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陶匠

有一次，沙皇伊万很想知道在他的王国里，谁最聪明？

于是他把大臣、高官、将军、商人和牧师等这些有名望的人召集到宫里，请他们猜三个谜语，这三个谜语是：

“世界上谁最慷慨？谁跑得最快？世界上什么最不好？”

这些有名望的人开始猜沙皇给他们出的这三个谜语。

他们左猜，右猜，都没有猜中，每个人都提出自己的谜底，但对自己的谜底无法做出解释。

就在这时候，有一个陶匠经过沙皇的宫殿，他喊道：

“瓦罐、瓦盆，谁买！小盘、小碟子，谁买！”

沙皇伊万听见了，他下令把陶匠带进来，他心想：

“他很有可能比大臣和牧师都聪明。”

这些有名望的人都从宫里出来，向陶匠跑过去，并说：

“喂，站住，等一下！”

陶匠停下来，问道：

“怎么，是叫我吗？”

这些有名望的人对他说道：

“沙皇伊万想让你猜三个谜语。”

“哪三个谜语？”

他们把三个谜语说了一遍。

陶匠说：

“唉，这还算谜语！”

大臣和高官们急忙问陶匠：

“你说，你说，谜底是什么！”

陶匠回答说：

“我不说，沙皇招见我，我要见到他，我亲自把谜底告诉他！”

这时，这些达官贵族们为了让陶匠把他的谜底告诉他们，就决定把他的陶器买下来，并答应给他黄金和白银。但是，陶匠还是坚持不说。他说道：

“最好，你们就不要再要求我了，我只对沙皇一人说。”

这些人没办法了，只好把他带到宫里去见沙皇，他们把他带到沙皇伊万跟前。

沙皇说：

“陶匠，你好哇！”

“好，好，沙皇陛下！”

沙皇问道：

“陶匠，你没猜着我的谜语吗？我的第一个谜语是，世界上谁最慷慨？我的大臣、将军和牧师们都说：‘我最慷慨’你说呢？”

“沙皇陛下，我说最慷慨的是‘土地’，不管是土地本身所固有的价值，还是在土地上生长出来的东西，都供养着所有的人！”

沙皇说：

“陶匠，你真棒！猜得很对。我的第二个谜语是，谁跑得最快？我的这些有名望的人们说法不一，有的说，他的马跑得最快，有的说，他的狗跑得最快，他的狗是猎狗，有的说，鹰飞得最快，还有的说，兔子跑得最快。你的谜底是什么呢？”

陶匠说：

“沙皇陛下，他们说得都不对！我认为跑得最快的是‘思想’，因为一瞬间你的思想可以跑遍全世界。”

沙皇说：

“回答得好！你现在猜我的第三个谜语：世界上什么最不好？一个大臣说，自己的邻居不好，另一个大臣说，妻子不好，她太凶……”

陶匠说：

“沙皇陛下，他们说的都不是问题！邻居不好，可以离开，妻子不好，可以调教。但是，智商要是不好，你可就逃不开，离不去，因为它老跟你形影不离。所以，智商要是不好，这才是世界上最不好的事！”

沙皇夸奖陶匠说：

“陶匠，你真聪明！你听着，你回答了我的问题，我也应该给你回报！你说吧，我用什么来奖励你？”

“沙皇陛下，我什么都不要。假如你能发发善心，在五十俄里的范围内，除我之外，禁止他人在这里卖瓦盆、瓦罐和盘子、碟子，那我就非常满意了。”

沙皇说：

“陶匠，好，就按你说的办！不过我对你说句隐喻的话：天鹅将飞到你跟前，你能拔下他的一根羽毛吗？”

陶匠说：

“能，沙皇陛下！”

有名望的人们听着沙皇和陶匠的对话，但都摸不着头脑。

陶匠走了。过了一天，沙皇伊万下了一道命令，即；告知所有的大臣、将军、商人和牧师们，在请客吃饭时，不许用金、银、锡、铜和木制的餐具，一律用陶制餐具，沙皇还说，他要亲自检查，看大家是否执行了他的命令。

这一段时间，陶匠在家里不停地制做陶器，他烧制了瓦盆、瓦罐和盘子、碟子。最后，这些东西整整装了一车，他马上把这些商品拉到城里的集市上去卖。

他刚来到集市上，从四面八方来的买主都朝他涌过来，这些买主还不是一般人，都是些公爵、大臣、将军和牧师，他们你推我搡地挤来挤去，给出各种各样的价钱。陶匠都忙活不过来了。

