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九江

九江同青灵河一样,都源自青灵山,但它横穿南方不越州而后便流向东海。南国有两州,以九江作为分界线,北边为中州,南边为不越州,这是在东胜夫子时代便开始划分,但是当下很少有人这般区分,只有不越州一直被人记住。

不越州地广人稀,山多森林多,瘴气不少,这边很少有人说官话,几乎都是东胜时代千年前的方言,所以被派到这边的地方官,要先懂得不越话。南国、后唐等国家的文字稍微有些改良,没有东胜时代的韵味,但是不越州依旧保留着东胜时代的文字和语法。

九州城位于九江和左江分支岔口的不越平原,这里住着不越州一半的人口,四周良田林总,果蔬丰满,堪称天府之地,故而九州城也被称作天府九州。

车马得得穿过青石街道,周围都是背着竹篓和水果的商贩。他们见到有马车经过,便拥挤上去推销自己的蔬果。车夫语气不好,便用鞭子驱赶。那些南方人说了些莫名的话,便走掉了。车夫听不懂方言,便没有生气,他收鞭下车,拿出足凳,且让里边的人下来。

药谷风下车,整理身上的衣裳,四处张望,感慨时间流逝和周遭变化。四周的房屋相对低矮,但是整齐干净。九州城无坊无曲,线型修建住宅和房屋,跟北方城池有差异。

左江盟的下人上来牵马,而后便带领药谷风进去。出来迎接药谷风的是一个大汉。这大汉身子庞然,肚子挺大,是南人北相,说话时嘴巴冒出有一股刺鼻且清凉的味道。

在进入正堂的时候,对方便递给药谷风绿色的叶子,但是药谷风拒绝。对方不客气,将那叶子拿起,而后往上面涂抹白色药膏并塞进嘴巴里边咀嚼起来。那口感明显刺激,所以让对方眼神迷离,而后他才回复自然之相。这种东西明显容易腐蚀牙齿,所以让那大汉的牙齿细小有缝。

这种咀嚼食物在南方称作“叶膏”,是几百年前发现的食物,价格也不算便宜,基本富贵人家才有机会持续食用,由此寻常百姓可以通过对方的一口细牙便清楚地位尊卑。穷苦百姓找夫婿,都是找细牙的男人,他们认为这是福气且有钱之相。

北边却是不同,是以白牙分辨地位尊卑,觉慧便拥有了北方的一口白牙,而非南方的细牙。

“药掌门,好久不见。”觉慧斯文,跟药谷风行礼。

“觉老弟,好久不见,好久不见。”药谷风上去行礼,而后跟对方拥抱。

方才那大汉叫觉然,是觉慧的堂哥,负责打理觉家的部分事情。

“我收到药掌门的书信,想直言,但有些话不知当不当讲。”觉慧说道。

“觉宗主,您请说。”药谷风便说道。

“我知道药掌门当下的机会了得,但是左江盟的生意主要在南方,北方虽有涉及,但终究只是涉及药材和食粮,修建住宅的营生我这边终究底气不足。”觉慧说道。

对方的话让药谷风大为一惊,毕竟之前在书信中对方也是爽快无比,怎么到当下便变卦了呢。

“我清楚药掌门一定诧异,为何我书信中跟您爽快,反而您来了南方后我便是这般。”觉慧说道:“那本是我堂哥之前冒失,并非你我往来书信,所以我在此向药掌门道歉。”

觉慧跟药谷风行礼,但是被药谷阻拦了。

“使不得,使不得。”

觉然声音洪亮,也跟药谷风行礼,说是自己不懂事,太过随便,已经被觉慧责骂一番。为了让药谷风原谅,觉慧送上上等药材,说是给对方赔礼,也是要送给药夫人的礼物。药谷风不好推脱,便接受了。

几个人详谈一番,吃了饭,而后便到傍晚时分,就在药谷风快走的时候,觉慧跟药谷风讲道:“北方有无心门,听说实力不能小觑,药掌门可以去跟他们相识,兴许他们会和药掌门把握住机会。”

“老弟,我也不是缺钱,主要是想帮助老弟做好北方的生意。”药谷风已经喝了不少壮阳酒,说话已经含糊不过脑,尽管觉慧深知药谷风所想,但并不想参与宅子上的营生和买卖。

他的堂哥觉然倒是对这门生意很是感兴趣,想要给重剑门钱和粮食,但是觉慧对他谩骂了一番,且说,当下时局位置,假若百姓颠沛流离,那宅子必然不值钱,除非盛世,那宅子自然是好的,不越州虽然属于南国,但是不容易受到灾荒和战乱影响,所以宅子的营生买卖相对稳定。

