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隋使越国公到!”

杨素和袁天罡选好了要带回去的公主后,立即就来大殿会见梁明帝和张皇后了。

梁明帝一副心烦意乱的模样坐在大殿上,感觉这个世上所有人都在看他的笑话似的,自己的宠妃被自己的臣子给睡了,梁明帝见谁都不再有期许了。

入殿后,杨素和袁天罡施礼后,袁天罡将凤茵的画像亲自送上至梁明帝和张皇后跟前,说道:“圣上,皇后娘娘,经过与我朝皇子生辰八字多番匹配,这位公主是最适合的。还请圣上与皇后娘娘唤这位公主出来一见,商议与我等回朝之事。”

梁明帝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画像,一看画中之人是凤茵,梁明帝苦笑道:“呵,造化弄人啊,隔得最远的公主反而是最有用的。越国公,天师,不瞒二位,四公主萧凤茵是二月生,这在我们江陵是被视为不祥之人,所以,凤茵公主一直被寄养在外,虽然生得貌若天仙,但性子十分刚烈,朕没有把握能劝服她为了国家远嫁大隋去!”

话音刚落,只见窦西征身披盔甲,腰间配着柄剑,和其子窦建德带领一支军队来势汹汹冲向大殿上,殿门口的护卫军欲挡住窦西征父子入殿,齐齐被杀。

梁明帝和萧琮,乃至张皇后,人人都惊慌失措。

窦西征父子踏进大殿,窦建德怒气填胸冲着梁明帝大喊道:“萧凤茵不能嫁到大兴城去,她是我的!”

萧琮这一刻才明白袁天罡口中的好戏将要上演是什么意思了。见窦西征和他带来的人都佩戴兵器上殿,萧琮立即冲上前,和殿内的太监,护卫将梁明帝和张皇后护在身后。

梁明帝见到窦西征带兵器和军队入殿,又气又恨,张皇后站起怒指窦西征父子,道:“你们父子好大的胆子,你们要造反吗?”

窦西征不屑的取笑道:“造反?整个西梁国我窦西征说了算,我让你们这些傀儡住在皇宫还真把自己当天子天后了?圣上,你不是说等使者走了以后就会把凤茵公主嫁给我儿吗?怎么?你现在是要食言了?”

想着窦西征逼迫窦仙勾引杨素,又害得窦仙失身于段高元,将窦仙名节毁于一旦,梁明帝恨不得立刻就捏死窦西征这个乱臣贼子。

还未待梁明帝张口反驳,杨素和袁天罡就拦在了前头,杨素对窦西征阴阴的说道:“窦西征,你可真是耐不住性子啊!”

杨素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面前,而段高元却成了阶下囚,窦西征这才明白自己着了袁天罡的计了。

“偷天换日,好计谋啊!”窦西征似笑非笑的对杨素说道。

“那远不及大将军您啊,利用一个女人来谋事,现在好了,那个窦仙娘娘算是被你毁了。”杨素反驳道。

窦西征道:“咱们不把事情给扯远了,就论凤茵公主一事,你们休想带走她!”

杨素丝毫没有被这个曾经的手下败将给唬住,反问道:“你就是为了凤茵公主带人来问罪于你们的圣上了?窦西征啊窦西征,你苦心经营一生的权势和地位今日就要毁于一旦了!”

“哈哈哈,你有什么能耐让本将军的权势和地位毁于一旦呢?宫中的护卫军,宫外的五万守城大军,那都是我的人,只要我一声令下,萧氏一族就能在江陵灭绝。圣上,臣就要你一句话,我儿与凤茵公主这门婚事究竟如何抉择?你若遵照之前的约定,你就继续坐在你的这个位置上,你若答应把凤茵公主嫁去大隋,那你就从那个位置上走下来,西梁从此以后改姓窦,是我窦家的天下。”

殿内已经分成了两派,窦西征父子占据殿门口,杨素和袁天罡拥护萧琮,梁明帝站在里边,殿内的护卫军寥寥无几,梁明帝和张皇后都显得有些害怕了。唯独袁天罡一直在测算着时机。

忽然,殿外天空远处放了一溜烟雾作为信号。那是杨玄感降兵获得胜利给袁天罡和杨素发射的信号。这刻,两人明白杨玄感已经控制了窦西征宫外的五万大军了。

袁天罡镇定的笑着,道:“大将军,为了你儿子的婚事,你竟然举兵造反,逼迫明帝,你怎么会这么糊涂呢?这可是死罪啊!”

