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相亲

从冷云搬家之后,我就很少能见到她,非常想念,真的。这种心情很奇妙,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我经常一个人,站在院外的梧桐树下发呆。

日升月落,时间的光影,穿过树梢枝叶的空隙,在我身边悄悄溜走。我活在往事中,无力自拔。值得开心的事情,就是过年时能见到她。有时,她会和母亲一起到我们家。也有时候,一个人来。

一年等一次。一次很短的见面,然后又是漫长的等待。人生不过如此罢,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

而我和你……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心。我对你的思念,就写在脸上。

我等你,在下一个路口。

我决定不再沉默,也不再隐藏。我会冲破桎梏,告诉你一切心里的秘密。

我爱你。

对,这就是我想对你说的。

。。。。。。

那一年,好像是九五年的大年初一,有点记不清楚。我翻开日记,第一行四个字,大年初一。第二行八个字,无语情深,曲终人散。再下一行,写给一九九五年大年初一,冷云。

日记本正中间,大写了几个字,我等你,冷云,你知道吗?

我等你,这三个字我用钢笔做了圈画。你知道吗?问号后边是一串问号。

那天,冷云独自一个人,到我们家给父母拜年,玩了一上午。我猴子献宝般,拿出很多书给她看。这些书很多都在归还时,细心地用半透明的硬封皮包好。那时,我还年轻,对未来有许多憧憬。在日记中,我多次写到她的名字,后边紧跟着的三个字是——我等你。

妹妹知道我的心事,对我说:“哥,明知道得不到的东西,你就不要去想。”我没有听懂妹妹说话的含义,追问为什么?

“哥,冷云有对象。”

“真的吗?”

这真是晴天霹雳,砸的我心灰意冷,手脚冰凉。

时时想起和冷云在一起的时光,甜蜜蜜,也许这一生再也不会有这么美好的回忆。喜欢和她在一起说说笑笑,好轻松,好愉快……

如果……

没有如果,我不敢奢望太多。这一生能遇到她,已经是莫大的福气。有时,我又情不自禁的想:“如果冷云到我家,偶尔谈到对象的事,我就说如果那人是你,我就会同意。”不知道她有何表情?算了,还是等到今年初一,冷云到我家,我就是对她说:“我喜欢你,你会不会接受?”

不好,这样的问话太直接,她不接受,日后就无法再见面。

冷云,你会爱我吗?

那些日子,我就象是一个傻瓜,自言自语,自我否定又自我解脱……

我曾经做梦,遇到冷云,对她说我爱她,她不在意。

从来没有如此,天天想念一个人。我发现自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个自己都感觉陌生的人。

我设想了一万个见面的对话方式,结果都没有用上。

大年初一,冷云没有来。

谁知道为什么?没有人。

那一天,我心里空荡荡地,一个人在前街上转来转去,都没有等到她。这条小时候给我心里留下沉重阴影的路,再次重重地伤害到我。

无语情深。

曲终人散。

那些年,我们一起上山摘松果,一起到河边捉小鱼……

往事就像是在放电影,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重叠。

冷云有对象,我心里始终不肯下这种结论。宁愿自我陶醉,期待可以再次相见。

回到家,我拿出笔记本,写出上面的几行字。

也许,这就是命吧!

。。。。。。

二十三岁了,无论走到哪里,亲戚朋友们都喜欢问我一个问题:“得胜,今年多大?有没有对象?”连珠炮似的问话,常常使我不知所措。

其实,我自问并不冷血,有过喜欢的女孩,要过几张相片,还写过几封信。后来,这事被父母发现蛛丝马迹,对女孩有过惊扰,不敢再同我联系,担心交往成为长舌头人茶余饭后的消遣,无疾而终。

这是一段不成熟的感情,经不起一点风吹草动。但是,依然让我心碎。

父亲在本村同族兄弟手中,买了辆二手三轮车。闲着无事,我就学着开。

起初,三轮车的前轮总是习惯性向南墙上撞,练习几遍之后,略有小成。我把它开到村头小学的操场上趁热打铁,算是自学成材。这辆三轮车在我们家呆了好多年,秋收装运庄稼,到镇上赶集都用它,立下过汗马功劳。

后来,父亲开着它带我到东山上干活,它一头扎下山崖壁。差点要了我们父子的命。幸运的是前车轮别在一边,停在山崖上的小平台上。没有发生车毁人亡的悲剧。

就算此时,三十年后的今天,我坐在电脑前,依然还记得父亲开着三轮车,转过后街角时说过:“遇到危险,你赶紧跳车。”

我答应了,可是危险真的来临时,人根本就反应不过来。我坐在后边,一同冲到了悬崖下边的小平台。

当天夜里,我做梦,不停地喊:“快跳车……快跳……”真的是吓怕了。

三轮车被父亲找人用拖拉机拖到了路上,送到镇上修理。它只是前保险杠变形,没有什么大毛病。穷人家的东西,也舍不得丢,继续留下使用。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想,应该是这样的。

这一年,姑姑开始给我介绍对象。第一个,见面看了一眼不顺眼。第二个,同样没有感觉。看第三个时,姑姑说:“得胜,咱家的条件你也清楚,眼光别那么高。至少,要约对方再见一次面,谈谈看。”

第三个姑娘长相可以,有点像林思雨。娃娃头,眼睛不算大,眉角如弯刀。

至少,我没有从心里排斥她。

我们在屋内随便聊几句,也就无话可说。于是,便同时出屋。

姑和媒婆就在门外,见我们出来,笑问:“这么快就出来了?”

那姑娘说:“屋内太热。”

我点头,屋内风扇吹来的是热风,一会浑身上下就湿透。姑和媒婆悄悄说了几句话,带着我回家。半路上,问我:“得胜,这次姑娘怎么样?”

我说:“人长得倒不错,就是胖了些,说不上细高挑。”

姑说:“你看着不错,我给你去问一问?”

我想了想,说:“好。”

姑去了,片刻便让我和媒婆到姑娘家,说是去给她母亲看一看。到了姑娘家,她母亲很热情地拿烟给我。我说不会,她母亲不信,再三让我别客气。

一会,姑娘的二姐来了,怀内抱着一个男孩。二姐问我在哪工作,临时工还是合同工?

我一一些回答,没有半点隐瞒。二姐说现在转合同工不容易,要化不少钱。

姑娘母亲留我吃饭,我急忙推辞,起身告辞。因为坐在坑边,时间久了,腿脚有些麻木。临别时,姑娘的母亲送我到门外,让我常来玩。

我很烦恼,不知如何取舍。说实话,也就是放不下。没有勇气,开始新的冒险。姑对我说:“好坏再谈谈,多些了解。没有人能强迫你,更何况人家姑娘也不一定看上你。”

也是,我听从姑姑的建议,和对方又见了第二次面。不过,还是没有感觉。

那一天,小叔正好在我们家院内和父亲聊天。我对他说:“叔,别人谈恋爱开心,为什么我一点也不开心?”叔叔说:“我和你婶谈恋爱时,起初也是没有感觉,后来,相处下来就有了感情。”

感情需要培养?我相信了,开始和对方交往。我在集市买了一个大西瓜,拎着到姑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