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时候的大哥哥

过了一个星期,简依斐在家独自吃过午餐后回房,打开自己搁在角落小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确定点心小房专页是否有再接到订单。

除了基本的卧具,只有阳台旁放置了书桌,书桌边角放置一盆兰花草,阳台落地窗上方挂了一个风铃,随着微风而不时传来悦耳铃铛声。

暂时没有订单上门的她浏览着社交网络,偶尔看到短片就会点开看看,有趣的就会跟着大笑,伤心的就会跟着落泪,直到专页响起收到订单的叮咚一声。

简依斐转到专页查看,对方的头像是一张国外风景,名字写着蜜雪儿。“你好,我经朋友介绍打算向你订购三十人份的甜饼,价格不是问题。”

“三十人份的甜饼?”她碎碎念的离开卧房到厨房检查材料,确定能够至少做出五十人份后才折返开始留言回复。“你好,请问三十份的甜饼你是什么时候需要?”

过了一会儿,对方很快就留言。“今天六点半我有个聚会,不知道能否在五点之前送来?”

简依斐看了一眼时钟,指针在十一点半,数算了一下时间肯定自己能在时间内完成才答应接下订单,记录下对方一些要求和地址后到厨房开始忙碌。

到了三点钟,她将各式各样不同形状的甜饼分成一袋五个,小心的装进精致的半透明小袋子绑上丝带束起开口,数算了一下放进环保袋后才出门,计算好时间的转搭了两趟电车在五点钟左右抵达目的地。

来到对方所在的一家西式餐厅,在服务员指示下走到最里面的一间小包厢,才抬手准备敲门就传来男女吵架声。

“艾伦,你不是说只要我开口就都会答应?!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蜜雪,是你的要求太过分,怎么可以怪我出尔反尔?”男子语气中带着浓重不悦。

“我哪里过分了!不就是要求你承担今晚所有账单,难道你堂堂未来总裁没钱还吗?!”

“有钱也不是这样随便乱花的!况且你今晚的餐点里面还帮每个人增加两份鹅肝,连饮料都要特调,你这分明当我是凯子来削!”

简依斐一时间不知道到底是该进去帮忙当和事佬,还是置身事外继续站在门外,听着包厢内的两人越吵越激烈,还是忍不住多管闲事的敲了一下门进去。

进入包厢,女子跟简依斐年龄相仿,身材高挑标致,打扮十分亮眼潮流,而且看上去有点眼熟的似乎在哪里看过。

男子穿著笔挺的宝蓝色西装,正脸转过来时居然是道维怀特当天在餐馆会面的年轻人。

两人只是淡淡看了一眼简依斐,蜜雪没有搭理对方的继续吵。“艾伦,你给我说清楚,今晚的账单你是不打算认账吗?!”

艾伦很是不悦的板着脸。“蜜雪,你够了!这样挥霍的行为已经不是第一次,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你现在去跟经理说取消临时多出来的开销,二是今晚的账单我还是会帮你付清,不过从我付清款项开始我们就分手!”

“你!!”蜜雪很是不甘心,今晚邀请的朋友都是嫁入豪门的贵夫人,无论是取消还是跟艾伦分手,都不是她的计划该有的选择。

简依斐走到两人中间试图劝和。“有话好好说,吵架都是没有好话,你们都冷静一点吧。”

“哪来的丑八怪,给我走开!!”蜜雪迁怒的一把将对方用力推开,简依斐没有站稳的哎哟一声整个人跌坐在地上,甜饼从环保袋内掉出来摔得碎成碎块。

“人家没有得罪你,干嘛随便推人!”艾伦好心的帮忙捡起甜饼放进环保袋,非常绅士的扶起简依斐。“小姐,你没事吧?真的很抱歉。”

“没事,谢谢。”她笑着摇了摇头,他放心的点头,看着简依斐的小酒窝不由得感觉熟悉,看着看着就陷入小时候的回忆之中,曾经也有那么一个人有着可爱的小酒窝。

这让蜜雪看在眼里以为是艾伦看上了简依斐,一时间更恼怒的一个耳光往对方脸上扇了过去。“贱人!”

简依斐满脸莫名其妙的抚着热痛的脸颊楞在原地,她都没有做错什么事,干嘛无缘无故被打?她这是比一早出门就踩到狗大便还衰!

