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前一天,早上十点钟的A国。
苏菲坐在客厅正中央地上,往圣诞树底下摆放刚包装好的精致圣诞礼物,杰里米怀特则手里拿着星星爬上黑色折梯,但身高不够的始终勾不到最上方,他短手短脚而且晃着还胖嘟嘟的小手,看起来好不可爱。“一闪一闪亮晶晶…”
抽起一张点缀许多圣诞老人的包装纸,她抬头看了一眼确定站得还算稳妥并没有出手相助,纤细指头在剩下的两个玩具游走了一会儿,选了一台遥控直升机后拿起包装纸,手指灵巧的不到两分钟,就像变魔术一样变出一个精致而细腻的圣诞礼物。
“怎么勾不到?”杰里米怀特嘟着小嘴不断伸长他可爱的小短手,明明手中的星星距离圣诞树顶端仅仅只有三寸,偏偏就只差那么一点任他怎么伸长手就是挂不到,但人小鬼大的他却不甘心放弃,继续跟星星奋斗。
苏菲不放心的又抬头看了看,确定他站得很稳的还是没有出手相助,想借此训练他独立。
妮可从楼上走下来,看到他小小的身影努力的希望能挂上星星,笑着上前从另一边阶梯上去,一把抱起他。
“谢谢奶奶!”杰里米怀特顺利往圣诞树上放好,开心的直拍手。“耶!圣诞树布置完成了!”
客厅顿时都是他可爱的笑声,配上电视机适时播放的圣诞节广告,让人置身在圣诞节热闹而温馨的气氛之中。
苏菲柔笑的看着圣诞树上的星星,突然视线闪了闪,星星逐渐模糊而涣散就眼前一黑失去意识,啪的一声晕倒在还没摆放在圣诞树下的礼物盒上。
“妈咪!”杰里米怀特紧张的直嚷嚷,妮可急忙抱着他爬下楼梯后扶起苏菲。“苏菲,你怎么了?!快醒醒!”
苏菲没有任何反应,任凭杰里米怀特哇哇大哭的哭喊着还是没有丝毫动静。
管家听到叫喊声飞快赶来客厅,见状后赶紧叫来司机火速送进医院,整个别墅都乱成一团。
欧文怀特正在会议当中,接到通知后紧急结束赶往医院,一路直往急诊室前进,看到妮可抱着杰里米怀特坐在椅子上急得啜泣。
“妈,苏菲怎么样了?”他快步走到她跟前,一把将儿子往自己怀里抱,顺手从口袋拿出手帕擦掉对方脸上的泪水和鼻涕。
杰里米怀特呜呜的低声喊着妈咪,欧文怀特无奈只好很业余的哄着。
妮可擦了擦眼泪摇头。“不知道,已经进去很久了,连护士都没有出来。”
杰森怀特和艾里克怀特陆续赶到,维多利亚产期就在这两天,所以被禁止跟来的待在家里。
过了十五分钟,苏菲从急症室送往加护病房,医生叮嘱专属护士一些事情后走出病房。
欧文怀特上前询问。“医生,苏菲怎么样了?为什么会突然晕倒?”
“少夫人身体里的癌细胞已经进入后期大量扩散,突然晕倒是因为体力不足。这两天有什么话就趁早说,还不晓得夫人能撑多久。”
妮可难过的捂着嘴迅速红了眼眶,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无法接受这个消息。
欧文怀特难掩心痛而沉重的点头,声音禁不住哽咽而沙哑。“我知道了,谢谢医生。不知道我们可不可以进去看她?”
医生点头默许,一行人纷纷涌入加护病房,苏菲已经醒来的冲着欧文怀特伸手,虚弱得没有什么力气而微微颤抖。“欧文…”
“我在这里。”他阔步上前握住她的手,在感觉到她柔弱的手居然很冰凉而难受的红了眼眶。
虽然他们之间也就新婚时有过那么两次的夫妻关系,无论是私底下或外人面前都相敬如宾,但印象中她的手至少都是暖和的,而如今却冰凉如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块。
杰里米怀特哭哭啼啼的抓着病床的被子,一张小脸再次一塌糊涂。“妈咪…”
“杰里米乖,男孩子不可以这么爱哭的…”苏菲勉强的笑了笑,拉住欧文怀特的手。“欧文…我要见爱丽丝…可以麻烦她赶来吗?”
