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美丽的瓦西里萨

有一次，弗拉基米尔公爵举办了一个大型宴会，参加宴会的人都很高兴，而且人人都在夸耀自己，唯独有一位客人坐在那里不吱声，好像不是很愉快，他不喝酒，也不吃烤鹅，这个人的名字叫斯塔韦尔，他是从切尔尼戈夫市来的一位商人。

公爵走到他跟前问道：

“斯塔维尔，你怎么了，不吃不喝，很不开心地坐在这里。是自己没有什么可夸耀的吗？确实，你的出身不显赫，也没有立过什么战功，你还有什么可夸耀的呢？”

“大公，你说得对，我确实没有什么可夸耀的。我的父母亲早就去世了，否则可以夸耀他们……我不想夸耀财产，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的财产有多少，我就是数到死也数不完。”

“夸耀衣服也没什么意思，因为宴会上的人都穿着我的衣服。我有三十位裁缝，他们白天晚上给我一个人做衣服。我从早到晚都穿束腰长衫，但我只穿一会儿，然后就卖给你们。”

“长筒靴子也不值得夸耀，因为每个小时我都穿新靴子，穿旧的靴子，就卖给你们。”

“我所有的马都是金丝毛的，绵羊也是一身的金丝毛，这些都是卖给你们的。”

“难道让我夸奖我年青的妻子瓦西里萨吗！她是米库拉的大女儿，在世界上找不出第二个人像她那样漂亮！”

“她发辫下面的月牙钗闪耀着光芒，他的眉毛像黑貂的毛一样乌黑，她的双眸像鹰的眼睛一样明亮。”

“在罗斯人中找不到一个比她更聪明的人。她很有魅力，你们，你，公爵，只要看她一眼，就会神魂颠倒的。”

宴会上所有的人听了这些无礼貌的话以后，都很紧张，顿时，大家都不说话了……

公爵夫人阿普拉克西娅委屈地掉下了眼泪。而弗拉基米尔公爵非常生气地说：

“喂，我忠实的仆人们，把斯塔维尔抓起来，把他拖到冰冷的地下室去，因为他说的话太侮辱人了，给他戴上镣铐，把他锁在墙上。只给他喝泉水和吃燕麦饼。在他没有明白过来以前，就让他呆在那里。我们倒要看一看，他的妻子是怎么使我们神魂颠倒的，她是怎么救出她的斯塔维尔的！”

我们就这样做了，他们把斯塔维尔关到了很深的地窖里。但是弗拉基米尔公爵认为这还不够，于是他又下令派卫兵去切尔尼戈夫市查封斯塔维尔的家产，并且给他的妻子也戴上手铐，带到基辅来。

“让我们看一看这个女人有多么聪明！”

就在卫兵备马和准备出发时，关于这件事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切尔尼戈夫市的瓦西里萨的耳朵里。

瓦西里萨苦苦地思量着，她想：

“怎么才能救出我心爱的丈夫？用金钱救不出他，用武力也不行。对，我不用武力，我用智慧去救他！”

瓦西里萨走到穿堂，大声说道：

“我忠实的女仆们，请给我的马备好鞍，还要给我拿来鞑靼式男装一套，剪掉我的淡褐色的发辫，我去救我心爱的丈夫。”

当姑娘们给瓦西里萨剪发辫时，都伤心地哭了。长长的发辫撒了一地，明亮的月牙钗也掉落到发辫上。

瓦西里萨穿上鞑靼式的男装，拿上弓和箭，向基辅疾驰而去。无论是谁都不会相信这是个妇女，而是一个年青的勇士在野外疾驰。

走到半路，碰见了从基辅派来的兵。

“嗨，勇士，你到哪儿去？”

“我去弗拉基米尔公爵那儿，我是大金帐汗国的使者，去收十二年的贡品。你们这些年轻人到哪儿去？”

“我们去找瓦西里萨，把她带到基辅来，把她的财产转移到公爵名下。”

“小兄弟们，你们已经晚了，我已经让瓦西里萨去了汗国，我的义勇队员把她的财产已经运走了！”

“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去切尔尼戈夫就没有意义了。我们掉头回基辅吧。”

