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护法投敌了。”那扛着偃月刀的弟兄从外面跑了进来急呼着:“他正领着一队御用军朝着边过来了。”
刀非刀心里一惊,没想到这群人这么快就来了。此刻他感受到南耀阳的脉搏正在减弱,而他自己的呼吸也由于内力的消耗而越来越急促,俨然凭借一己之力是救不了南耀阳的。
外头的抵抗越来越接近这里,一些退守的弟兄也慢慢地朝着这边聚集过来。先来的一些人以为掌教已被刀非刀杀害,冲进来便要报仇,幸而那扛着大刀的弟兄出面阻止了,也好在刀非刀闯过一次“浑天教”,当场有些弟兄认还得他那面纱,知道这人与掌教的关系甚密,这些人便阻止了其他人前来寻仇。
“让开。”忽然人群外有人吼道。
人群立刻让出了一个通道。刀非刀抬头一看一个满身鲜血的人走了进来。那鲜血已经将他的脸覆盖住,只露出一双如炬的眼睛狠狠地朝刀非刀盯了一眼,然后他挥起一掌朝他打了过来。
刀非刀瞧他的招式,立刻人出了此人正是古叶扬无疑。
也不知古叶扬身上的血是他自己的还是官军的,血水随着他出掌的力道如一阵暴雨一般打在了刀非刀的身上,如梅花一般在他的衣袍上开放。不可怀疑那雪梅正是古叶扬是经过一场血战才带到了这里。
刀非刀知道古叶扬定是要置自己于死地。然而他还是接住了古叶扬这一掌。那一掌刚打在他身上一口鲜血便从嘴里喷了出来,然而由于面纱的遮挡那血腥立刻扑进了他的鼻子里。
经脉相通,古叶扬立刻感觉到刀非刀的内力正不断地朝南耀阳的体内输去。心头顿时一惊:这小子正在救人。
虽然他不认为刀非刀与自己是一个阵营,但当下他确实感觉到了刀非刀在救南耀阳。他立刻收住内力。
“你……”古叶扬正要问什么但意识到刀非刀绝对不会开口便不再追问。
古叶扬探了探南耀阳的脉搏有翻了翻他的眼皮,说道:“中毒了。”然后他在身上摸出一个小木盒,从里头取出一颗药丸喂进了他的嘴里。说来着药丸正是白草行早先赠送给他的,虽然不能起死回生却能风烛续命。喂过药丸然后又一掌打在了他的身上。
刀非刀立刻感到一股气力进入了南耀阳的体内。
然而门口的骚乱又开始了,有人喊道:
“天策军杀过来了。”
那门口的弟兄煞是气氛高涨,纷纷抄家伙冲了出去。刀剑拼杀的声音已经如在耳畔,随着一阵“噼噼啪啪”的火铳声过后,一丝硝烟味便随风飘到了屋内,人群被这股味道熏得神经紧绷,那骚乱顿时安静了下来。
古叶扬随即大吼道:
“我从来没见过‘浑天教’有一个孬种。”
也许正是这句话,这时南耀阳竟有了些动静。
刀非刀瞧见他嘴角微微一动,他下意识凑近去听,只听见耳畔一个微弱的声音说道:
“去拿尚护法的头来见我。”
刀非刀亦是对着他的耳畔轻声说了一个“是”。说完他又瞧见南耀阳的嘴角微微动了动,他又凑近去听。
其实这一些话都被耳力敏锐的古叶扬听得。
“解药我去拿,你先去杀了那尚护法,咱俩之间的恩怨往后再算。”古叶扬催促道。
刀非刀迟疑一会,便大步朝外走了去,当他趟过人群时人群无不将目光都投向他。这些眼光中仿佛透露着一股劲,好似他们都将自己的力气全都交给刀非刀好替他们除了那万恶的叛徒。
此刻夕阳正沉,余晖映红了天也映红了地。
刀非刀挤过人群趟过余晖,跃到屋顶之上。此时的他的眼前已经乱作一团,天策军见人就砍,火铳见人就射。刀非刀认识那些火铳军的服饰,一眼便认出那正是三大营的“火械营”。他心里立刻意识到:这次官府铁了心要彻底消灭“浑天教”。
刀非刀站在屋顶之上仔细地搜寻着乱兵之中的人,不久他便在纷乱之中看到了“赤骑卫”那四人,他们正驾马围着一个体态臃肿的男子。刀非刀这才恍然认出了那人,那正是与须辰良接头的御用军眼线,也是跟随南耀阳多年的尚护法。
刀非刀顿时脑内“嗡”地一声:这人竟然在浑天教潜伏了这么多年!他又想到:自己的弟弟差点被这厮毒死,而今自己的掌教伯父又被这厮下毒,一股怨气便逼上心头恨不得将此人大卸八块。
尚护法正领着“赤骑卫”的四人朝南耀阳那边而去。一众天策军围在“四骑”的四周像一道人墙,一路上“浑天教”的弟子舍命堵截,却丝毫都不拦不住“四骑”的铁蹄的步伐。
尚护法呆在四骑的方阵中间,他的双眼四处飘忽,有意地却避开“浑天教”弟兄的眼神,他那脸上的泛起了一丝说不出神情,不知谁愧疚还是暗喜。
刀非刀一跃而下,悄悄地潜在乱兵之中。他小步疾行,躲过纷乱的战斗,他一步一步朝着尚护法走过去,而握在手里的那柄剑已经开始“吱吱”作响。
四骑被手拿利器的官军团团围护,官军进退得宜,刀剑杀伐,“浑天教”的弟兄拼命抵挡却也变得血流成河。那鲜血在夕阳的余晖中闪着红光,那红光犹如一条带着戾气绸带蒙住了每个人的心神,使得他们忘记了刀剑的罪恶。
突然红光中一道白光从众人的眼前闪过,直插去四骑的方阵中间。那驾马在前的吴一未最先反应过来,他大呵一声:“呔”挥刀便去抵挡。
“乒”地一声只见一把剑被打落下来。然而就在众人目光被这这把剑吸引的时候,一个身影却早已冲到了方阵中间。
“刀非刀,你作甚?”兮子颜呼道。
“各位兄弟,算在下欠你们一个人情。”刀非刀说道。说着他从腰上抽出匕首便捅在了尚护法的肚子上。
那尚护法身体膘肥,这一刀却丝毫没有伤到他的要害。只听到他呼道:“他是萧…”
还未说完,刀非刀的匕首便朝他喉头割了去。一股鲜血顿时从他的嘴里冒了出啦。
“你好大的胆子?”那江仪午喝道。
那刀非刀当下并未说话,一匕首下去便将尚护法的头颅给割了下来。
“给位御用军弟兄,今日的事在下一人承担。”刀非刀说着便提着头出了方阵。
死了一个线人对于御用军来说便如同死了一只猎犬并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跟何况是一个完成了任务的线人。
要不是尚护法求着大家保护,估计他现在早已经死在乱兵之中了。
“跟着刀非刀。”须辰良说着打马便冲开人群追了过去。
刀非刀听到了身后的马蹄声,心知在身后有追踪。便故意走向错误的房间。果然那须辰良被迷惑住守在了外头。刀非刀却早已遁窗而去。
然后刀非刀回到南耀阳所在的房间时,除了那些退守的教众,南耀阳和古叶扬却早已不知了踪迹。
唯有众人告诉他:古叶扬带着掌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