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基地里也没什么好的，说是诺亚方舟，但这么多人为了生存，不是还得不得不去干一些自己之前所不齿的事情。”
“……”
蜀锦依然看向窗外，没有说话。
此时，一个手执纸灯笼的女孩正怯生生的站在一旁，大大的眼眸中依然泛着光亮。
约莫十五六的年纪，一张还算干净的小脸上欲言又止，指尖互绞，却始终不敢多向前走个几步，踟蹰着眼睁睁看卡车驶离。
后视镜里的人影越来越小，最后连那灯笼的光也瞧不见了。
蜀锦收回目光。
“哎，基地里虽然安全，但其实郊外也挺好的，至少自由，不用干这些事情……”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不是自愿的？”
女孩清冷的声音猝不及防响起，打断男人的话。
男人愣了一下，但又很快就反应过来：
“这种事情……有谁会自愿啊……你难道愿意？”
说着，男人还控制不住的冷笑一声，
“也是，像你这种娇小姐，自然是不知道我们这种底层人民活下去的难处。在你们看来，这些也只是都是我们太贱，我们在一厢情愿罢了。”
蜀锦：“……”
听着男人冷嘲热讽、话里有话的别扭语调，蜀锦顿了顿：“如果不是自愿的，那他们就应该拿起武器，自己为自己去创造一个崭新的新生活。
如果不是自愿，那么他们也可以选择自杀，而不是苟且偷生，过着这种生活。
如果不是自愿，他们为什么要这么活着，而不是选择另一种更好或者更坏的活法？
说白了，也不过是胆小鬼一个，害怕改变现状罢了。”
女孩儿话音刚落，男人似乎是惊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在他对她的研究调查中，她似乎是一个冷漠的小姑娘。
明明长着一张最应该撒娇卖萌的萝莉脸，长得娇娇软软，一副不谙世事好欺负的模样，但其实经历蛮多，外冷内热，不是个会主动和陌生人说话的主。
但是……终究是过于年轻了些。
想着，男人看了她一眼，布满疤痕的脸上似笑非笑，看不出任何想法：
“自愿吗？也许是吧。”
模棱两可的答案使得整个车厢再次诡异的安静下来。
车外的房子一幢幢向后退去，所有的人和暖橘色的灯光也缓缓后退，直至最后只剩下了一个又一个的小点，像一团小小的光晕，模糊不清。
……
不知行驶了多久，卡车终于停了下来，在寂静的凌晨街道中发出一道轻微的刹车声。
“行了，我就送你到这里吧。”
男人踩下刹车。说罢，车子还由于惯性向前面倾了一下。
发动机仍在运作，整辆车子“突突突”的抖动着，黑色的废气排出，从敞开的车窗中飘进，微微有些呛鼻。
蜀锦没有搭话，伸手想要打开车门，却发现车门上的锁竟还没有打开。
女孩疑惑的回头：？？？
隐身的效果在夜色中早已缓缓退去，在不知不觉间露出女孩本该有的样子。
男人扭头时，正好对上蜀锦小鹿一般黑亮亮的眼神：“……”
顿了顿，他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来：“我姓武，希望下次还可以见面，蜀小姐。”
说完，男人“啪”的一声开了锁。
蜀锦：？？？
什么奇奇怪怪的告别语？
怎么和“未完待续”一样，莫名吊人胃口。
不过她心中已隐隐有了些许猜测。在车上时，也想起了男人身上的熟悉感来源于哪儿——他不就是苏伯伯雇的那个帮工吗？
而且……
蜀锦打开车门下车。
末了，在男人即将离开之际，她突然回头道：“嗯呢，期待下次我们都能有命相见。”
闻言，武五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