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放点，那么小气做什么。”
无辣不欢的她拼命切青椒往锅里扔，硬是把一锅青椒炒蛋弄成蛋炒青椒，而后边吃边喊肚子疼。
“作吧，活该---”
兰空递来温开水，还不忘落井下石。
满面凄惨的她撅了噘嘴，说：
“是我的胃，又不是你的胃，你这么凶做什么？”
“这也叫凶？”
兰空不敢认同。
——
天很快黑了下来。
他窝在书桌前用电脑画图，由于软件不太会使，只能一边看指南一边试着操作，画起来不是那么顺利。
而兰雀则是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看孙悟空三打白骨精，一边看一边骂唐僧蠢，还为孙悟空打抱不平：
“打啊，一棒打死臭和尚---”
没多久，她换了片子，听那配乐有些阴森，应该是恐怖片一类的。
不久，只听见她惨叫一声，抱着平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来敲开他的门，并把屏幕递到他眼前，指着那只狰狞的恶鬼说：
“这只鬼够凶，我想借鉴下，做我的单元大反派---简单借鉴应该不算抄袭吧？”
“最好不要。”他说，“原创最好。”
“想不出来呐，要不你帮我想一个？”
一般听了这话，他会条件反射地推敲，她对于‘原创’二字的理解究竟是怎样的。
他帮她想的还算原创吗？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纠正她，就被她接下来干的坏事转移了视线。她不过是习惯性地往电脑触屏区敲了两下，他努力了几个小时的成果全没了。
他没法控制自己不烦躁：
“你干什么！”
“怎么了？”不知道屏幕跳出‘是否保存’对话框时自己意外点了‘否’的兰雀一脸无辜地往后缩，显然她从未见过神情如此阴郁的他，“我——我打扰到你了吗？”
岂止是打扰！
他还想说点什么，正好一个电话打了进来。他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是沈昔华立马换了副面孔，眼里只剩下欣喜和期待：
“喂——”
“能来一趟吗？我刚到医院，苍郁出了点状况——”
“好——”
于是欣喜又变成了担忧。
兰雀都听见了，忙问：
“苍郁怎么了？”
“一起过去吧。”
——
急救室的灯还亮着，沈昔华靠着墙壁接了个电话，一回头就看见兰雀和兰空快步朝这边走来。
她收起手机来到兰空面前：
“手术费我先垫了，我有点急事得回去一趟，晚些再开车过来。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等医生出来你们再好好问问——”
“谢谢学姐——”
她前脚刚走，手术室门就开了。
医生一脸疲惫地告诉他们：
“刚刮完宫，病人还很虚弱，得住院查看。”
“她——怀孕了？”
兰空的问题引起了医生的怀疑，医生无奈道：
“四个月，不小了。”
这完全超出了两人的认知，苍郁又没有男友，怎么会怀孕呢？
——
苍郁穿着病号服躺在病床上，两只眼睛瞪着天花板，仿佛失去了神韵的木偶。
兰雀看着心疼，自责道：
“我应该第一时间去看你的，尽管你说你很忙——”
而兰空选择一言不发，因为苍郁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谈心，还是等她想通了再挖掘细节吧。
隔了好一会儿，苍郁才看向泪眼婆娑的兰雀：
“我的家毁了——”
“什么家？”
可不管兰雀怎么追问，她都不肯再吐露半个字。
直到沈昔华捎来夜宵，一碗热腾腾的馄饨。苍郁吃一勺落两滴泪，到最后泣不成声、全身颤抖。
兰雀走过去想抱她，她却摔了汤碗，抱着膝盖边哭边用尽全部力气大声咒骂：
“说什么会给我一个家，都是骗人的——他为什么要骗我——他明明有老婆啊——他骗了我啊——就因为我傻我天真，所以很好骗是吗？他就是个衣冠禽兽——”
“苍郁——”
兰雀被她弄哭了。
——
沈昔华去卫生间拿纸巾擦地板，兰空蹲下来帮忙，兰雀则守着苍郁，陪她一起伤心落泪。
眼看差不多十二点了，沈昔华问兰空：
“你们俩谁方便留下来陪她？”
“我留下。”兰雀哽咽着说，“我还没开学，兰空还有课程没有完成，耽搁不得——”
“行吧，有事联系。”
沈昔华背起挎包走到门口，想着顺道把兰空捎回去。结果走了几步，又折返回去。
她还是放心不下苍郁：
“不要为不值得的人消耗自己。听我的，好好休养，出院后认真准备期末考，争取顺利毕业——”
“别开玩笑了，我已经完了——”苍郁濒临崩溃，对自己的未来完全失去了信心，“他老婆说要去找系主任告我，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我跟他老公鬼混——”
苍郁几乎能预想到别人在背后指着她脊梁骨骂的情景，只怕没有人会相信她是被骗。那人欺骗她的感情，利用她缺爱的心理蛊惑她，使她心甘情愿地献出清白之身。
沈昔华轻拍她的肩膀：
“别有太多压力，明儿一早我先找系主任聊聊——”
“不——不要告诉任何人——”
苍郁拉起被子盖住头，仿佛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人了。
——
兰空和沈昔华刚走，兰雀就跟丢了魂似地。
苍郁看穿了她：
“你应该跟他一起回，或者让沈昔华留下来。”
“那怎么行——”
这种事上，兰雀怎么好去使唤一个外人。
兰雀收到白纸发来的微信：
除了晒那傲人的黑眼圈外，还不忘提醒兰雀去她的作品下边点赞，说是顺便提点专业意见。
兰雀直接回复四字：
少儿不宜！
很快她就收到白纸的威胁：
【你最好按我说的做，不然我明天就把你画进去，一夜虐你千百回！】
——
这边，兰空跟着沈昔华来到地下停车场。他很担心苍郁的前途，希望沈昔华能帮忙说道说道，最好在对方找上系主任前打好预防针。
沈昔华对他说：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帮忙的，毕竟这对苍郁很重要。她那么脆弱又好面子——”
见沈昔华呵欠连连，兰空主动提出他来开车。他上半年刚考完驾照，中间还帮沈秋楠代驾过几次，开自动挡完全没问题。
沈昔华着实是困倦了，将车钥匙抛给了他：
“你当心些——”
车子刚驶入大路，沈昔华就靠着车窗睡了过去，直到车停在兰空租住的楼下她才醒来。
她又打了个哈欠：
“到了啊——明天见——”
沈昔华绕到主驾侧，不曾想兰空堵在那里不动。
他不舍地将车钥匙还给她：
“太晚了，或者你先睡兰雀那屋，明早再开车去学校——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你有心了，明天见。”
她上手拉开他，坐到主驾位并系好安全带，一脚油门冲出去老远，徒留他回味手臂上残留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