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用一句话来说，就是自欺欺人。

若是自己不曾发现，或许还是能顺着那条路下去，只是蒙住自己的眼睛，忘却自己原本的样子。

可若是一旦发觉。

她本该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一旦给了她一次机会，那就很难继续把她拉回来了。

*

姞淼还未察觉。

她以为这是一句话的事情。

于是这一日晚上，她摆好了酒席，邀约宫亟绸来了她的小院，因为她说太子的那事之后，两人关系似乎缓和了许多。

以往她请十次，宫亟绸都未必会来一回。

这次却是一请就来了。

姞淼宫里的人都为此高兴，尤其是松荭，仿佛又在一片死灰中看到了希望，一整个下午，又是帮她选衣服，又是帮她化妆的。

姞淼在梳妆台前昏昏欲睡，她也没有怨言。

现如今，松荭对这位娘娘的要求，已经是她愿意坐在这里配合，松荭就觉得满足了。

镜子里的人没有过盛的打扮。

毕竟是日常的邀约，若是加上太多的装饰，反而有些不合适。但素雅中，又是带着许多小心思的，光是看着好像没有怎么打扮，但其实方方面面、角角落落都是精心设计过。

姞淼本就是难得的美人。

被这样一装扮，又显出几分清雅来。

唯一叫松荭可惜的是，姞淼那生的楚楚可怜的眼睛，如今却少了那一分柔弱了。

*

“陛下。”

宫亟绸对着湖水，正在赏月，听到了问安，回头看去。

一身白衣宽松的叠在姞淼身上，低头行礼的瞬间，露出纤细的脖颈，她问了安，起身朝他笑了一下。

他似乎很少见到姞淼的笑。

初见她时，她总是一脸的羞涩，低下头去不敢看他。后来入了宫，又似乎是他亏欠她什么似的，总是带着哀怨与哀求。

再后来，那双眼睛里就常含着泪了。

她好像……没有像这样笑过。

是月色特别好看么？

怎么落在她的身上，都像是在说话。

“陛下？”

宫亟绸回过神来，觉得有些恼羞，挪开视线，语气冷冰冰的说：“这次又是什么事？”

他从前的不耐烦是真的。

此刻却多少有些装模作样，“朕很忙。”

*

今日要说的事情，姞淼都没有想过要从何说起，因而到了嘴边，好像有些没了头绪。

她亲手给宫亟绸倒了杯酒，“此事说来话长……”

“？”

宫亟绸接过她的酒，发觉这人的手也格外漂亮。

“其实……”姞淼察觉到了对方的视线，疑惑的抬眸，与人对上视线，愣了一秒。

觉得似乎有哪里，有些奇怪？

但她忽略了。

“近些日子来，我想了许多。”姞淼说道，“陛下有心仪之人，却不能让她坐正宫，都怪我占了这个位置……”

她觉得自己说成这样，能够讨宫亟绸的欢心。

虽然之前也是想讨他欢心，但显然是用错了方向，宫亟绸想要的也很简单，只是她自觉地滚开就是了。

她之前到底为什么那么执着？

到了这个时候，姞淼反而更觉得奇怪了。

“所以我思来想去，不想再给陛下添麻烦。不单单是太子的事情，我想将后位，一并让给乔夏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