“死罪?在西梁还没有人能定我死罪。不仅仅是为了我儿的婚事,既然都闹到这个地步了,圣上,把段高元也交出来吧,他和窦仙娘娘那是一个误会,他绝对没有侵犯过娘娘。还有,窦仙也要从冷宫里放出来,她是本将军的妹妹!”

梁明帝愤怒道:“朕把皇位也给你好了!”

窦西征毫不客气的答道:“那也是迟早的事。”

萧琮接着愤怒的说道:“窦西征,你丧尽天良,杀害我皇叔一家,你勾结陈国,早就图谋不轨了,你的罪证都落在我手里了,本太子要将你的罪行昭告天下,让江陵的百姓来审判你。”

窦建德恨透了萧琮打凤茵的主意,指着萧琮说道:“那你也得有这个本事从这里走出去才行,萧琮,要不是你作怪,凤茵怎么可能会离开我?今天,我一定要把你杀了。”

窦建德拔出腰间的佩剑欲刺向萧琮,可被袁天罡用手指弹开了,窦建德还被弹退很远,父子二人深觉袁天罡这个相士不是普通的相士,完全是一个世外高人,功力深不可测。窦建德在西梁国是一等一的高手,可袁天罡才用了两根手指头对付窦建德,他都毫无还击之力了。窦建德又将利剑指向袁天罡,道:“臭道士,我劝你不要管闲事,否则,你们这些使者也会统统跟他陪葬!”

袁天罡沉静的看着窦西征父子,问道:“大将军,少将军,鲁莽只会败事,你们现在缴械认错,或许你们圣上还能留你们一个全尸了。”

“缴械认错?袁天罡,虽然你是一个神人,但你还不至于有三头六臂带着他们这么多人突围这座皇城吧?”窦建德轻蔑的说道。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袁天罡正视着窦西征的眼睛,仿佛窦西征已经败在了自己的手上了。

窦西征怒不可遏,眼神历辣阴狠,道:“好,既然你们死到临头还不知大祸降临,那本将军就先送你们这些所谓的使者上西天。”

窦西征运气一提,接连几纵横扫杨素和袁天罡二人,就在窦西征再次挥起手中的利剑时,殿外忽然射进来一只弓箭,正中窦西征的手臂,窦西征大叫一声:“啊!”手中的佩剑也掉落在地了。

殿外的大军忽然和一支不知名的军队厮杀了起来,父子二人回头一看,自己的军队已经被来军杀得节节败退。窦建德都看傻了眼,不到几分钟的时间,一个身着战袍的年轻小将军就把守在门口的窦西征大军给打败了,没死的也被他们给控制了,动作非常迅速。

为首的年轻的小将军就是杨素之子杨玄感。把窦西征的军队掌控在手后,杨玄感冲进了殿内,朝杨素拱手道:“父亲,您交代的时孩儿已经办好了。”

杨素得意的点着头,胜局在握,窦氏父子已经是囊中之物了。杨素又转身走过去嘲笑着窦西征父子,道:“你看,我都不用动手,你又败了!你带来的军队可都被我的人马给掌控了!”

窦西征不屑的笑道:“哈哈哈,杨素,你别太天真了,我早已在宫外布置了五万大军,一个时辰以后,他们就会攻进来的。”

“天真的那个人是你吧!”杨玄感数落道:“亏你还是西梁的大将军,前阵子你们守城门的校尉没有告诉你入江陵城的商队特别多吗?你还真以为那是来江陵经商的商队啊?那是我大隋的十万大军,你的五万大军已经被我的十万大军给包围了,他们进不来了。”

窦西征父子面色如墨,目瞪口哆,不能复言,窦西征指着杨玄感和杨素,手臂都在颤抖,道:“我,我不信,我不信我窦西征会一辈子败在你杨素手上。”

杨玄感还落井下石的笑道:“不,不仅仅是你,你儿子也败在我父亲儿子手上了!”

