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刘景卫站在屏幕前方正在激情演讲。下面则坐着他的“甲方”。
“请等下,刘老师。”
田潇潇站起来道:“我需要提个问题!这第一部分高新的十大好处,凯发都能享受到吗?”
“当然!如果凯发认定成功,想享受,就都能享受到。”刘景卫想都没想回答道。
“这的确是高新的十大好处。但我听下来,感觉有些和凯发并不十分贴切。就像商场打折,加班的人却逛不了街一样。”
“摆在那里的好处并不是好处,只有享受到的才是好处。”
“我对凯发的具体情况不了解,是否可以将这些好处做一些区分?强调一部分,弱化一部分,再依据凯发的实际情况加上一部分。”
田潇潇直接把想法说出来,并没有考虑刘景卫的想法。
李让庭点点头,道:
“对,我赞成潇潇的建议。我们看,里面的吸引投资这一项凯发就享受不到。作为国资委旗下的全资国企,它的身份就注定了它无法享受别人的投资。”
袁亮也点头附和:“还有那个获得高新,地方资金奖励也没有。门都区要有这个闲钱,就不用成天借裤子穿了。凯发现在用的地还是门都区看上了它的税收,免费使用三年。”
袁亮一边说,还一边夸张的伸出三个手指,似乎在替门都区心疼,三年啊,那么大一片地,得多少银子啊。
众人看着他的动作表情,都摇摇头露出笑意。
“还有一个凯发特有的好处,必须加上!”张承道。
“去年凯发认定失败,今年再落孙山,这建安老大的名头就要被人拿走喽,很多小的建安企业都认定成功了喔。”
“认定成功让名牌更响亮,保住脸面,这个已经有了。”苏琪琪提醒他,“不过,我们可以换个说法,更新鲜。”
苏琪琪眨眨眼,继续道:“认定成功可以打破心魔,了结心愿。”
“诸位大师,你们再这样替凯发考虑下去,一会就吃不上午饭了。”齐远鲁看这些人越来越不正经,出声压一压。
田潇潇心里偷偷笑了笑,面上却是正色:“PPT是谁负责制作的?”
“刘景卫自己。谁做的他都看不上,他可是咱们的演讲大师!”夏宁回答。
“做的好精致。”田潇潇由衷赞叹,光这PPT水平自己就望尘莫及。
怎么突然又说到了PPT,这思维真够跳跃的,真是六组的人。
“我来改,这很简单。”刘景卫从善如流,更何况大家都觉得这部分确实有些不吻合,的确需要完善。
“这么精致,不好改吧。”田潇潇说。
刚刚夸PPT精致,现在又说不好改。
演讲大师亲自做的PPT需要改?!
刘景卫一个眼刀飞过来,原来以为这是一朵无害的小白花,想不到却是带锯齿的小草!不过我喜欢。
大家自然也听出田潇潇奚落刘景卫重形式不重内容的行为,都抿嘴笑着听刘景卫怎么接下去。
“那接下来,我们继续。”
呃。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意在脸上扩大,又慢慢消散,慢慢认真倾听。
“那个,刘老师,刚刚费用核算这部分的时间有些长。这部分只有财务听的懂,而光靠这一次听,也彻底懂不了。所以,讲的再长也没有意义,我建议这部分时间砍掉一半。”
田潇潇在刘景卫讲完一个小节后,又一次提出建议。
刘景卫挑眉看看李让庭,李让庭点点头。刘景卫在PPT做好修改标记。
这情况已经出现好几次。
大家从开始的讨论、分析利弊,到现在干脆全盘接收。
虽然大家都对高新政策已经非常熟悉,但跟田潇潇比起来,还是能感觉出有些差距。
就像是只看视频掌握了全部游泳技巧的人,遇到了每天泡在水里的人。
田潇潇对高新政策的熟悉让人感觉很随意,似乎高新政策是她制定的。
她提的几个建议都深入骨髓,贴合企业实际。
大家都看着田潇潇暗暗点头。
才一天,大家已经开始习惯这个级别最低的新同事了。
这个新同事戴着众人给的“高帽”--演练组长,毫不怯场、生气昂扬。
…………
楚兰办公室。
“夏老师到底是被什么事牵住了?他不来,工作还怎么开展?”
楚兰打着电话,语气怒怒。
“说不主持凯发项目就不主持了,那当初,我们好不容易接到凯发项目时,他又为何据理力争?”
电话那边很耐心地等她说完,才开口。
“楚兰,夏老师刚才来单位,心脏病突然犯了,送去住院了。本来不想告诉你,希望你能保密。”
“那夏老师…”楚兰急切地开口。
“别担心,我刚收到没有危险的通知才告诉你的。”温和的声音又开口。
“为了他的身体,让他安心养病,凯发项目只有交给你了。”
“景总,不是我推脱责任,实在是我现在难以支撑。”楚兰听到凯发项目没了负责人,一阵头痛。
“我们全税务部现在开着三十多个项目,很多组都两三个项目同时进行。我光调度他们就已经分身乏术,现在要我去做凯发负责人,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楚兰,我知道你为难。现在不是火烧眉毛了吗?你上次不是说办公室的岳辉文笔好,又是业务出身,想和他一起共事吗?我把他调去给你当副手。一会从医院回去,就去找他谈话。”
“他帮你处理一部分内务,你也能腾出一些手来看着点凯发。你看行不行啊?”
对方温温慢慢,耐心地劝解。
“真的吗?您真舍得把岳辉调过来?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楚兰趁热打铁。
“视你们配合情况。”对方不打算把话说死。
“好。谢谢景总。”
楚兰告别完,挂断电话。她将头靠在椅背上,用手揉着眉心。
还得告诉六组的小崽子们,没了主心骨,也不要依赖自己。
想到这里,楚兰似乎听到一片哀嚎。
又想到岳辉能来自己部门,满脸又浮现笑容。
…………
健民医院。
田潇潇哼着“滴答滴……滴答滴……”跳进病房,正要跟田妈妈唠叨唠叨上班第一天的开心事,却对上一双眯缝的眼睛。
二顺坐在田妈妈边上,手里拿着什么正啃着。
“喂!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你怎么吃我给妈妈买的库尔勒香梨,很贵!很贵!知不知道!”田潇潇两眼盯着二顺手里的梨,浑身炸毛。
二顺马上站起来,拿着梨朝她伸伸,想还给她,一想不对,缩回手,狠狠地咬了一口。
梨本就不大,二顺差点咬到自己的手,哀叫一声。
“喂!你吃梨还叫!”田潇潇盯的他更使劲了。
“潇潇,过来!”田妈妈正在听相声,看两人又要起冲突,调小音量,叫她过来。
“妈,这人怎么跑到您的病房来了?”田潇潇问。
“你说二顺啊,他在隔壁做护工。中午我去食堂,他帮我打的饭。知道我们住隔壁,说过来谢谢你给他指路。”田妈妈回答。
“那个,阿姨,我得回去看看了,明天再来看您。”二顺见田潇潇脸上还是阴云密布,先走为妙。
“潇潇,怎么了?看你刚才进门时那么高兴。”田妈妈朝二顺摆摆手,转而问田潇潇。
田潇潇一听,高兴劲又上来了:“妈,我当官了!从小到大第一次当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