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林淑惠来到华氏大厦，李若华在看保金集团发来的资料，见林淑惠进来，把资料递给林淑惠，林淑惠翻了一下，说：“和保金的合作谈好了？看来老板出面，还是有力度。”

“保金今年是100周年的珠宝展，国际上有几十家有实力的商场争夺展销权，华董带着我们杀了好几轮，才拿下来，我们只有六个月的准备时间，马上就要忙的人仰马翻了，这次能成功，主要是我们找的设计师，太有才华了，他的设计方案，受到了保金的一致好评，商场下周开始重新装修。”李若华说，同时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拿不下来合同，觉得难受，拿下来合同，也是同样难受，十八层的华氏大厦外部全部要换玻璃，一层到三层的珠宝区，要按照新设计在五个月之内装修完，是个非常有挑战性的项目，必须要完成，否则违约金可是付不起的。”

“是，这也是个机会，华氏大厦已经有将近二十年没有大动过了，也该好好装修一下了，否则在水城市就不是最豪华的商场了。明天你是不是还要和装修公司讨论进度？我提醒一下，你可是马上就六十了，注意身体，手下几个副总，可不是摆设，不要任何事都亲力亲为。”林淑惠看着李若华疲惫的脸色，有些心疼，说。

“我当然知道，但是保金的这个项目，不仅仅是盈利的问题，关系到华氏集团的国际声誉，不能大意，保金集团的住宿已经定在你们酒店了，你也不能大意。”

“我明白，我已经派人到保金集团去沟通相关事宜了，据说这次保金的老板会携夫人来水城市，他的夫人，谁都知道，是法国老贵族，老不好对付了。夫人只能吃自己农场的牛肉蔬菜水果，而且保质期不能超过二十四小时，还有她的美容师，营养师，佣人，我的天呀，呼啦来一大票人，有钱人就是会摆谱，这次可就让华家的小姐开眼了，肯定说自己生活的何其低调。”林淑惠笑着说。

“是，要做到万无一失。”李若华点点头，她和华自横去法国谈珠宝展的展销权时，保金的老板和夫人请华自横和她用了一次晚餐，老板夫人的风度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就像八九十年代法国电影中的贵族，高贵，漂亮，举止典雅，谈吐不凡。

“安保工作不好做，夫人每件东西都价值不菲，不能有任何疏漏，丢了什么，都会给酒店造成很大的影响，想想也是头疼。酒店昨天已经把位置最好的两套套房停牌了，要从法国请设计师，按照夫人的喜好，重新设计装修，要对的起，夫人一天一万美金的住宿费。”林淑惠喝了一口咖啡，若有所思地说。

“我好了，咱们出去走走吧，我在梅九那订了几套衣服，迎接保金集团老板时穿的，一起去看看吧。”李若华从办公椅站起来，拿了自己的包，等林淑惠站起来，挽住她的手，一起向外走去，边走边说：“最近你和华天豪的事，传的很凶，怎么回事？”

“说起这个，就是一肚子气，你也知道，我和华天豪，虽说认识6年了，说过的话，超不过一百句，都在最基本的礼貌范围内的应酬话，他是老板的公子，走个碰面，我肯定要打个招呼，我也真是奇了怪了，在他约我之前，我就一点都没有看出来，他对我有这个方面的意思。”林淑惠无奈地说：“我算是死在华家人的手里了，最近我在考虑换一个环境，带铭铭移民到法国或者美国。”

