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涧战役

清涧城防,经过两个多月的准备,阵地坚固,粮弹充足,加上地形易守难攻,所以战斗开始前五天,虽然打得激烈,总以为可以坚守,既不向胡宗南告急,也不讨救兵,只在电话上告诉胡宗南“万无一失”。但是隔了三天,前沿阵地一一失守,随即陷入四面楚歌。为了保存实力,我主张突围,廖昂坚决不同意,说:“胡宗南已经电令刘戡、陈武星夜驰援,大军指日可到,何必冒此大险。”我们多次争执,廖昂硬是不肯,坚持到最后两天,清涧孤城被围,弹尽粮绝,局势十分危急。此时,解放军张宗逊将军来信敦促廖昂起义投诚,廖昂和我,面面相觑,一言不发。若不起义,解放军便下最后攻击令,生死关头,迫在眉睫。我百感交集,埋怨胡宗南指挥无能,被共产党诱兵深入,上了大当;埋怨刘戡按兵不动,见死不救;埋怨陈武畏缩不前;埋怨廖昂犹豫不决,坐失良机。我埋怨这,埋怨那,精疲力竭。我拿起报话筒对胡宗南报告:“我已经坚守了10天11夜,看来一切希望都没有了。”是夜枪声稀疏,廖脱下军装,换了便衣,带领卫士准备突出重围逃跑,我一时气愤极了。当初,言不听,计不从,生路变成绝路,我坚决阻挡了他。最后时刻,终于来临,翌日拂晓,解放军发起总攻,清涧城被突破。我对廖昂说:“时间到了,‘不成功便成仁’,你、我、刘学超(师部参谋长),自己动手吧!”廖涨红了脸,默不作声。刘学超说:“何必呢!”随后廖拿了一些木棍,把窑洞门结结实实地顶住,坐以待毙。过了片刻,窑外有人喊话:“张旅长!我们是你的学生!”卫士打开了门,几个解放军拥了进来,大概有几个是过去在西安中央军校七分校参加示威游行的学生,所以自称是我学生。我见了他们,便说:“带路,走!”清涧解放了,我也跟他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