艾里克怀特不悦的哼了一声,但眼前的媳妇都已经病入膏盲,让他强烈反对她的要求他还真是有点不太忍心。
欧文怀特装作没听到的点头。“好,我现在就联络爱丽丝。”
苏菲笑着点了点头,他拍了拍她的手背后走出病房拿出手机联络林馨。
艾里克怀特看着欧文怀特走出病房,满脸不悦的盯着苏菲。“要那个女人来干嘛?!难道要让她看你躺在病床上窃喜吗!?”
妮可不满的打了他一下,没有什么形象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你给我闭嘴!苏菲要怎样由着她,不用你管这么多!”
艾里克怀特不甘愿的哼了一声,杰森怀特装作跟自己无关的摸了摸鼻子离开病房,走到角落才拿出手机向维多利亚告知这里的状况。
苏菲不发一语的只是摸着杰里米怀特的脑袋瓜,弥留之际只想好好交代以后的事情。
深夜的T国,林馨迷迷糊糊的听到手机响着铃声,眼睛睁不开的寻找但却啪的一声,不小心将手机扫到地上。
她无奈的叹气,打着大呵欠揉着眼睛起身,捡起手机时铃声中断。
看了手机的时钟显示着半夜两点钟,她抓了抓头的心想该不会大半夜的哪个人恶作剧吧?
过了三秒,手机再次响起铃声,林馨疲倦的躺回床上接听。“喂…欧文?有什么事吗?”
“你是不是很晚才睡下?怎么声音听起来很累的样子?”
只不过听到声音他就能猜出她的身体处于疲倦状态,林馨忍不住扬起甜笑。“快下班的时候有个病人突然出了状况,临时紧急进行手术,所以忙到十二点多才回到家休息。”
欧文怀特算了一下时间,现在T国应该才半夜两点钟左右,那么小女人等于忙了一天才睡上还不到一个小时,心顿时一阵阵抽痛。“…不谈这些了。爱丽丝,苏菲的情况不好,现在已经在医院,她说希望能见你一面。”
他虽然很了解她对自己这份职业的热爱,但想到她的责任重大得几乎没有休息好,就不由得希望以后她能稍微放下属于医生的职责,甚至是放弃这个职业,让他好好的疼爱呵护她。
听到这里,林馨不由得吓到的睡意全无立刻起身。“什么?!可是前两天苏菲还找我聊天,说她这阵子精神很好,怎么会…”
“可能是苏菲不希望你担心,刚才在家突然晕倒被送来医院了,总之医生已经下达病危通知,能够的就尽量满足她最后的愿望。”
“好,天一亮我就联络院长请假,至于航班我再跟你联络。”林馨已经没有心思休息的挂断通话,洗了一把脸清醒后前往书房打开电脑订购机票。
幸好年终虽然很多家长会带孩子去旅游,不过A国毕竟太遥远,单单机票就要价不菲,花了不到十分钟她就订好最快的一道航线,匆忙的回到卧室开始收拾简单的行李。
处理好假期和病人的接手,林馨赶在后天傍晚的航班抵达A国,欧文怀特亲自前往接机。
才通过关卡走出登录口,她却看到是大男人亲自到来接机有些惊讶。“怎么是你自己来?我还以为你会让杰森来,或者我自己搭乘计程车过去就好。”