这些年,北方旱灾,南方洪涝,全国的粮食买卖受到影响。以前是南粮北运,但是陈家解决了北边的食粮问题,而后南方的食粮便很少运输到北边,当下的官员也是机灵,做了不少假账上去,便少赋税,得到不少好处,但北边少粮却饿殍遍野。

“老弟,生意都是要有预见性,只有这般才能挣得钱财。”药谷风说道:“那无心门我也是跟人接触过,但是从未见过那神秘的唐公子,兴许他不做这方面的门当。”

“感谢药掌门抬举,小弟终究资历尚浅,故不能这般。”觉慧说道:“前些日子,有无心门的人跟我往来,他们倒是愁于门中的营生门道过于单一,手上虽然有钱有粮,但是终究不知所用。”

北边的商贾家中屯粮,以应对糟乱天下,但是就只无心门对外开放,居然还能继续卖粮,让觉慧很是吃惊。无心门来南边购粮,基本跟左江盟的人打交道,并走些言语,便传入了觉慧的耳中。

“有这等事?”药谷风惊醒一般,便说道:“能否帮我引荐引荐。”

“那是可以,明日在醉仙楼,你我一同去见那人。”觉慧说道,而后便喝了一杯。

醉仙楼两年前建成,位于九州城西街开外,地处偏僻,但因楼中菜色别致,得到很多人的赞赏。里边的菜色区别于东胜的菜系,也新颖于南方的食物,却符合南方人的口味,且主要以淡,生,酸,轻微刺激为主。里边全年座无虚席,去之前需要预约,不然没有位置,但持有花牌的人不需要预约。

醉仙楼只放五枚花牌,其中一枚便在觉慧的手中,其它四枚已经卖给不越州名门商贾,显得十足的珍贵。城中不少商贾恶霸,曾觊觎且嫉妒,曾见这楼是北方人修建,便想打歪主意,结果都失望而归,后来他们跟左江盟有往来,便被人恐惧,更让人有了分寸。

了不然便是这酒楼的老板,年纪不大,没有什么武功,更不懂术道,也未修过符咒术,身边却高手如云,只因为他做得一手好饭菜。他从小在东胜庙后厨做饭做菜,自信于自己本事了得,偶然间跟决明比试厨艺,并败给了决明,便跟决明学厨艺,后被决明安排来九州城开这醉仙楼。

他一生从未怕过什么人,更不会敬佩什么人,除了决明。那家伙的菜系和菜色全都不是东胜菜,显得奇怪又好吃。

“主人,左江盟的人送来了书信。”下人对了不然说道。

“行!”了不然说道,而后转身离去。

金色黄光日落西山,将周围的一切铺上金光,江上波光粼粼,很是美妙。有人已经在下边收拾东西,而后便将街道整理干净。南边街道卫生相对干净,因为城中有专门人负责清洁街道!

毕竟南边瘴气,如果不弄干净街道,容易疫病爆发。

“了先生,我们宗主想要明天上午来醉仙楼。”下人跟了不然行礼之后便说道。

“觉宗主拥有花牌,随时可以前来,不用这般客气。”了不然说道。

“宗主说,他带了一个贵客,那便是重剑门的药掌门。”下人说道。

“明白。”了不然让下人拿了甜品给左江盟的人,而后便送走了他。醉仙楼的甜品向来独到厉害,基本没人学会,左江盟的下人都是争抢着来给醉仙楼的人送信,因为临走的时候都会得到一份好吃的甜品。

易城南出现在楼梯口,朝下看去,刚好见到回来的了不然。

“方才我听说重剑门的人有来。”易城南说道。

“是的,就在明天。”了不然说道:“宗主果然英明,让我们在这里等候。”

“他要是不来这地方,很多事情也不会好商谈。”易城南说道。

“明天我亲自下厨,而后你去跟他商谈。”了不然关上门,然后对易城南说道。

“不必,现在还不是我出手的时候,要是出手太早,容易被对方牵制,明天要是有商讨的情况,你先给他高要求,看他能不能接受。”易城南说道。

确实应该这般,要是易城南出手,直接被对方牵制了,自然这笔生意便挣不到多少钱,可以先让了不然出手,而后一拖再拖,直到对方没有耐性的时候,便会主动找他,到时候再适当低价,让对方觉得占了便宜,对方自然会欣喜不已。

“宗主那边怎么样?”了不然说道。

“应该还好。”易城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