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前世的记忆是触动了什么机关翻云覆雨的全部都滚回来,总之有一点我是十分肯定的,这届的孟婆汤不太管用了,自从我意识到自己上一世其实是一只凤凰之后,我开始不太淡定起来,毕竟是做过神仙的人,怎么可能还安心的做个凡人,以至于我在赫煊的灵台中始终想耍耍原来的一招半式,今天运一个小周天,明天运一个大周天,或许不一定哪一天我就得道了,又重列仙班岂不光彩。隔了半个月我真的开始有了些反应,就是偶尔会恶心干呕,好在我现在也不吃什么,不至于吐出来都吐到人家脑子里,那可就太不地道了。
不过这功我知道了,须得慢慢的练,毕竟我现在比不得从前,练着急了少不得要走火入魔。
就像当年在魔界一时叱咤风云的那只鲤鱼精,本是忘川河底最有资质的鲤鱼精,练了个万八千年,只等着有朝一日历了劫数飞上九重天成为罕有的从魔界飞升的仙人,许是太着急了,也许是忘川河底的冤魂太多将他带坏了,他那几月鲜少出没,由于大家平日忙的不得了,也无暇去管别人的闲事,几个月后,忘川那边传来消息,说是鲤鱼精又有进益了,可这个进益到底进到哪里去了,谁都不知道,也不曾见他,后来又过了几个月偶然在河岸上看到一只老态龙钟的龟,经过打听这只龟就是那只鲤鱼精所变,只因为当日练功只为了走时间,不太走心,遂至最后的走火入魔,竟然成了龟妖。自此再也飞升不了了,神仙梦一度破碎,为此忘川底的冤魂高兴了好久,终于遇到了比他们更冤的了。
然后我就开始放慢了速度,周天还是那个周天,只是我不再是那个我,不知是不是运气运的不太规整,气体似乎流到丹田处就不再往别的地方流了,都聚在丹田处以至于小腹渐渐隆起来,我开始有些不淡定,肚子大的都是有什么妖,我不会前仆后继的练成个鲤鱼精吧!那赫煊万一想亲我的时候,我再咕噜咕噜冒出几个泡泡!
我不安的在赫煊的识海里踱来踱去,搅得他这一片海波涛汹涌看似很不安生,终于我的不安将他召唤进来了,为了能让我再他的灵台里这里可以看得见,白天即便他很困也不会睡觉,都是睁着眼睛。这下他将自己的眼睛睁着,自己却巴巴的跑进来问我怎么了,他怎么感觉脑子里似乎正在天翻地覆的眩晕。
我同他讲了,他呐呐的看了半晌我的肚子,正没有看出个所以然。透过赫煊的身体外面传来药王的声音,‘赫煊,我告诉你一件天大的喜事。你要不要听?’
赫煊的元神此刻在他识海里同我在一处,自然是不能答应药王,药王急了,‘你不理我我走了,你可不要后悔!’
又是一阵沉默,我同赫煊道,‘你出去吧,我在这里无妨,我自己再参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赫煊执意不肯出去,要留下来陪我一会再出去,他说此刻见我状态极其差,什么事都不及陪我重要,我真的是信了他的邪,若不是药王说出接下来的话!
‘我真的走了!’听见脚步声到门口,药王又道,‘哎,告诉你吧!你要当爹了,婳儿有喜了。’
‘什么!’我心里一哆嗦。再转过身看赫煊时,他早就不见了踪影,我低下头看看自己隆起的肚子,恍然大悟。
当我的三魂七魄回到肉身上的时候,那个小家伙已经会动了,而我的肉身还没有完全修复好,之所以提前回去完全是因为已经有个小家伙在我腹中生根发芽许久,所以我不得不去行我做母亲的责任,药王说没有灵魂的身体是养不出好娃娃来的,而我更多担心的是我那残缺的肉身在经过药王各种奇怪的药草的医治之后会不会有残留的毒性荼毒我那小乖乖的大脑或者四肢,毕竟是药三分毒嘛!倘若是生出个脑筋不太灵光的宝宝或者身体有什么畸形的宝宝叫我后半辈子依靠谁去!
赫煊给我的解释却是身为魔君的种定然是百毒不侵的,我虽然一直对赫煊的话抱有九十九分的信任,但这一次我依旧是忐忑的度过了整个孕期,直到我怀孕三年将小乖乖生出来,看到孩子颇为灵光的大眼睛和健全的四肢,我堪堪将心放回肚子中去。
神女怀孕要三年,魔女怀孕也要三年,而我这个凡人也沾了光,这一孕亦是三年。
我挺着隆起的肚子倚在自家山头也就是留凤山半山腰的院落中的一张玫瑰椅上,园中两株桂花,秋色宜人,桂香馥郁,赫煊从幽冥司给我拘了几只小鬼来,种花的种花,盖房的盖房,本来特别有弧度的山坡硬生生被凿成了平地,围着这半山的平地还结结实实的种了一圈篱笆,篱笆皆用两人合抱粗的梧桐树打桩铸成,放眼望去,一所一进院落在中心,周围是三面是黑色的树皮墙面,一面还临着没被糟蹋的山坡露出一个坡顶。若是在这平地上放上鸟兽,活脱脱一座动物园啊,我啧啧啧的连叹几声,赫煊挑挑眉,趴在我耳边,‘怎么样,我这个父亲做的可还称职。’
我动了动身子,想到一个特别严肃的问题,‘你说我们的孩子出生后到底是人还是魔?还是半人半魔?你真身是个啥玩意来,我记得是条龙,那咱孩子生出来会是什么样子?’我只晓得神仙出生的孩子因为有仙气护着,即便两个神仙真身不同,所以真身要么随爹要么随妈,总不会太走样。即便魔君是魔这一方面也跟神仙差不多,就不知我这个凡人生出的娃是什么了,万一生个半人半龙的妖那也忒背了。
‘总之混血都不会长得太差!’赫煊沉思了一会道。又说,‘万一真是个妖那也是我们的孩子!’
碧蓝的天空飞过一只寒鸦,呱呱的叫了两声。我看了看背对着我还在忙碌的几只小鬼,他们方才似乎一直在听我们讲话,现下还不时自他们口中传来噗呲的笑声,我拿起桌上的一只酒壶掷过去,瞬间鸦雀无声,赫煊干笑了一声,‘娘子,息怒,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