这些人走了以后，总理大臣来了，他的肚子大得像一只大圆桶，胡须像一把锹，他问道：

“陶匠，你的商品好吗？”

陶匠恭敬地说：

“好，好！”

总理大臣问：

“你剩下的陶器还多吗？”

陶匠说：

“不是太多了，今天我的陶器需求量很大。”

总理大臣说：

“你车上有多少，都卖给我吧！”

“好吧！”

总理大臣问：

“一个瓦罐，你卖多少钱？”

“五十卢布。”

总理大臣说：

“你说什么，简直是漫天要价！我在别处买，只要两个戈比！”

“你随便给吧！”

总理大臣骂骂咧咧地离开了集市，到别处寻找陶器去了，结果，到哪儿也没找到陶器制品，只好又回来了。他说：

“陶匠，怎么样，改变主意了吗？卖多少钱定了没有？”

陶匠说：

“一个瓦罐一百卢布。”

总理大臣说：

“怎么，又卖一百卢布啦！你是不是神经失常了！”

陶匠说：

“失常不失常，一个瓦罐就卖一百卢布！”

总理大臣大声说道：

“呀，真不是东西！你就死守着你的那些陶器过日子吧！”

总理大臣嚷嚷了一阵，又走了。

他在市场上一边转悠，一边想道：

“谁知道，沙皇陛下突然又关照起我来了，我一件陶制品都没有！可是，又怕丢了脑袋……”

他只好又返回去了，他说：

“陶匠，一个瓦罐究竟值多少钱？……”

陶匠说：

“现在，给多少钱也不卖了。要是你驾着车把我拉到你家里，我就把这些陶器白送给你，以表敬意。如果你不愿驾车拉我到你家去，那我就另找买主！今天我的商品需求量很大，不愁卖不出去！”

总理大臣觉得，这事情真不好办。给他一百卢布买下这些陶器，又不值得，不买下这些陶器吧，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总理大臣冥思苦想，还是没想出办法。他说：

“得了，我拉你就拉你吧！”

陶匠卸下马来，让这位总理大臣站在两根辕杆中间原来马站的地方，给他上了套。

陶匠喊道：

“嗷，嗷，走吧！”

总理大臣吃力地拉着车，喘着粗气往前走着。而陶匠却坐在车上，挥动着鞭子，大声哼着曲儿。

总理大臣边走边问道：

“把你拉到哪儿？”

“拉到皇宫！”

陶匠高兴地哼唱着曲儿，临近皇宫时，他哼唱的声音更大了。

沙皇伊万听见了歌声就知道谁来了，他说：

“显然，这是我的陶匠来了！”

他从窗户往外看了一眼说：

“陶匠，你好啊！你来啦！”

“沙皇陛下，谢谢您！”

沙皇问道：

“谁给你驾着车呢？”

陶匠说：

“一个智商不好的人！”

沙皇说：

“陶匠，你真是好样的！怎么样，有天鹅飞到你那儿了吗？”

“沙皇陛下，飞来了！”

“你拔它的羽毛了吗？”

“沙皇陛下，拔了，还是一根金色的羽毛！”

沙皇说：

“进宫来吧，来做客！”

沙皇伊万叫陶匠坐在他旁边，开始宴请他。

大臣等有名望的人们也都在座，他们斜眼瞅着陶匠，窃窃地私语着，他们策划了一个游戏让陶匠惹恼沙皇从而达到他失宠的目的。

一位坐在桌子最后一端的大臣，用力打了一下旁边人的脸，说道：

“往下传！”

挨打的人举起手又打了一下自己临坐人的脸，也说道：

“往下传！”

就这样一个传一个地进行着，就要传到陶匠了。总理大臣打了一下陶匠的脸，说道：

“往下传！”

这时，大家很高兴，因为他们做了这样一个巧妙的安排，眼看着陶匠什么办法也没有，只能打沙皇一巴掌。陶匠并不傻，他举起手用尽全力叭的一声打了总理大臣一巴掌，并说道：

“往回传！”

沙皇伊万笑了，他说：

“陶匠，你表现得又比他们机灵！你不要和黏土打交道了！脱下你的树皮鞋，扔了你的短褂子，然后穿上总理大臣的靴子和衣服！而总理大臣呢，你穿上陶匠的树皮鞋，穿上他的短褂子，去做陶器吧。就是这样，我也不知道，你有没有足够的智商去做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