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子学时代的“说《诗》”问题本书以“六经”以外的早期思想经典皆为“子书”,上迄《老子》,下至《淮南子》的时代,统称“子学时代”。以《淮南子》为结束,一是因为其书本身可视为子学余绪,二是因为书中保留了大量先秦文献。对于《韩诗外传》、《礼记》、《说苑》、《新序》等编成时间较晚,而内容本身可视为先秦文献的,也有引用。“《诗》”泛指诸子称引的古诗或“诗古经”,传世古诗则以“《诗》三百”或“《诗经》”称之。

多能明之

书于竹帛,传遗后世

与化为人

农战,君臣,名誉与《诗》

圣贤与时世:说《诗》者的异同

《诗》之失


《诗》、《书》等“六经”作为先秦诸子共同的学术资源,已是学界共识。其中,诸子于《诗》特别关注,学界亦多有讨论。但近世以来,论者更侧重于从“文学”(Literature)的层面讨论《诗》与诸子的关系,而治“哲学”(Philosophy)的人,最多也是把《诗》看做是子学时代之前的文献。然而,诸子之为思想家,他们的说《诗》——称说、论说、解说,皆是为立论、辩说或说教,绝非纯粹的“作文”。换言之,《诗》并非外在于他们的思想体系。寻绎诸子“解释”、“诠释”《诗》的方法和原则,如果忽略了诸子“如何说《诗》”的上下文语境,所得出的结论可能会流于浮泛和牵强。比如,论者最为关注的“以意逆志”,其实是“称说”经典的原则。先秦诸子之说《诗》,皆不是单纯为了解释,和诗人不同,也和经学先生有异。更有甚者,诸子说《诗》常有“突破性”的见解,所谓“因其节文,比义起象,理颇溢于经意,不必全与本同”(孔颖达《毛诗正义》卷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