“程蜜雪!你发完神经了没有!?”艾伦忍不住对程蜜雪大吼,自己也不知道为何看到简依斐被扇耳光感到不舍。

“我很正常,是你哪条神经线不对劲吧?!”程蜜雪气恼的跟艾伦对吼,完全没了外表光鲜亮丽该有的端庄。“要分手就分手啊!你是未来总裁又如何,说到底还不是只是没人要,被人领养随时会被人丢弃的孩子而已!!”

语音刚落,清脆啪的一声在包厢内响起,吵闹的环境顿时安静下来,程蜜雪不由得楞在原地,左脸颊多了一个红艳巴掌印。

简依斐惊讶的眨巴眼睛,艾伦随后才脸色铁青的放下右手哼了一声。“我是被领养的孩子又怎么样?!我的养父母对待我跟亲生孩子没有两样,就是有你这种人才会有很多领养的孩子觉得自卑!一个人只要对自己有信心,哪怕是个孤儿也不怕被人嘲笑!!”

从小没有父母家人难道是他们的过错吗?凭什么要被人取笑嘲讽却不能反驳?只要让自己强大起来,就根本无需惧怕任何人,甚至完全可以居高临下不必低着头做人!

面对艾伦的说辞,简依斐突然感觉眼前人很是熟悉,就像以前孤儿院里的昱哥哥,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很乐观的面对,最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人要靠自己才是人生的胜利者。

“小姐,我们走!不用跟这种脑袋有问题的人多说话!”艾伦直接拉着简依斐往外走,她一脸莫名其妙的被拉着离开,包厢内只剩下程蜜雪的咒骂声。

“艾伦,你给我回来!!”

“哪来的豆干,居然跟我抢艾伦!你们这对狗男女给我回来!!”

只不过无论她在包厢门口如何大叫,两个人的脚步始终不曾停留的直接离开餐厅,留下有点错愕准备送上饮料的服务员。

直到离开餐厅有些距离,简依斐才回过神,挣脱被艾伦拉着的手。“先生,你干嘛一直拉着我?你要拉我去哪里?”

他这才发觉自己很失礼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一时情急,还希望你别介意。”

咳咳,好吧,他总不能说因为她的手小小的拉起来还特别柔弱,让人有种不想要放开,想要好好呵护在手心里的感触,这种话说出来不被人当成色狼才怪!

“没关系啦,不过你就这样走掉没问题吗?”简依斐关心的询问,心想都在气头上当然说话难听,但应该不至于需要分手。

艾伦不在意的笑了一下。“无所谓,这两个星期相处下来我其实已经快受不了她了,今天只是她自己制造机会给我提出分手罢了。”

简依斐哦了一声,心里嘀咕还是不要太多管闲事,免得又被殃及池鱼。

艾伦盯着简依斐手中的甜饼。“那个…反而是你,这些甜饼应该是蜜雪跟你订购的,不如你卖给我好了,算是补偿刚才你无缘无故被扇耳光。”

“不可以啦,甜饼都被摔得碎掉了…”她拿起已经不成形的甜饼,盯着好一会儿突然笑了笑。“对了,这里附近有一家孤儿院,我拿去送给小朋友好了!”

语音刚落,简依斐就转过身反方向前进,艾伦感觉很是有趣的跟在身后。

来到一家私人界小型的孤儿院,简依斐跟门口守卫表明自己的好意,在得到院长答应之后总算进入院内。

正巧接近晚饭时间,每个小朋友在食堂等着开饭,顽皮的小朋友偶尔跑动的很是热闹,一眼望去大约只有二十多个小朋友。

“好了,小朋友快坐下来。”院长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原本在跑动的小朋友赶忙在位子上坐下,倒是乖巧听话的不再吵闹。“小朋友,这位姐姐说要送大家一份甜饼当礼物,谁想吃的排队过来拿。”

语音刚落就传来此起彼落的欢呼声,所有小朋友纷纷往院长跟前排队,很是兴奋想得到饼干。

简依斐蹲下一一的分发甜饼给小朋友,偶尔有小朋友给她一个亲吻示意谢谢。

艾伦站在一旁看得出神,未免影响小朋友用餐时间,两人跟小朋友玩了一会儿就离开。

离开孤儿院,艾伦忍不住询问。“你就这样把饼干都送给小朋友,不觉得很可惜吗?你可是一分钱都没赚到。”

