确是为了结了仙桃报答我这个师父,虽然有时会脑子进水般犯迷糊,但真的是个特别好带的孩子,只是这长相却越发讨厌,竟一点也不随她的父亲,越来越像她的母亲,有时候我会故意不理她,有时候会特别不待见的数落她,我以为我是因为她母亲的缘故,后来我竟发觉我竟是因为自己内心深处多么希望她是我的孩子。

她可以照顾自己了,并且可以把自己还有我都照顾得很好,我更加下定决心要将媚凰再找回来,将她的姨母霓裳救回来。

一开始百年便出去寻访一次,千年了,她也长大了,将她一人放在三十三天始终不放心,我准备这次回来将她带去南禺山,回她自己的仙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