“单从个人的角度看，华天豪还是很出色的，他的副局，可不是靠着关系上去的，他是靠自己的能力和实干，一点一点挣出来的，你要知道，在水城市，以他的身份，怎么可能干刑警，他刚到刑警队报到的时候，局长直接给安排了个内勤，或者就是走人，他要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出了问题，局长没有办法给华董交代，华天豪为了证明自己和别人一样，立了生死状，转的外勤，头几年都是住在警察局的宿舍内，直到得到大家的认可，去年才搬回华家的豪宅。他不像哥哥和妹妹，也可能是职业的原因，非常内敛，话不多，看上去比较冷，不过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他还是不错的，所以，我认为他是可以考虑的，我知道，你来华氏的几年，各种流言蜚语搞的你很疲惫，除了工作外，不想和华家有任何的瓜葛，但是我相信清者自清，只要你自己相信自己，华天豪也相信你，那一切都不是问题。”李若华和林淑惠说着，已经到了商场的停车场，林淑惠说：“我让司机回去了，我开车吧，坐我的车，看完衣服，一起晚餐，然后我送你回家。”

“好，那我也让司机先走吧。”李若华给司机打了个电话，上了林淑惠的车，接着说：“你今年三十一岁了，铭铭也5岁了，你也是时候考虑个人的婚姻大事，华天豪是个人选，如果你觉得不合适，我认识一些人，可以给你介绍一下。”

“婚姻大事先缓缓吧，随缘，话说回来，你能不能帮我劝一下华天豪，不要再每天送花了，很尴尬的。”

“他是个倔脾气，我劝不了，如果劝的了，他肯定是华氏某个公司的总经理了。”李若华笑了笑，说。

“他要不是华董的儿子，你信不信，我把他从酒店的二十八层扔下去！”林淑惠也笑了，说，李若华点点头，说：“我坚信，你会。”

林淑慧开着车，并没有直接到梅九的工作室，而是先去了一家法国的甜品店，买了几样梅九喜欢的甜品，才和李若华一起来到梅九的工作室。梅九是梅庆义的孙女，梅庆义有两儿一女，都没有从事时装设计行业，3个孙子，2个孙女，只有这个孙女从事了时装设计行业，也是个默默无闻的小时装设计师，自己经营着一家小的时装设计工作室，雇着四五个工人，做自己喜欢的东西，虽然没有像爷爷一样成为国际知名的时装设计师，但是脾气却并不比爷爷差，看着哪个不顺眼，不伺候，就是不伺候，用她的话说，活的就要一个痛快，反正她也不缺钱，她有一个宠自己的好爷爷，一个爱自己的好爸爸，天不怕，地不怕。

她们到的时候，梅九正在给一位高官的太太量尺寸，李若华和林淑慧都认识，就走过去寒暄了几句，高官的太太明显不太想搭理她们，匆匆量完尺寸，就走了，林淑慧等她走出去后，说：“梅九，找一块你们这里最贵的料子，给她做一套衣服，说是李总送的。”

“没问题，只要有人买单。”梅九笑着说。

“林总最会收买人心了，看，特意为你买了甜品。”李若华指指放在桌子上的甜品，梅九看看表，16:25，拍拍额头，说：“都已经到这个点了，中午饭我都没有吃，那先垫垫肚子吧。”

梅九打开几盒甜品，放在桌子上，三个人边吃边聊。

“李总，你的衣服好了两套，还有一套，扣子还没有到，要等几天，你要不要先试穿一下，等钉了扣子，我让人给你送到商场。”

“不急，先吃点点心。”李若华说。

“梅先生的身体怎么样？”林淑慧边喝咖啡边问。

“咋样？一天跑10公里，你说咋样？”梅九耸了耸肩膀，说：“自己在别墅种了一院子的蔬菜，茄子，豆角，西红柿，黄瓜，韭菜，南瓜，天天给老美显摆，活到73了，突然发现，嗨，原来时装设计不是大家最羡慕的，最羡慕的是他的菜，快把我奶奶搞崩溃了。”

“看来梅先生在美国这几年，活的很潇洒呀！怪不得最近都没有见有什么新作品。”林淑慧笑着说。

“最近我爷爷在给法国的一家老牌时装企业做一套春装，应该是快完稿了，来年一月份会在法国办一次春装秀，不过我爷爷现在不是很在意这些，是人家一再邀请，推脱不掉了，才接的，还让我跟着做设计，说是给我一个机会，见识一下大场面，其实就是抓壮丁。”梅九笑着说。