简依斐完全不在意的笑了笑。“我自己也是孤儿,知道在孤儿院的小朋友日子再怎样都不会多好过,钱再赚就有了,最重要是看到他们开心我就开心。”

“孤儿?”艾伦笑着叹气抬头看着橙色的夕阳,顿时有个小身板在脑海中闪过。“是啊,没有爸妈疼爱的孩子都是很可怜的,能够看到他们开心的笑心情真的都会跟着愉快起来。”

简依斐笑着点了点头,停下脚步跟他伸出手示意。“对了,我们聊了这么久都还没做自我介绍呢。你好,我叫简依斐。”

“你好,我…”艾伦顿了顿,旋即满脸的惊喜。“你说你叫简依斐?!”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他还在苦恼该怎么找人,居然这么快就找到那个小家伙?!

“是啊…”简依斐很是困惑的看着艾伦,他抬起双手往自己头上盖住,嘟嘴的装可爱。“快下雨了,这样盖住是不是变成雨伞不用淋雨啊?”

她心里瞬间犹如遭到晴天霹雳的顿了一下,一脸不敢置信的指着他。“你…你怎么知道我跟昱哥哥的这个对话?”

“我就是昱哥哥啊!斐儿小傻蛋!!”倪天昱捏着自己的两边脸颊做了一个鬼脸吐舌头,简依斐又惊又喜的拉下他的手。“昱哥哥,你真的是昱哥哥!”

这是他们小时候在孤儿院属于两人的小秘密,就连院长都不晓得这些动作。

“是呀,我就是你的昱哥哥呀!“倪天昱一把抱起简依斐转了一圈放下,用力的往她脑袋瓜揉了揉。“想不到我们失去联络将近二十年,居然是这样再相遇!”

她一时激动不已而哭啼的揉着眼睛,眼泪哗啦哗啦的掉落。“昱哥哥,我好想你…”

倪天昱笑着把她拥入怀里,就像小时候在孤儿院那般疼爱的揉着脑袋。“都这么大了,你怎么还这么爱哭啊?别哭了,不然别人看到以为我欺负你呢!”

她扁嘴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控制好自己激动的情绪,依偎在他怀里蹭了蹭。“昱哥哥的怀抱还是这么温暖呢。”

小时候在孤儿院她总是被排挤在外,只有他这一颗犹如大树般的哥哥会和她一起玩,会宠着她,顺着她。

倪天昱嘿嘿的笑了笑,松开手后拉着简依斐往停车场前去。“走,难得遇到,我有好多话要问你,我请你去吃晚餐。”

嗯,大餐虽然绝对可以请,不过小丫头应该不习惯,而且说不定还会说不希望太浪费的不肯点好吃的,还是再想想去哪里好了。

途中,简依斐想起还没交待行踪,拿出手机拨号。“…姐姐,今晚我来不及准备晚餐了,你可以自己在食堂解决吗?”

“我正好待会儿还有一场手术,在食堂解决就可以节省时间不用跑来跑去。对了,那你自己呢?又出去送货吗?”

“是啊。”简依斐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倪天昱就眉开眼笑。“姐姐,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遇到昱哥哥了,所以他现在要带我去吃晚餐叙旧。”

林馨那端传来开心的语气。“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你一直挂念着最疼你的昱哥哥,现在总算再次相逢。那么你们就好好叙旧,我还有事情要忙,玩得开心点啊。”

“好,姐姐拜拜。”简依斐挂断跟林馨的通话,倪天昱很是好奇的询问。“斐儿,你在跟谁通话?你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姐姐?”

