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片衣角

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隐藏的傲然,夏雪宓断定此人身份一定够高,平日里几乎不会低声下气跟人说话。

夏雪宓目光微滞,有点反应不过来,她就出个恭也能不小心听到墙角?

在别人府邸她已经够小心了,一路上也没敢乱走,说秘密的人就不能走远点?茅厕附近能有什么好地方?

打量了一下茅房,夏雪宓眼神落在身后的墙上微囧,大概是她的耳力比较敏锐,说话声音虽然细小,却清晰可闻。

换了人来是听不到的。

“那我回去让人好好查……对了,恒王去南方一带查税要回来了,三天后就会进京。”清冽声音报告。

“哦?”低沉的尾音微扬,似乎发现了什么乐子:“那家伙最近很得势?南方税收每年占了国库收入的四成,这等好事居然会落到他头上?”

“这等好处岂能让他一个人占了?你让人会会他,让他知道事儿好办,东西可不好拿。”

“兰修仪不过是个低贱的舞女,生个儿子姓了闻倒是跟众多贵女平起平坐……”

不屑的话语不断钻入耳朵,夏雪宓很想关闭听觉,却又有一种听到秘密的兴奋感,心情纠结又复杂。

虽然不知道里面的人是谁,可闻是大启的国姓,听说话之人的意思是要对付外出回京的恒王?

难道众皇子之间的争斗已经这么明显了吗?她爹到底是聪明还是蠢,才会在这个时候跳进坑里?真不把夏家的人命当回事儿。

心口狂跳,夏雪宓哆嗦的收拾好自己只想着赶快离开这地方,有些秘密可不是那么好听的。

墙内,还在嘲讽的紫衣男子话音一顿,脸色陡然一沉,狐疑的看向某个方向:“有人?”

对面的蓝衣男脸色同时一变,飞身跃出旁边的围墙,快速的扫过四周,却只看到不远处的拱门飘过一抹粉色衣摆。

也没看这是什么地方,蓝衣男子步法一错,身影立刻闪了过去,根据直觉连续追了两道弯,入眼的下人多了不少,却没有任何粉色衣裙的人。

“莲二少爷?可是有什么吩咐?”一小厮连忙上前招呼,今天来了不少尊贵的客人,所有人都忙翻了。

莲世鸣眼中闪过一抹狠厉,整个人却散发着一种异样的亲和:“刚才本少看到一名粉衣女子窈窕婀娜,正欲上前却不见了人影,可瞧见朝哪个方向走了?”

那种颜色和飘逸的布料,绝对不是男人和下人用的。

小厮微微一愣,露出一抹男人都懂的微笑:“倒是不曾见到,不如奴才替公子问问?”

莲世鸣皱了皱眉:“可以,看谁瞧见了,本少有赏。”

虽然这么说,他却不抱什么希望,溜得这么快?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巧合。

听到有赏,小厮顿时有了干劲,今天来客非尊即贵,个个出手都特别阔绰,运气差点的能小赚一笔,运气好的能大赚一笔,以至于个个都精神百倍,拼激灵。

可惜,问了一圈全是摇头,这名小厮有些泄气,难得轮到他碰见一个好机会,怎的就没进展呢?

能够被镇国公府的莲二公子看上是多大的福气?哪个女人会放过这种变凤凰的好机会?

“怎么样?”莲世鸣看到了结果却有些不甘心。

小厮也不愿意放弃:“似乎都没有看到刚刚有粉衣女子经过,不知莲二少爷在哪里瞧见的?”

莲世鸣回身一指,隐含愤然:“转过两个弯的院子,一晃而过,没想到跑得真快?”

小厮脸色有点古怪,小心的看了一眼莲世鸣:“莲二少爷,那是女子井屏,应该没人会过多的停留吧!”

言下之意,谁会在茅厕院子里看风景?而且,作为男人窥视这种地方是几个意思?莫不是这大家公子还有特殊癖好?

莲世鸣脸色一僵,目露凶光,尚书家的狗奴才,竟然让他们在茅厕隔壁院子休息喝茶?

分明是迁怒,哪个院子里能没茅房?

公共井屏旁边不过是个巧合,而且距离那么远,正常来说不可能有人偷听到,夏雪宓属于特殊一类。

随即反应过来,莲世鸣面带尴尬,讪笑了一声:“这样?那应该是我看错了……”

说着,直接扔了一锭银子给小厮,有点落荒而逃。

最小的银锭也有五两重,小厮立刻抛弃了心中的不良想法,乐颠颠的继续去做事。

拐角的高大盆景后面,夏雪宓缩在死角,恨不得将一身衣服给染了。

离开的时候因为急切而动作大了点,没想到这都能引起注意,在她之前如厕的人都怎么行动的?

夏雪宓并不知道,隔远的两名男子刚坐下,她恰巧碰上了而已。

“小姐?”

浣纱的声音突然响起,惊得夏雪宓三魂六魄跑了一半,脸色白了白。

回头才发现浣纱从另外一条回廊过来,正好瞧见她的藏身之地,并非是她暴露。

夏雪宓吞下到嗓子眼的一颗心,看见浣纱手中的蓝色披风眼睛一亮,定了定神接过,将自己裹了个严实:“不是还带了一件衣服来?正好,我裙子弄脏了,换一条。”

浣纱觉得夏雪宓刚才的样子有点奇怪,还没来得及关心就听到这话,狐疑的看了看:“弄脏了?哦,幸好拿了一条备用的。”

莲世鸣有点狼狈的回到院子,将消息汇报:“……王爷,这应该是一个巧合,而且,我们并没有说什么特别的。”

闻韶玹冷笑一声:“是不是巧合无所谓,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本王的墙角岂是那么好听的?何况我们在说对付恒王的事,若是被人告了密,让他有了防患要多不少手脚。”

莲世鸣不认为有这么巧,正好有个偷听的还是恒王的人,不过骁王是他主子,此时不好反驳:“可惜属下晚了一步,没看到是哪家小姐,要不计划容后再说?”

闻韶玹挑眉,眸带张扬:“就算恒王知道又如何?我们还没有说具体行事,而且,你以为三天后只有本王招呼恒王吗?”

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放在桌上,闻韶玹起身离开,不想继续呆在这里:“至于那个女人,找出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