基辅的使者们疾驰地回去，找到了公爵，向他报告了。大金帐汗国派使者来基辅的事。

公爵发起愁来，是有十二年没有向他交贡品了。这回，应该请使者发发慈悲。

他们开始准备宴席，往院子里抛撒衫树枝，安排巡逻兵到路边等着金帐汗国的使者。

使者还没到基辅，就在一块空地上搭起了帐篷，他把战士们留下，他一人去找弗拉基米尔公爵。

使者是一个英俊的、强壮的，脸上不显威严的一个彬彬有礼貌的人。

他从马上跳下，把马栓在金环上，就走进上房，向看到的人们频频点头问好，然后也向公爵和公爵夫人单独鞠躬问了好，向扎巴芙深深地鞠了一躬。

公爵对使者说：

“你好，大金帐汗国来的使者，路上劳累了，请休息一会儿，随便吃点东西。”

“我没功夫久坐，这一套对我们鞑靼人是无所谓的。请你将十二年的贡品尽快给我，同时请把扎巴芙嫁给我，我想赶快回到汗国。”

“使者，请允许我与侄女商量一下。”

公爵把扎巴芙叫出房间，问道：

“侄女，你愿意嫁给这个汗国的使者吗？”

扎巴芙小声地对他说：

“姑父，你怎么了！你是怎么想的？你可不要在全罗斯制造出一个大笑话，要知道，这个人可不是什么勇士，他是个女人。”

公爵生气地说道：

“你头发长，见识短，他是金帐汗国派来的威严的使者，他是一个年青的勇士，名字叫瓦西里。”

“他不是勇士，是女人。他走路时，就像鸭子飘动，没有鞋后跟磕地的声音，他坐在凳子上，两膝总是并得紧紧的。他的声音银铃般的清脆，他的手脚都很小巧，手指很细，并且几个手指上都有带戒指的痕迹。”

公爵认真想了想，觉得：

“我应该考验一下他。”

他叫来了基辅最好的、年轻健壮的斗士，他们是普里特琴科五兄弟和哈皮洛维两兄弟。

公爵走到使者跟前，问道：

“你想不想和斗士们玩儿玩儿，在宽敞的院子里较量一下，活动活动路上劳累的筋骨？”

“为什么不想呢，我从小就喜欢打斗。”

大家都来到宽敞的院子里，年青的使者来到他们中间，他一只手抓住三个斗士，另一只手抓住另外三个年轻人，把第七个人扔到中间，让他们彼此头碰头，这七个人不一会儿功夫就都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弗拉基米尔公爵毫不在意地走开了，他想：

“愚蠢的扎巴芙真无知！这样的勇士能是女人吗，我们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使者。”

扎巴芙仍坚持自己的意见。她说：

“这个人是女人，不是勇士。”

她说服了弗拉基米尔公爵，公爵想再考验一次使者。

他又找来了十二个弓箭手，他说：

“使者，你想不想玩儿玩儿弓箭呢？”

“为什么不想呢？我小的时候就经常射箭。”

十二个弓箭手走出来，他们把箭向高高的橡树射去。橡树摇晃起来了，就像是树林里刮起了旋风。

瓦西里使者拿起弓，拉紧弦，一松手，就听见亮闪闪的弦呼啸一声，利箭射出去了，强壮的勇士们一个个都倒在了地上，弗拉基米尔公爵也站不住了。箭雨点般射向橡树，橡树变成了碎木片。

使者说道：

“我很可惜这棵大橡树，更可惜我的利箭，现在在全罗斯也找不到这样的箭。”

弗拉基米尔公爵去找侄女，但她还是反复地说，女人就是女人。

公爵心想：

“让我和他较量一下，罗斯的妇女是不下国际象棋的。”

于是，他命令拿来金象棋，并对使者说道：

“你愿不愿意与我较量一下，咱们下一盘国际象棋？”

“好啊，我小时侯下木块象棋，都能赢所有的孩子。公爵，现在我们赌什么，开始吧！”

“你把十二年的贡品押上，我把整个基辅城押上。”

“好，让我们下吧。”

他们开始下棋了，弗拉基米尔公爵下得很好，而使者走了一步，又走了一步，走到第十步，公爵的棋被将死了，象棋也被拿走了。

公爵发起愁来，说道：

“使者，你赢走了我的基辅城，你把我的头也拿走吧。”

“我不要你的头，公爵，也不要你的基辅城，请你把你的侄女扎巴芙给我吧。”