窦建德就因为杨玄感这一句话,记恨杨玄感在心一辈子。他怒吼道:“杨玄感,你别得意,我窦建德迟早会打败你的。”

杨玄感蔑视一笑,从来就没有看得上过窦建德,这个时候他只觉得窦建德可怜又可悲,兵败,失去挚爱的女人,很快还要被梁明帝给处死了,他好心的放过了窦建德,没有再逞口舌之强。

梁明帝听到窦西征的大军进不来竟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了,他和萧琮心里暗暗立誓这次一定要把窦西征和他的党派清除。梁明帝迅速的来到了杨素身边,问道:“越国公,这么说,窦西征的大军已经瓦解,您带来的十万大军已经掌控了他手上所有的兵力,是吗?”

杨素答道:“差不多是这样,你们西梁镇守边境的军队只要没有集结在一起为窦西征所用,他就翻不了身了。”

梁明帝听后,心终于落下了。他仇视着窦西征,这种含恨的眼神饱含了对窦西征太多太多的忍受了,心里不断的念着:夺我的江山,掌控我的朝堂,架空我的权利,还毁了我的仙儿!太多太多的恨,梁明帝这一刻都爆发了,上去甩了窦西征一个耳光,抽搐着嘴唇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梁明帝嗫嚅道:“朕,朕继位十多年来,对你信任有加,什么都交给你来管,你这个白眼狼竟敢掏空朕的江山还要杀朕,你就是这么报答朕的吗?”

殿内没有护卫军押解着窦西征,挨了梁明帝一个耳光的窦西征愤怒不堪,身为武将的他抬腿就踢倒了梁明帝,殿内的护卫军这才上去押住了窦西征和窦建德,窦西征青筋暴出,对梁明帝怒吼道:“什么都交给我管?那你凭什么坐在这个位置上?你这个庸君,我早就该让你从这个位置上下来了!”

梁明帝爬起来后使劲的扇打着窦西征的耳光,嘴里还悲痛的念叨着:“你这乱臣贼子,你这个乱臣贼子…为什么不好好当你的大将军要背弃朕?你这个乱臣贼子…”双方扯都扯不住,像两个孩子在对打着,若不是窦西征被人按压着,梁明帝恐怕早就被窦西征给打死了。

杨素伸手一把拽开了梁明帝,很是无奈的说道:“够了,圣上,你身为西梁天子该有一个君王的样子,这么和罪臣撕扯成何体统!”

梁明帝悲痛极了,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上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颓丧的念道:“他毁了朕的大将军,毁了朕的仙儿,毁了朕的希望和靠山,毁了朕的幸福和寄托,窦西征你就是个王八蛋!你个王八蛋……”

梁明帝伤心过度,已经无法再主持大局了,萧琮大声宣布道:“来人,把窦西征和窦建德打入天牢,待案件明日在朝会上公审后再执行死刑!”

“是!”

窦西征和窦建德被押解退场,殿内慢慢的恢复了宁静。虽然萧琮和梁明帝扳倒了窦西征,但梁明帝依旧伤心不已。他胜利了就代表他的希望和靠山,他的幸福和寄托都被毁了,明日的朝会,也是梁明帝最不想面对的。

时光一晃,终于迎来了第二天的朝会。

今日早朝,是特意为审判窦西征而进行的。今日的西梁议政大殿里还站了两个陌生的人,他们就是大隋来的使者杨素和袁天罡,他俩是梁明帝和太子萧琮特邀请上殿的功臣。

朝会开始后,窦西征就被铁铐五花大绑押解上殿了,朝中窦西征的党羽一个个丢魂失色,恐慌不已。押解窦西征的两个士兵使劲的按压下窦西征,让窦西征跪在了殿中央。

梁明帝说道:“太子,今日早朝不议政事,你把窦西征的罪状对朝中文武百官公布下去,让我朝上的百官和西梁的百姓都来了解了解我们的大将军这号人物。”

“是!”