欧文怀特给予温柔笑意但没有回答问题,拿过林馨的行李箱,放好在后车厢才驱车离开。
其实妮可原本是让家里司机负责载送林馨就好,让他留在医院好好陪苏菲走完最后的一段时间,不过他哪舍得心爱的女人由别人载送,在得知航班抵达时间之后就二话不说的径自走人。
遇到下班时间的困在车龙中,一路走走停停的动弹不得,林馨长途跋涉加上睡眠不足而疲倦的睡着,任凭外面叭叭叭的怎么吵都吵不醒。
欧文怀特看了一眼,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稍微调整空调后轻轻摸着她的脸,满眼都是化不开的柔情。
花了两个半小时,两人才总算抵达医院,快步的前往苏菲的病房。
来到病房,苏菲食不下咽的跟护士摇头推开晚餐,看到林馨赶到的笑着伸长手。“爱丽丝,你终于来了。”
林馨赶忙上前握住苏菲的手,看了一眼护士拿走只吃了两口的晚餐。“苏菲,你怎么不进食?这样身体会撑不住的。”
毕竟自己是医生,在看到这个状况忍不住下意识的念了对方两句。
苏菲勉强的笑着摇头。“我知道你关心我,可是我真的没有胃口。爱丽丝,你先坐下。”
林馨点了点头往床沿边坐下,欧文怀特退到一旁避免打扰。
“爱丽丝,虽然我们之间了解的不多,但是我的身体状况自己很清楚,杰里米…杰里米这次真的要拜托你了…”苏菲不禁哽咽,在倒下之前还是最放不下宝贝儿子。
他还那么小,小孩子最需要的就是父母的关心和疼爱,她唯一最担心的就是孩子失去母爱会怎么样,那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怎么样都希望他能得到童年该有的关爱。
林馨感性的跟着心酸落泪,冲着苏菲直点头。“你别这么说…杰里米…杰里米还有很多人会疼爱他…他不会缺少关心的…”
“我知道…可是母爱跟家人的疼爱始终不同…爱丽丝,你要好好帮我疼爱他…”苏菲紧紧的握住林馨的手,力道之大握得骨头发疼,让对方能够完完全全感受到她的那份执着。
“我…我会的!”林馨忍不住泪奔的抱住苏菲,无论如何还是不希望她就此离开,哪怕这辈子跟欧文怀特不能在一起。
欧文怀特为之动情的鼻酸,无法不难过的赶紧捏了捏鼻子忍住情绪。
“谢谢你…那我就放心了…”苏菲放心的笑着点头,话还没说完就晕倒在林馨肩上。
“苏菲?”林馨怀疑的放开苏菲,见对方不省人事的赶紧放她躺下按下呼叫铃。
主治医生和护士立刻赶来急救,林馨和欧文怀特被驱赶出病房,房内传来阵阵急救的声音。
林馨着急的捂着脸啜泣,欧文怀特将她抱在怀里的轻轻拍着肩膀安抚。
妮可带着刚用过晚餐的杰里米怀特前来,看到两人都在病房外的快步上前,了解情况后也只能干着急的等待消息。
艾里克怀特随后到来,看了一眼被欧文怀特揽在身边的林馨,虽然不悦却没开口驱赶。
过了半个小时,医生和护士走出来,一行人涌上去的由欧文怀特开口。“苏菲怎么样了?”