公爵高兴了，由于满怀喜悦，他也不再问扎巴芙了，就命令准备婚宴。

这样，他们就宴饮了一天、两天、三天，客人们都很高兴，就是未婚夫和未婚妻不高兴。使者的头低垂着。

弗拉基米尔公爵问他道：

“瓦西里，你怎么不高兴啊？你不喜欢我们这丰盛的大宴吗？”

“公爵，我苦闷，我不高兴，是因为我的家里可能遇到麻烦了，有可能我也会有麻烦的。请你下令，请古丝里琴师们来，他们能使我高兴，因为他们老歌新歌都会弹唱。”

古丝里琴师们来了，他们一边弹琴一边唱，但是使者对他们不感兴趣。

“公爵，他们不是琴师，也不是歌手。我的父亲告诉我说，你这儿有一个切尔尼戈夫的客人叫斯塔维尔，说他会弹也会唱，而这些人就像狼叫一样，假如我能听到斯塔维尔的弹唱就好了。”

弗拉基米尔公爵心想：这该怎么办？放走斯塔维尔吧，那就看不见他了，不把他带来，又怕惹恼了使者。

弗拉基米尔公爵不敢惹恼使者，因为他还没有收齐贡品，所以他就吩咐把斯塔维尔带来。

斯塔维尔被带来了，他站着都很困难，身体很虚弱，都快饿死了……

使者从桌后急奔过来，扶住他的胳膊，让他坐在自己旁边，叫他吃饱喝足，然后请他弹唱。

斯塔维尔调好琴，开始弹唱切尔尼戈夫歌曲。所有在座的人都听得出了神，而使者坐着，听着，目不转睛地看着斯塔维尔。

斯塔维尔弹唱完了。

使者对弗拉基米尔公爵说：

“基辅公爵弗拉基米尔，你听着，你把斯塔维尔交给我，我就免去你十二年的贡品，我就回金帐汗国去。”

弗拉基米尔公爵本不想把斯塔维尔给了他，但也没有办法。

他说道：

“年轻的使者，把斯塔维尔就给你带走吧。”

宴会还没有结束，未婚夫就骑上马，让斯塔维尔坐在他后面，就疾驰到那块空地上的帐篷前。

到了帐篷前，他问斯塔维尔道：

“斯塔维尔，难道你没认出我来吗？我和你曾在一起学识字。”

“鞑靼的使者，我从来没见过你。”

使者走进白色的帐篷，斯塔维尔站在门口。瓦西里萨迅速脱下鞑靼服装，穿上妇女的衣服，化妆了一下，从帐篷走出来。

“斯塔维尔，你好。现在你还认不出我吗？”

斯塔维尔给她鞠了一躬，说道：

“你好，我亲爱的妻子，年轻聪明的瓦西里萨。谢谢了，你救了我，让我获得自由。就是你那淡褐色的发辫那里去了？”

“我亲爱的丈夫，我就是用发辫把你从地窖里拽出来的。”

“妻子，我们上马吧，我们骑上快马回切尔戈夫城吧。”

“斯塔维尔，我们偷偷的跑掉不体面，我们还是再回到弗拉基米尔公爵那里，参加完宴会。”

他们返回到基辅，走进公爵的上房。

公爵看见斯塔维尔和年轻的妻子走进来，感到非常惊讶。

瓦西里萨问公爵道：

“唉，可敬的弗拉基米尔公爵，我就是那个使者，是斯塔维尔的妻子，我回来是为了演完这场结婚的戏。你还将侄女嫁给我吗？”

扎巴芙激动地对公爵说：

“姑父，我曾劝说过你！差点闹出全罗斯的笑话，差点把一个少女嫁给一个妇女。”

此时公爵羞愧难当，低头不语。而勇士们、大臣们都忍不住笑起来。

公爵甩动了一下头发，自己也笑了，他说：

“斯塔维尔，你夸耀自己年轻的妻子，夸耀对了。她聪明、勇敢，而且很美丽。她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为了她和为了你受的委屈，我送给你一件珍贵的礼物。”

就这样，斯塔维尔和美丽的瓦西里萨就启程回家了，公爵和公爵夫人，以及勇士们和公爵的仆人们都出来给他们送行。

他们回到家后，就开始过着越来越好的幸福生活，并且经常做些好事。

人们把瓦西里萨的事迹编成歌曲唱，编成故事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