“行，到时候，我去法国给梅先生捧场啊。”林淑慧笑着说。

林淑慧和李若华离开梅九的工作室，一起晚餐后，林淑惠把李若华送回家，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十点了，看见华天豪站在她的公寓楼口，她从车上下来，不悦地说：“华少，就算你是个有坚持的人，麻烦你也体谅一下我的心情，我不想在这里看到你。”

“我也希望你体谅一下我的心情，约你，你不到，打电话，你不接，那我还能怎么样？我只是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华天豪说完，不等林淑惠说话，接着说:“而且今天晚上，我不是特意来看你的，你们公寓的十一层出现了命案，我是来办案的，在这里等你，是提醒你注意安全，尤其是孩子，晚上暂时不要出来玩，待在家里，有陌生人敲门，不要开门。”

林淑惠有些吃惊，说：“凶杀吗？”

“凶杀。”华天豪犹豫了一下，说：“有纪律，不能多说。”

“确定死亡时间了吗？”林淑惠若有所思地说。

“你知道点什么吗？”华天豪说：“法医正在确定死亡时间。”

“前天晚上，也就是八月五号的凌晨一点半左右，我走到小区的门口，看见一个男人从小区走出来，他走的很快，低着头，我明显感觉他的身上有一股杀气，因此他从我的身边走过去的时候，我故意崴了一下脚，摔在地上，看了一下他的脸，他的鸭舌帽太低了，光线又不好，我只看清了他眼睛以下的部位，他的鼻子上，有一条约一寸长的伤疤，刀口从右向左划下来的，不规整。下巴很尖，有络腮胡子，胡子微卷，看上去有些邋遢。”林淑惠说着，用手在鼻子上比划了一下。

“这个信息很重要，他还有什么特征？”华天豪吃惊地说，其实法医已经给出了初步鉴定，死者的死亡时间和林淑惠所说的时间吻合，林淑惠说：“身高大约185cm，走路前倾，貌似有些驼背，肩宽，体型偏瘦，一看就是长期锻炼的人，很有力气。我大概能提供的，也就是这些，你们参考一下吧，另外，我不希望作为证人，以任何形式出现在警局或者法庭。”

“我明白，如果需要，我会单独联系你，为你的身份保密。”华天豪说，他需要回局里和其他人交流一下其他细节。

一连二星期，林淑慧都没有收到华天豪的花，她刚刚松了一口气，临下班的时候，收到华天豪送来的一个便签，便签上就一句话：北极旋转餐厅，七点，我订了位子，我会一直等你。

林淑慧气的把便签扔进了垃圾桶，想了想，没有什么事情，索性提前下班，自己去接铭铭放学了。

林淑慧来到幼儿园的门口，已经有一些家长在幼儿园的门口了，她就一起站在门口等，不一会，小朋友就排着队出来了，铭铭看到是妈妈来接自己，脸上的笑容，一下炸开了，她拍拍自己前面的小朋友，又指指林淑慧，说：“看，今天又是我妈妈来接我。”

“每天都是我妈妈来接我。”前面的小朋友一脸不屑地说，她也指指自己的妈妈，说：“看见了吗？我妈妈！”

“妈妈，妈妈！”铭铭向林淑慧挥动着胳膊，笑着小声喊，林淑慧也笑着向她挥手，心里觉得无比温暖，这个就是自己的天使呀！

“妈妈，你知道那里有最好吃的蛋糕吗？”林淑慧从老师的手上，接过铭铭的手，铭铭兴奋地说。林淑慧摇摇头，铭铭接着说：“金腾大酒店的蛋糕最好吃呀，昨天我们班的徐子尧去金腾达酒店吃饭了，说那里的鱼，有我腿这么长呢，冰激凌的球球，比我的拳头还要大，蛋糕特别的好吃，为什么，我就没有去吃过呢？”