“虽然抢救回来了,不过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可能撑不到后天。”
林馨难过的捂着嘴低声痛哭,她只知道苏菲的身体状况很糟糕,却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怪不得对方会心急的想要把遗愿交待清楚。
妮可差点站不住的脚步踉跄,艾里克怀特及时搀扶住她才不致跌倒。
“谢谢医生。”欧文怀特点了一下头,医生又嘱咐了两句才离开。
回到病房内,苏菲已经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脸上已经接上呼吸器的盯着杰里米怀特,看着他动了动唇却说不出想说的话。
“妈咪…”杰里米怀特哭啼的跑上前拉住她的手,眼泪滴滴答答的掉在她的手背上。“妈咪,杰里米会很乖的,你不要不理我,妈咪跟杰里米说话啊。”
苏菲依然动了动唇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满心不舍得的落泪握住杰里米怀特的手,希望给予他属于自己最后的温度。
她温柔的眼眸直勾勾盯着他看,期盼在生命结束前让孩子记住自己的模样,也让自己把他的样子刻在脑海里带走,未来她不在他能还记得自己母亲的样子,还能记得属于她手心的温暖。
另一方面,圣诞节的T国。
倪天昱临时被董事们催促的赶回A国,连带的将林维妮和珍妮也带走,原本热闹的一场圣诞大餐最后只剩下小夫妻。
两人商量之后,大餐肯定吃不完的取消了西餐厅的预订,道维怀特亲自下厨的大展身手。
过了两个小时,小小的饭桌摆上精致的西餐,从开胃菜到主菜再到饭后甜点都讲究颜色搭配的美仑美奂,关上厨房的灯火点燃五根粉红色蜡烛,银白色精致雕刻的烛台顿时让烛光晚餐提升等级。
简依斐在道维怀特催促下换上孕妇洋装,他自己则穿上笔挺的西装,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们要去参加某个高级酒会,利用手机软件找了几首适合气氛的浪漫钢琴曲,按下播放后放在角落。
换好衣物走进厨房,他绅士的拉开椅子邀请她坐下,随后在她身边坐下。“老婆,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都还没给你准备过烛光晚餐,今晚正好来个圣诞烛光晚餐。”
简依斐甜笑的点头,比起外方圣诞派对的热闹,这份宁静更加温馨美好。
别看大男人平常忙工作很少下厨,所谓的色香味俱全他可是完全做到,不仅每一样餐点美观,味道更是不逊色餐厅主厨,吃得让她全程都在惊叹中度过。
吃过晚餐,她被赶到客厅看电视,道维怀特则继续负责善后。
整理干净厨房,他抱起她一屁股往沙发上坐下,让她往自己大腿上坐下的拥在怀里。“老婆,今晚的西餐好吃吗?”
“好吃。想不到你都收藏着,每次还说自己不太会做菜。”简依斐甜笑的依偎在厚实的怀抱里,大概是刚才他下厨的关系,虽然换过衣物不过身上还有淡淡的油烟味。
道维怀特得意的嘿嘿笑。“你不知道吗?两夫妻之间虽然要坦诚,不过也要有一点秘密,这样才能一辈子慢慢的探索惊喜。”
“也对。”简依斐点了点头,有些失望的叹气。“原本还以为今晚可以尝试做火鸡大餐开个小派对,结果昱哥哥临时被董事们催着回去开会,维妮也被带走,连姐姐也…”
想到要不是苏菲生命走到尾声,自己恐怕到现在还不知道林馨和欧文怀特之间的情感纠葛,她不由得再次叹气。“道维,我是不是一个不合格的妹妹?跟姐姐生活这么多年,却不知道她心里深处的感情伤口。”
道维怀特笑着握住她的双手抱在一起。“爱丽丝有意隐瞒她和欧文的感情,那就不能说你这个做妹妹的很失败。你看看我,我还不是不知道她和欧文两个是彼此的初恋,那么你说我是不是也是失败的弟弟?”
“这…”简依斐顿时语塞,想来一个人若是要隐瞒少数人知道的事情,的确是轻而易举,更何况当年两人还是地下情,连妮可这个妈妈都是之后才得知一二。
其实说到底她就是心疼自己的姐姐,从小到大对方总是脸上带笑,谁能想象得到她的背后有着沉重而阴暗的过去,那些过去只要抗压性不够可是随时都有可能让人奔溃,甚至是情绪失控。
“别这个那个的了。”道维怀特拥抱住简依斐在怀里微微摇晃的笑着。“感情事除了当事人谁都无法插手,你就别胡思乱想了。至于你说火鸡大餐,可以等明年再做,那个时候我们可以带着宝宝去A国跟爹地他们一起庆祝圣诞节,好不好?”
他都可以想象宝宝交待给乐呵呵的外公外婆照看,他们两夫妻一起躲在厨房处理火鸡大餐,甚至宝宝如果学习成长得很快的话,说不定还会爬到厨房和他们凑热闹,那是一个多么热闹的画面。
“好。”她笑着点头,期待着明年可以一家人热闹的团圆,连孩子的婴儿副食品都开始在小脑袋里运转,想着该用什么食材制作副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