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她很快进入梦乡。
“我闻到你受伤了,”墨九渊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回过头来时,差点儿和他亲上。
他离她特别近,几乎是紧贴着她的背坐在地上的。
“我为你疗伤吧,”他用手捋了捋她的头发,将披散在背后的长发,拿到肩头前面。
“你还能为我疗伤?”她难以置信的说道。在她面前的,仅仅是力量很弱的一缕残魂而已呀。
“自然可以,不过,”他默了默说道,“我是借助的沙包的修为,它功力不够,效果会不好。”
“那还是算了吧,”她把放在她肩头的手拿开,说道,“你别耗费力气了,我可不想你只为我疗伤到一半,就睡着了。”
反正她伤的也不重,服用些丹药,然后自己调息几日便能好。
墨九渊咧嘴一笑,显然是承认她所说的是事实。
“我现在已经正式成为了镇邪使,还完成了一次任务呢,”她说道,“要寻找你真身的线索,你觉得应该从哪里做起呢?”
她虽然终于可以借助镇邪使的职务之便,但现在真是一头雾水。就算墨九渊不知道自己的真身被镇压在何处,但他也应该想过不少的自救方案,自然能提供线索给她。
他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之所以不死不灭,是因为真身同时具有五行之力。他们只要把我的真身放在五行之内,阴阳之间,无论相隔多远,我都能感应到真身的所在。而现在之所以感应不到,或许是因为,他们用五行之外的东西,把我的真身隔离了。”
这句话的信息量很大,他同时具有五行之力?果然是绝世妖王,而她的术法仅亲水而已。这会儿,她看向他的眼神已经用上了羡慕和嫉妒。她赶紧摇了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掉,回归正题。
“五行之外的东西……”她喃喃的说了一句,状似自言自语。
她在清微殿时,各种书没少涉猎,也跟着师尊见识过不少东西,此时正在脑子里搜寻海量记忆。
“我曾听师尊说起过,丹药大师云静子,在炼丹的过程中,炼化出一种似琉璃而非琉璃的东西。此物非金、非木、非水、非火、非土,不属于五行之内,亦无相生相克之物……”
“万化琉璃!”他轻轻巧巧的说出这个名字。
“没错,你怎么知道?”
这东西一经发现,丹方便被云静子销毁了。他是个老顽固,认为非五行之内之物,不应该存在于世间。云静子和师尊是好友,师尊知道并不稀奇。然而除此之外,这世上没有几个人知道此物的存在。
可墨九渊却用一副十分欠揍的嘴脸告诉她:“我不但知道,我还见过,摸过,把玩过。其实那东西看着十分普通,无非就是火烧不燃、水泡不坏、土蚀不锈、金砍不裂、不生不长,死物而已!不过,此物易于炼化,可根据自己的心意做出不同形态。是以,我为其取名为万化琉璃!”
“万化琉璃这个名字,是你取的?你竟与云静子熟识?”白芨说出这句话时,语气恨恨的。
云静子乃是丹药界的翘楚,仙皇陛下的御用丹师。连她也只不过才见过此人几面,而他竟然给云静子的发明取名字!好吧,她差点儿又忘了,他是绝世妖王。
做绝世妖王的都神通广大,他都能和师尊攀上关系,结识云静子有什么稀奇的。
他饶有兴趣的欣赏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幻,唇角溢出邪邪的笑。
他从前就喜欢捉弄她,为不让她得逞,她决定对他露出的坏笑视而不见。定了定神,她认真说道:“云静子的行踪飘忽不定,既然你与他有交情,就为我指条明路呗。”
他也收敛起戏谑的笑容,认真起来:“我最后一次与他见面,也是在一清仙尊的丧仪上,至此后,便再也没有听到过他的消息。也可能,我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沉睡,所以错过了他;然而,刚才谈起他的时候,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预感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有时候却十分准确。听墨九渊这么说,白芨立刻重视起来。
“这样吧,”他接着说道,“你去一趟祖洲,先到他的仙府看看。”
云静子的仙府在祖洲?她身为一清仙尊的弟子,竟然连这么重要的消息都不知道。
祖洲位于东海之中,她从未去过。不过,那里出产的养神芝在修仙界颇具盛名。
养神芝乃是修仙界的一味髙阶灵草,价格不菲。具有通筋络,强肌体之效,对于经脉不畅,灵力滞涩等症状,有十分显著的疗效。长期服用此药,有助于提高身体对灵气的吸纳,聚合运转,能在一定程度上加快修为进阶。
修仙之人虽寿命绵长,但那也是得随着修为提升而增长。只有达真仙境,才能真正的长生不死。所以,那些助力于增长修为的丹药,在修仙界还是很受欢迎的。
“云静子的洞府在祖洲什么地方?”
她没去过祖洲,但也听说过哪里。祖洲地方五百里,肯定不止云静子一所仙府吧?
“紫府!那是祖洲唯一的仙派——”
墨九渊的声音突然变得很遥远,虚无缥缈。连带着他的人,也渐渐淡去,直至消失……
她不由自主的自梦境中睁开眼。已经是中午了,她坐在那里盯着在地上跑来跑去的沙包发了会儿呆,墨九渊退出了它的神识之中,它又重新变回了那只呆呆傻傻的小狐狸。
回过神来,先去紫翠丹房买了几丸治内伤的丹药,又回镇邪司点了个卯。季秋今日一早便将昨日太玄派之事上报给了始青,而后续卷宗文书的写报之事,都让她轸宿堂的主簿去做就行了。
始青从季秋口中得知她受伤了,见到她后特意交代她好好休养几日。
走出镇邪司,再次回到小院,服了丹药,便坐在床上调息。到了第二日早上,她从入定中睁开眼。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居室内,窗外微风阵阵,鸟语花香。她站在窗前,深深呼吸了一口富含灵力的空气,感觉神清气爽。
走出房门,云英依旧在帮她操持着这座小院的一切。明明白芨从来没有对她做出过要求,她却总是闲不住。
“小姐醒了?喝茶吗?”
“不了,”白芨挥挥手,“我出门一趟,若有人找我就用我给你的传声符通知我。”
“哦,好的!”见白芨又要走,云英顿时情绪低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