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部队损耗很大,疲惫不堪

胡宗南部不仅连打败仗、损兵折将,非战斗减员也很大。

山地行军把部队拖得精疲力竭。钟松曾对我说:补充旅从陕南往川北行进时,原可从宝鸡取汉中大道经褒城、河县到川陕交界的阳平关,道路、宿营都很方便;但当时杨虎城部的冯钦哉师以及杨部在汉中的仓库、银行正由汉中向宝鸡、西安移动,胡宗南为避免两军途中相遇发生争执、冲突,坚令补充旅经陈仓古道向阳平关前进。但陈仓古道多年失修,单人徒手勉强可以通过,重武器、骡马通过就很困难。钟松将情况电告胡宗南后,胡仍复电按原命令执行。结果只好不用骡马,改由士兵分别抬运武器、弹药。加以连续下雨,又只能露天宿营,装备散失不少,官兵疲惫不堪。钟松很不满意地对我说:“这样走法,部队不要打仗,自己就拖垮了。”于达也告诉我:当部队从平武到松潘时,要通过雪宝顶(大雪山),标高4500多米,是川北的最高峰,空气稀薄,山坡又陡,官兵无不叫苦。

军粮、棉衣也很感困难。在松潘时,好几万大军的粮食要从川北江油以民夫挑来。从江油到松潘约四五百里,且山路崎岖难行,民夫挑得不多,甚至只能背负,除沿途民夫食用、损耗外,运到松潘的为数不多,远不敷部队食用。松潘所产青稞,不仅数量很少,而且性寒,外地人食用每易腹泻。有时连青稞、燕麦都供应不上,只好挖野菜充饥。士兵菜中也常缺盐。胡宗南在松潘粮荒最严重时,只好“放午炮吃饭”,即规定每天只吃一顿饭,放午炮时开饭。在松潘战败时,气候已渐寒冷,而部队仍着夏服,冻死的不少。饥寒之中,疫病也很流行。这些更使胡部军心动摇,士气低落。如果不是这时贺国光的参谋团设法赶运来一批粮食,陈沛、杨步飞、王耀武、钟松等部又先后赶到,胡宗南第一师难免在川北全军覆灭。

红军对川北的地理形势也是了如指掌的。于达曾对我说:在松潘的第二师补充旅步哨查获了一名红军士兵,经他亲自查问,并在图囊里发现一幅军用地图,是用毛笔绘制的,图上记载山川、道路、村落都很详尽,特别是松潘以北草地情况十分清楚,这些都是蒋军军用地图上所没有记载的。至于地图的来源,被俘红军士兵也不了解。

接着,中央红军越过了所谓“鸟儿也绝难飞过”的沼泽草地,突破甘南天险腊子口;而红四方面军又经毛儿盖以西南下,出现在天全、芦山地区。胡宗南、于达等得此情报后茫然失措,既无力出击,又猜不出红军意图,十分苦恼。这时,蒋介石命令胡宗南率第一师回甘南追击中央红军,配属胡指挥的其他师旅均归还建制。胡部因伤亡病疫减员约在半数以上,其余也疲惫不堪,回到甘南后在甘谷整补了四个月,胡宗南本人也大病一场。于达在谈到这次战役的失败经过时,每每摇头叹息,甚至吐吐舌头,其狼狈情况也可想见了。

(1964年6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