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院的成人礼还有另外一层含义。过了十八岁他们必须自食其力,踏入社会。
庆幸的是兰空拿到了曲罗大学的全额奖学金。
兰雀亲自送他去车站。
他像个大哥哥一样叮嘱兰雀:
“好好上课,时常联系。”
“我会的,你多保重。”
也就是这一刻,她痛恨自己当年没有提早上学。若是她和苍郁一样不仅跟兰空同一级,成绩也一样优秀的话,兰空或许就不会喜欢上别人。
苍郁主动拥抱她:
“回去吧,晚了就要下雨了,淋湿了可不好--”
“没那么娇气。”
她坚持要目送他们,看着列车远去,眼泪也跟着往下淌。一个是她最好的朋友,一个是她最喜欢的人,乘坐同一辆列车离她而去。
这样的感觉太痛苦了。
只是没想到,冯琰也一声不吭地走了,他那有钱而伟大的父亲替他在国外谋了个名额,也不管他是不是英语烂到掉渣。
她回到孤儿院,又更新了一话:
流浪的阿猫阿狗又一次失去了它的朋友。
——
之后的高中生活只剩下四个字:
索然无味!
因为是一所不重要的高中,一群不知道未来为何物的高中生,上课成了学生和老师之间的斗智斗勇,排挤霸凌随处可见。
兰雀亲眼看见有人冲进宿舍,将下床的女生拖了出去。
据说,是因为感情问题起了冲突。
幸好兰雀足够聪明,无论谁刻意接近她,她都会坚定地回绝对方,并声称自己喜欢的人正在国外念书。由于冯琰时不时会寄回来一些包裹证实了她的说法,迄今为止那些花花肠子也不敢近她身。
唯一让她觉得快乐的只有画画,和兰空、苍郁聊天。
苍郁悄悄跟她说:
“我见着沈昔华了,迎新会的时候她还给我们表演节目了呢。”
由于高考成绩不够出色,苍郁没有考上最心怡的专业,只能退选生物医药专业。
尽管如此兰雀还是眼红不已,毕竟她自己连曲罗大学的边儿都够不着。
——
转眼到了暑假,苍郁软磨硬泡要兰雀赶去曲罗市陪她一起兼职挣钱。苍郁都想好了,就往地铁口占个地儿,一个弹唱一个卖画,生意肯定不会差。
由于太过想念他们,兰雀还是买票去了曲罗市。
兰空亲自来接她。
他看起来变化不大,仍旧是蓄着清爽的碎发,搭最清新的T恤、牛仔和小白鞋,身上散发着洗发水和洗衣粉的混合清香。
兰空接过她的行李,领着她上了出租车。
从车站去曲罗大学差不多要半个小时,看着蹭蹭蹭往上涨的计时器,兰雀尽量克制自己不去看。
接着兰空跟她说道:
“附近房租都不便宜,苍郁她们宿舍又素来不合,这段时间你先住沈学姐的宿舍。”
随后他递给她沈昔华的校牌,不曾想这个举动深深刺痛了兰雀。她不禁有些懊恼,早知道是这样,她说什么也不会来的。
见兰空的手还悬在半空中,她又忍不住伸手去接:
“谢谢--”
“瞎客气。”
他微微拉开距离靠向车门,随后就拨通了沈昔华的电话。虽然只是简单聊了几句,但明眼人都能听出来,兰空在借机找话说。
兰雀推测他还没敢跟沈昔华表露真心。
果然,爱会让人卑微。
——
曲罗大学总共有三个校区,他们就读的是曲罗江校区,这里依山傍水风景极好。
唯一的缺点就是蚊子太多。
因为暑假的原因,留校的学生极少,路上空荡荡的,篮球场只有一人在寂寞的投篮。
绕过教学楼区,就到了研究生宿舍楼。
由于门口写着男生止步,兰空只能将钥匙交给兰雀,并让她独自上去放行李。
——
推开宿舍门,眼前的一切显得格外温馨,床帘和床单都是暖色,与对面的满目白酒店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证明了沈昔华确实是个阳光开朗的女生,至少心理学都是这么写的。
她将为数不多的衣服塞进衣柜里,被沈昔华过于素雅的衣物吓了一跳,基本上全是不同颜色的同款。
兰空发来简讯催促,她随便洗了把脸就下去了。
不曾想在门口撞见兰空同系的学姐,那学姐误以为兰雀是兰空女朋友,还调侃了两句,害得兰空不得不开口澄清,说两人是发小。
“学校门口的酸菜鱼味道不错,我先带你过去,苍郁社团那边活动结束就会过来。”
“好--”
也许是生疏了,她的话少了许多,也不会主动挑起话题。
路上他问起她的学业,她不得不如实回答。她不奢望能考上曲罗大学这样的重点,只希望能离自己喜欢的人更近一点。
哪怕对方喜欢的人不是她,只要能看见对方,她心里也是知足的。
——
等了好久也不见苍郁赶来,菜上了二十多分钟了。兰空让兰雀先吃,不用等苍郁。
她刚拿起筷子吃了两口,就注意到兰空的脸色不太对。她回头一看,原来是沈昔华带着几个朋友,有说有笑地朝这边走来。终于见到本尊了,她不是特别高铁,目测也就一米六五的样子,一头大波浪卷发,搭配最简单的T恤和阔腿牛仔,爽朗的笑容是那么地惹眼而动人。
他们提前预订了包厢,沈昔华主动上来跟兰空打招呼:
“她就是你发小啊,长得真漂亮。”
兰雀很惊讶兰空竟然跟沈昔华提起过自己,肯定不是简单的提及,至少发过照片什么地。
接着沈昔华主动向兰雀自我介绍道:
“你好,我叫沈昔华。”
“你好--我--我叫兰雀--”
兰雀万分紧张,心脏仿佛跳到了嗓子眼。
兰空对她的出现表示疑惑:
“学姐不是在做推广吗?”
“没谈拢,项目吹了,正好提前收工海吃一顿。”
之后她又说不打扰他们叙旧了,转身进了包厢,仿佛感受不到兰空一路尾随的视线。
——
盼星星盼月亮,苍郁终于背着吉他赶来了。得知沈昔华在包厢后,苍郁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得不感慨孽缘深重。
不知道是不走心还是怎地,兰雀被鱼刺卡了喉咙。
兰空赶紧夹了一筷子酸菜:
“来,混着咽下去——”
没想到还真的有效,只是眼睛里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她好想扑进兰空怀里,哀求他不要只注视着沈昔华,因为她受不了。
苍郁以为只是鱼刺的原因,扯了纸巾递给她:
“下回小心些——”
“嗯——”
她努力挤出微笑,却尝到了咸咸的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