“就在你被领养之后不久,医生姐姐在朋友带领下常常来孤儿院关心大家,后来院长关闭孤儿院的时候姐姐就收留我,一直到现在我们都以姐妹相称。”简依斐高兴的笑了笑。

倪天昱恍然大悟的点头,在成长的过程中一直挂念简依斐的去向,眼下知道她得到林馨的照顾才安心的笑了笑。

在街道上转了两圈,倪天昱最终没有选择餐厅或餐馆,反而来到热闹的夜市,他脱下身上的外套剩下浅色衬衫才一起走向夜市觅食。

多年不曾来到人多的地方,简依斐满腹新奇的每一个摊子都停下脚步观望。

倪天昱忍不住莞尔,偶尔跟着停下脚步购买食物和饮料,边走边吃的仿佛回到小时候时光。

“斐儿,你是有多久没有来夜市啦?看你好像对什么都很新奇。”他咀嚼着臭豆腐的笑了笑。

唉,这个味道不好,还是以前那一摊的好吃,不过总好过国外都吃不到这种东西。

简依斐认真的回想了好一会儿后笑着点头。“应该有十年了吧。”

倪天昱差点被噎到而噗的咳了两声,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不是吧?!你别告诉我最后一次来夜市是院长带来的那次?”

“对呀,最后一次是院长还没患病时候带来的。”简依斐吹了吹热腾的炸番薯吃了一口。“姐姐说人多的地方病菌多,尤其夜市毕竟比较杂乱,我的抵抗力比一般人弱而且复原能力又差,能够避免生病就尽量避免。”

“也是啦,林馨姐姐是为你的健康着想,要不是她这么小心,我们都不知道还有今天这个机会再见面吗?”倪天昱无奈的叹气,想起自己最后一次得到简依斐的消息是院长还没离世之前,而且从小她的身体就很差,一直都不敢抱太大希望能再见面。

简依斐笑着点了点头。“昱哥哥,你会在这里待多久?伯伯和伯母都好吗?”

“我会留在这里大概半年左右,这半年我都会在分公司实习经营公司。爸六年前就过世了,妈接手公司的大小事,一直到我读完企管系硕士才正式训练我,这次回来半年也是妈的意思,她希望我能更了解分公司和总部的营运有什么分别。”

简依斐只是点了一下头,对管理公司这种专业并不了解的转移话题。“昱哥哥,你跟蜜雪是怎么认识的?刚才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她本人呢!不过可惜她播报新闻的美好形象在我心中都完全破灭了。”

她原本还在疑惑怎么会觉得对方很眼熟,直到刚才在车上她才突然想起,原来那个程蜜雪就是每天早上八点钟的新闻主播,由于笑容甜美加上年轻,因此被冠上甜美主播的称号。

倪天昱笑着把手搭在简依斐肩头上。“其实跟她认识也是透过一个朋友介绍的,她刚好来A国旅游,我和朋友就充当地陪几天。回国的那天,她自己突然提出交往的要求,陪伴的那几天对她的印象也算不错,所以就开始地下情了。”

“然后呢?你们距离这么远,能够好好了解彼此吗?”简依斐疑惑的歪头,他不禁苦笑了一下。“就是距离遥远,对她的了解毕竟很浅薄,要不是我回来的这两个星期她自己太过心急,估计我还不会看清她的真面目。”

“真面目?”她不明白的眨巴眼睛,倪天昱笑着往她脑袋摸了摸。“蜜雪会提出跟我交往,就是看上爸留给我的家产和身份背景,要是今天的我只是一个在孤儿院长大的孤儿,她肯定是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

简依斐哦了一声,人心的险恶她不是完全不懂,但只想简单的与他人相处,尔虞我诈对自己而言太可怕了。

天空不作美,灰暗的天空突然哗的下起倾盆大雨,两人急忙跑向旁边店面的走廊,没有遮盖的摊贩纷纷拿出篷布盖上货品后躲到走廊避雨。

倪天昱扫了扫头发上的雨水,看着身旁的小不点。“斐儿,你还好吧?有没有不舒服?”

他可是还记得小丫头的抵抗力不好,小时候就是淋一场小雨都可以感冒发烧,所以除了他基本上就没有小朋友肯和她玩,觉得她很麻烦,很碍手碍脚。

“昱哥哥,放心啦!只是被淋到一点,不会怎样的。”简依斐笑着摇了摇头,全身的确出了头发被淋得微湿,其他地方倒还干爽的只有几点开始风干的雨滴。

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两人躲雨躲了半个小时,等到雨势转小才快步离开夜市,虽然时间不算晚,但毕竟下大雨到处都是水洼,已经影响了他们逛夜市的心情,提早结束的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