“奥，这个啊，你想去吗？”林淑慧问。

“想去。”铭铭肯定地点点头，林淑慧说：“那你明天和田阿姨一起去吧，我给你们订个位子，今天肯定不行了。”

“好好，妈妈，你不去吗？咱们一起去吃大鱼，和蛋糕，不好吗？”铭铭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林淑慧，林淑慧为难地说：“妈妈明天还要开会呢，不能去吃晚饭了，你哈田阿姨一起吧。”

“那好吧，妈妈，那咱们回家吧，回家吃田阿姨做的红烧排骨，昨天她答应给我烧排骨的，我也告诉我的好朋友徐子尧了。她说她也会去让妈妈做红烧排骨。”铭铭拉着林淑慧的手，一蹦一跳的，快乐的像一只小鸟。

吃过晚饭，等田阿姨给铭铭洗漱好，林淑慧给铭铭讲完睡前故事，她看看表，已经是晚上8点半了，她没有给华天豪任何反馈，就爽约了，这让她感觉有些不安，她觉得，自己毕竟是成年人，这样有些小孩子气了。

林淑慧坐在客厅，无聊地翻看着今天的报纸，田姐从厨房走出来，她要去仍垃圾，林淑慧说：“我正要下去走走，给我吧。”

“好！”

林淑慧穿上一件外套，换上鞋子，田姐把垃圾递给她，说：“外面起风了，早点回来吧。”

“恩。”林淑慧哼了一声，开门出去了。

林淑慧走到楼下，看见华天豪就站在楼门口，林淑慧说：“要不一起散个步？”

“没有什么要说的？”华天豪语气不悦地说。

“散步的同时，随便聊一聊呗。”林淑慧笑了笑，说。

“女人就是这样吗？男人追求的时候，就这么高高在上。”华天豪说。

“不是的，华少，是对你俯首帖耳的人太多了，你就觉得一切都是应该的，如果你向我招招手，我立马贴上去，你是什么感觉？”林淑慧说。

“你根本不可能立马贴上来。”华天豪说。

“还是贴的人太多了，你已经习惯了，就像你是华少，就算你连手指头也不动一下，你的财产也是几十亿，想想你的工资，和你的财产，你为什么能开着路虎去上班，你们局长开什么车？你们厅长开什么车？有好多事情，都是事实，没有什么可以质疑的。”

“你们都是这样看我，这样不公平，我有什么办法，我生下来就是华自衡的儿子，难道为了证明我不想靠我老子，和他断绝父子关系吗？难道为了证明我不靠老子，自己也去分期贷款买车买房？那样是不是太虚伪了？”华天豪苦笑着说。

“所以说，这些都是既定的事实，你想一下，如果你只是一个普通的警员，以你的身份和收入，能去约水城市最豪华酒店的总经理吗？你的年薪，都没有我的月薪高。”林淑慧说话的时候，语气中没有任何温度，听的华天豪浑身难受，他说：“那你是什么意思，是看不上我的职业，还是看不上我的家世，还是看不上我这个人，说这么伤人的话。”

“我只是陈述了一点点事实，而且，我们两个人，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是不合适的。也没有培养感情的必要。我自然是没有办法左右你的想法，既然你注意了我6年，应该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再见。”林淑慧说完，要走，华天豪说：“我不知道你什么样的人，恐怕你自己也搞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我想告诉你一下，你上次提供的信息，那个人不是凶手，他是一个被跨省追缉的毒贩和杀人犯，你提供的信息很重要，那个人已经被抓住了。谢谢！”

华天豪说完，大步的离开了，没有回头看林淑慧一眼，林淑慧看着他的背影离开视线后，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是伤心，也不是后悔，也不是懊恼，总之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是一股令让人不愉快的滋味，萦绕在她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