萧琮来到了殿上中央,他早已备好了从萧岌府中找回的窦西征所有罪证,全都抱在他身旁的太监手中。萧琮拿出了一本,对着朝上的文武百官,解说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堂下百官三两对视,议论纷纷,但没有一个人敢答复萧琮的话。

萧琮继续道:“这就是四年前让皇叔萧岌一家家毁人亡的根源。这儿有十五本账本,分别记录了大将军窦西征劫贡物资外运至陈国天门郡的数目,和窦西征明码标价买卖官职的数目,以及他就职敛财,全国各地横征暴敛的所有罪行。四年前,我皇叔因为拿到了窦西征的这些罪证,从天门郡逃回江陵后就被灭口,窦西征不仅仅是篡国敛财,他更是杀害皇叔萧岌一家的凶手。”

朝中有一半曾是和萧岌同气连枝的,当他们得知萧岌死于窦西征之手时,一个个都愤恨不已。

窦西征反驳道:“太子,你说本将军杀了萧岌一家,证据呢?”

“你可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要证据是吗?好,本太子就让你死的心服口服。”萧琮对着殿外大声喊道:“带陈敬之上殿。”

很快,段文振就牵引着蓬头垢面又显狼狈的陈敬之上到了议政大殿里。二人施礼叩首道:“拜见圣上。”

梁明帝问道:“你是人证?”

陈敬之答道:“回圣上,草民本事江陵县县令,可前不久,大将军和御史大人为杀我灭口暗中派人屠杀了我一家,若不是太子和段公子救下草民,草民已是阴间亡魂了。”

“大将军和于是大人为何要杀你?”梁明帝继续问道。

“因为草民是四年多前萧岌丞相一家遭受火灾的唯一知情人,他们知道太子和凤茵公主在调查这件事后就想杀草民灭口了。”

“你所知道的内情又是什么样子?”

陈敬之含泪叩首道:“草民对不起萧岌丞相一家,草民为了荣华富贵对圣上隐瞒了萧岌丞相家中遭遇大火的真相。事实是萧岌丞相家中本只有书房起小火烧坏了书柜,是大将军窦西征和御史大人放了一把大火,赶回府的萧岌丞相夫妇为了救书房的孩子所以冲进了书房灭火,是大将军和御史大人以救火为名冲进了火场把萧岌丞相夫妇给杀了,大火越烧越猛,他们一家四口被大火吞噬,尸骨无存,如今草民自食恶果,自己的妻儿也都死于大将军之手,我对不起我的妻儿,对不起萧岌丞相以一家啊!”说着说着,陈敬之便仰头大哭着。

真相一出,朝下开始沸腾了,萧岌的旧僚义愤填膺,一个个都在斥责着窦西征和段高元。梁明帝听后更加的心疼难受了,这阵子发生的事如同山顶大石一块一块往他身上压着,梁明帝突然全身无力,捂着自己的心口,难受极了。

“圣上,圣上……”堂下臣子都着急坏了,生怕梁明帝一命呜呼了。

梁明帝忍着心口的剧痛,对下方的人说道:“窦西征犯下的所有案件全权交由太子定夺。朕身体不适,不再过问。”说完后,太监就将梁明帝扶着离开了议政大殿。

萧琮朝窦西征问道:“怎么样?大将军,你服吗?”

窦西征感慨道:“原来陈敬之一直在段文振这小子手上,哼,成王败寇,我窦西征做过的事从来不会否认,杀人放火,贪污敛财,劫贡外运物资,我什么都做了,萧琮,你定我的罪吧。”

有杨素和袁天罡在,萧琮终于能无所畏惧的定窦西征的罪了。他回身走到殿堂上方,转身宣布道:“大将军窦西征,在职期间滥用职权敛财,陷害忠良,所做之恶,人神共愤。今判决窦西征死刑,并抄家,所有家产充公纳入国库。其子窦建德助纣为虐,已收押天牢,一并处以死刑。尚书仆射段高元,先为窦西征党羽,在其位不谋其政,后淫乱后宫,处以死刑并抄家。其子段文振深明大义,并与本太子收集罪证有功,大义灭亲,实属难能可贵,念及对朝廷一片忠心,特赦段文振与其母。还有堂下曾与窦西征同犯事者,查处核实后一并处以死刑,罪轻者发放苦寒之地朔方。所有处死刑者三日后行刑。”

段文振含泪叩首:“谢太子殿下。”

萧琮面对杨素和袁天罡,说道:“二位使者助我萧氏平乱有功,本宫会满足你们的一切要求,我这就派人接凤茵皇妹入宫。”

杨素拱手道:“多谢太子殿下了。”

“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