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单恭追来

大汗山下,还是那小木屋里

天山雪莲与很多名贵药材已经煎成了汤药,乌兰巴日为他的师父送服下去。

这已经是老者服的最后一剂药了,天山雪莲的强大药性也令乌兰巴日惊奇。

与端木潇回到这里的时候,老者几乎是没有气息了。这么多天的调试,眼看着老者渐渐恢复了生机,可以说是把老者从鬼门关生生拽了回来。

“咳咳咳,咳咳~”老者醒来,被汤药呛了一下。

“师父!!”乌兰巴日用汉文呼喊他,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在老者的榻前。

老者没有完全恢复,浑身都使不上力气,但也看着他,也不说话,就那么攒着乌兰巴日的手,那么看着他。

这不像他,他在以前,是很忌讳乌兰巴日叫他师父的。

“前辈醒了?乌兰巴日安达,你快把汤药给前辈服下去吧,大夫不是说,这汤药不能凉了嘛。”端木潇进屋了。

他的身后,乞儿元挑着两担水,笨拙倒进里面的大水缸里。

水缸很大,可以倒进四五十桶水的那种,所以必须依靠着一只椅子。

乞儿元每次倒水,都要踩着椅子,垫着脚,才能把水倒进去。

“哎呀,乞儿元,我都说过多少次了,你身上又不是没有武功,只要那么一纵身,就能够得着水缸的边缘了。”端木潇说道。

“会,会洒出来的,甚至还会像主人那样,摔个狗啃泥。”乞儿元呼呲呼呲地说。

“乞儿元,我们不是说好的嘛,从此之后,你我以安达相称,绝再无主仆之分。”端木潇有些不高兴了。

“嘿嘿嘿,我这不是叫顺口了嘛!”乞儿元不好意思起来。

老者转头看了看乞儿元,却是眼睛一亮,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哎呀,我都把医嘱给忘了。”乌兰巴日连忙端起汤药,摸到汤药尚有余热,这才松了口气,拿起调羹,一点一点喂自己的师父喝下。

老者也很听话,完全没有当初看到乌兰巴日,就想轰出去那种蛮横了。这一场大病,也让他放开了很多。

三天后,这是个大清早的,老者负手立在院子里。

他的面前,是乌兰巴日、端木潇、乞儿元三人,双膝跪倒在地。

老者已经收了三个胡人为徒弟了,虽然他曾经发誓,绝对不会收胡人作徒弟的。

可是那个时候,老者看到的,是凶残野蛮的胡人,没有人性的胡人。而眼前的三人,尤其是他的大弟子,为了救他这把老骨头,不惜爬上天屋脊······

他不过是指点了乌兰巴日几天功夫,两人还没有师徒之分呢!!

试问就是汉人,又有几个人能尽到如此的师徒情谊?

什么胡人,什么汉人嘛!只要有人性,知道这一撇一捺怎么写,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是把老骨头了,谁知道明天怎么样呢?但是我有一身的武功,虽然浅薄,但如果没有个传承,我想,我是无法笑着埋骨黄沙的吧。”老者自嘲道。

三人都抬起头来,看着老者,为老者的话所动容,却不敢多说一句话。

“我的武功,其实很是稀松,不过是比所有人都多下笨功夫罢了,并且这辈子,也只能练这一门武功,不能再涉足其他,所以也只能传给能下苦功夫的人。”老者一一看过三人,最后把目光停在乞儿元身上。

他想起了几天前,乞儿元倒水的情形。

“乌兰巴日有温侯戟法,端木潇的家传鞭法我也解读出来了,老头子能够对你们倾囊相授,但是你们二人不能再分心于老头子的这三分本事,我决定把这身本事传给乞儿元。”老者宣布道。

乞儿元听到老者叫他的名字,他的肩膀猛地抖了一下。

在他的心里,虽然端木潇、乌兰巴日不计较他低下的身法,但是他还是觉得低人一等。老者能够收下他做弟子,愿意教给他几招功夫,他也就足够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老者竟然要把传承给他。

“乞儿元,乞儿元,你还傻着做什么那!!还不快谢过咱师父啊!”端木潇晃着乞儿元,让他清醒过来。

“谢,谢过师父,乞儿元谢过师父。”乞儿元连连向老者叩头。

老者看着乞儿元,也是为他的傻状仰头大笑。

南姜的西北面

身后,追兵的马蹄声还在咆哮,纪信一行人却停了下来。

实属无奈,那些劣马都因为长途飞奔,累死了。

“冲上去,抓活的,抓到一个赏金一百!!”单恭雷鸣般的吼声传来。

不愧为沙场老将,就连纪信几人,都被他这一声长吼,震得耳膜发麻。

“纪信,这怎么办?”燕六合踢了一下马儿,很是着急。

亏得这个机灵的鬼儿头,竟然也有没了主意的时候。

这个时候,纪信的沉稳就显露出来了。

何为沉稳呢?临危不乱,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如是而已。

可是沉稳归沉稳,此刻他们一行人已经是穷途末路,还能如何?

摸了摸火狼马,又看了看乌日娜,几天来几乎是水米未进,他们几个大老爷们怎么说都行,虽然乌日娜咬牙坚持,但形容消瘦,任纪信是怎么看,怎么心疼。

纪信想起了离开西北六镇的时候,卓尔塔与高婷的离别。

虽然她愿意跟着我这个死跑江湖的,难道我就让她跟着我跑一辈子江湖?甚至还要跟着我惨死吗?

还有那曲《阳关三叠》:

谁知桃叶,千古是离情。

正无奈,黯黯离情。

我心中是有她,但是不能给她幸福吧。

心中想到这里,纪信点了点头。

他走向乌日娜,牵着她的手,带着她与小福子来到火狼马前。

“纪信,你要干什么?”乌日娜有些摸不着头脑。

纪信也不搭话,只是把她扛起来,放到火狼马的马背上,看了看已经瘦的不成样子的小福子,也把他放了上去。

“你,你,你究竟要干嘛?”乌日娜有些惊呼。

她看到了纪信决绝的表情,女人天生的直觉告诉她,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老伙计,跟着我让你受苦了。”纪信轻轻抚摸着火狼马的鬃毛。

火狼马也极具灵性,它轻轻抵着纪信的脸庞,很是爱抚。

纪信一拍火狼马的马臀,火狼马嘶鸣一声,带着乌日娜与小福子,飞奔出去。

转身,看向几个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