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何以解忧

很多人问我,为什么你会这样无忧无虑?这个问题很容易回答,我略一思索就编了以下这个故事作为答案。

苏东坡晚年贬居岭南惠州。整日忧愁不已,说不出的焦虑。睡不着,提笔忘词,家人看他这样也都十分着急。于是到处张贴告示,说凡有能治好苏老先生抑郁之症者,定将重赏。

这天来了一个青年方士,没戴头冠,一根木棍横插在发髻中间。“我早已闻知先生状况不佳。”那人说道,“先生早年在殿试时大放异彩,受到欧阳修等文坛领袖的一致好评……”没想到苏轼闻言竟放声大哭起来。

“这事不提也罢,老夫的作品本该是第一,被欧阳修误以为是他弟子写的,他为了避嫌,把我弄成了第二……”说着便老泪纵横。“苏老先生万万不可这样直呼其名,你不是在词中写有‘十年不见老仙翁’来纪念欧阳先生吗?”那青年方士说道。“我看你还是快走了吧!”苏东坡的管家下了逐客令,“叫你来抽了他的忧思,结果越来越严重!”

“没有金刚钻哪敢揽瓷器活,”那青年说,“我早已写好了方子。”苏家人接过一看,白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酒”字。“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那青年十分自信,“子曰:‘觚不觚,觚哉!觚哉’,今天就请老先生用符合周礼的这款觚来品尝美酒!”

苏轼看到一桌子酒菜,顿时眼睛放光。拿起斟满酒的觚一饮而尽。“喝酒这玩意是老夫我玩剩下的!”苏东坡喝了几觚后说,“想当年我在黄州‘举酒属客,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谁都羡慕我何其洒脱。他们知道个屁!老夫被御史台的那一伙乌合之众流放到长江边,穷困潦倒……”说完就用拳头使劲敲打桌子,继而捶胸顿足起来。

“你还是快走吧!”苏家人这次没有再听解释,将那年轻人赶了出去。

这天又来了个中年方士,头戴玉冠,一根玲珑簪显得洁雅异常。一看就要比先前那位有档次得多。“先生有何良方?”管家问道。“苏老先生喜欢游山玩水,寄情于山水不就可以忘忧了吗?”那中年方士回答。

苏家人连忙备船。准备先在湖上泛舟,再品尝苏老先生自己创造的几种美食。这一天天公作美,一条船在西湖上漂荡。“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苏老先生坐在船上吟颂起自己的作品,显得那么开心惬意。

“想当年我在杭州的时候还在湖上修了一道堤岸,他们给它命名为‘苏堤’。”苏东坡满意地说,“我的政绩好得很,市民都很拥护我!”一旁的管家对着中年方士竖起了大拇指,看来治疗效果甚好。

弃舟登岸,众人来到湖边的一个亭子。这里早已摆好酒席,石桌子上摆放有东坡肉、东坡肘子、东坡饼等东坡系列食品。引得苏轼开怀大笑。“好!好!好!”正当他准备大快朵颐的时候,眼睛落在不远处的一块石碑上。“高情已逐晓云空,不与梨花同梦。”苏东坡突然放下筷子哭了起来,“子霞,你怎么不来陪我?还有王弗,王闰之,‘十年生死两茫茫’……”一席话说得一旁的众人也跟着拭泪。

“这是怎么回事?”中年方士问旁边的人。“你还问?苏先生的红颜知己王朝云就安葬在那块石碑下!”那人小声制止了那方士。“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新、旧两派都不容我,你们也不会死得这么早!”苏东坡哭得更厉害了。

“看来我也失败了!告辞!”中年人说完就不见了。

前来给苏东坡看病的人接连受挫,苏家人十分着急。这一天来了一个老年方士,他头戴紫金冠,鹤发童颜,仙气十足。“苏老先生可曾读过《山海经》?”那老年方士问苏东坡。“略知一二!”听到这个回答那方士点头说道:“《山海经》上介绍过至少有两种食物可以解忧。一种是薲草,一种是鯈鱼。听说海那边的儋州就有这两种东西,先生何不前往试试?”

苏东坡低头想了想,认为这个办法可行。苏家人非常高兴,重赏了那老年方士,举家迁往海南岛。

后来听说苏东坡在那里只干一件事,就是每天四处寻找那一草一鱼,完全生活在希望之中。没想到抑郁症不久后果真好了,而且还等来了皇帝大赦天下的那一天。

生活就是这样,回忆过去只会增加痛苦,向前看也许还有希望。尤其象苏轼这种选错了行业、擅长文学的政治白痴更要学会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