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弃城

黎明弗瑞城西门驻军营房内,“进来,跪下!”两个协防军士兵连托带拽押进来另一个同样装束的士兵。那士兵面容惊恐神志恍惚口中直念“怪物!怪物!恶鬼!妖魔!那是怪物干的那是地狱的恶鬼干的,只有妖魔才能做出那样的事。我要逃离此地!我们必须赶紧逃离此地!”,“怎么回事?”坐在首位的陆安武满眼血丝显然是一夜未眠的结果。

“执政官阁下,这家伙是之前被派去驻军堡求援的令兵。今天早上见着他从西城墙尽头的崖道下来像是痴了一样絮絮叨叨,口中胡言乱语不知在说些什么。”押送他的士兵汇报道,“信息传到了没?援军何时能到?”陆安武对跪在地上的令兵问道。

那士兵依旧胡言乱语并不回答,一旁的李武见状上前以手掌抚其额头。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竟很快就让士兵就平静了下来,“没~没~没有援军了,驻军堡已是一座死城。”令兵说话依然不流畅像是收到了巨大的惊吓身体依然不自觉的震颤。

“什么?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些!”陆安武喝道,“我抵达的时候驻军堡大门是~是~向外打开的,地上全是~是~是血跟无头尸。他们~呜呜~唔~,他们的头颅全都炸开了到处都都是~是红白相间的脑浆跟碎肉。唔~”地上的令兵说及此处突然呕吐起来。一时间房间里弥漫着胃酸的恶臭,“叉出去!”陆安武朝门外大喝进来两个士兵将地上的令兵架了出去。

“简直是一派胡言,我驻军堡数万大军怎么可能会一夜之间尽数死亡。”陆安武不愿相信令兵的胡话认为他显然是被腐尸吓破了胆精神失常,“我观那令兵确实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才会如此,想来军旅中人若非真的是见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恐怖不会如此。”李武说道。

“你相信他说的胡话?有什么妖魔作祟?”陆安武回头皱眉看向李武,“妖魔倒不至于,但是我刚才确实在他的记忆中看到一些东西。”李武摇摇头说道。“是什么?”陆安武发问,房间中的众人闻言也都看向李武等他解答。

“很难说,或许是某种新的高智慧种族。又或许只是人类在装神弄鬼,他受到的惊吓过度脑中的记忆混乱不堪我只能获取些许片段。”李武说道,“灵界虽然广袤尚有许多未被人类发掘之地,但是千百年来有史记载与及现存的高智慧种族里并没有哪一族有这样的能力!”陈莲摇了摇头说。

“难道是红林王朝的余孽?”陆安武说,“红林王朝三百年前就被中州三大人类帝国联手灭亡了,经过三百年的奴役现在的红林族人早就失去了他们祖先的文化。就算还有懂得血纹的红林人他们的血纹也没有这样的力量,红林族通常都只在自己的战士身上刻录血纹强化他们的单体作战能力。”苏文涛摇了摇头解释道。

“难道是篷发族那些野人干的?”陆安武又问,“蓬发族野蛮落后,早就因为人类版图的扩张龟缩中州西北荒原了。凭借他们的航海技术不可能大批量运送部队远渡重洋来列帝廊檐,就算来了他们也万万做不到这样悄无声息就灭掉装备远比他们精炼得多的帝国军队。”苏文涛再次摇头否定。

“除了这两只种族现今还有哪一族能组织这等规模的部队?又有哪一族还敢与人类帝国相抗横?”陆安武摊了摊手反问灵源卫众人,“难道是风语者?”秦文猜测道。“不可能,风语者早人类千年远航海外去寻找他们的终极归宿了。别说数千年没再见一个风语者,就算有他们也不会使用如此残酷的虐杀手段。”这一次却是陈莲主动反驳。

“都不是,这一次出现在他记忆中的并非任何我们已知的物种。它们甚至不像是有智物种,更像是某种~~~‘怪物’。”李武回想着自己在令兵脑海中窥探到的记忆片段,“什么意思?又出现一种新型怪物?”陆安武一时间有些难以消化。

“自少我从未见过这种构造的生物,它们全身覆盖黑色的细密鳞片。下身类似修长的鱼尾但是没有上肢,头颅位置被八条触手取代。”李武艰难的描述着他所看到的东西,他这一番话也同样让在场的众人都摸不着头脑。

“它们长什么样并不重要,现在的问题是是否正如那令兵所说驻军堡已经沦陷?”陆安武急切问,“令兵所说并无虚假,我所窥测到的记忆碎片中他周围的空气在以一种足以伤到普通人的频率震动。原理倒有些类似于灵修的道法‘凝巽手刃’对于风的操控,但是这样强烈的频率与波及范围若非圣体阶以下的灵修绝对无法做到。”李武皱眉说道。

“就算是圣体阶灵修施展凝巽手刃也没有这样的用法啊,竟能让诸多士兵的头颅同时炸裂。”秦起脑补了一下那场面颇有些不寒而栗,“我等已知的道法中确实没有此类道法,但并不代表整个灵修界都没有这样操控风的道法。”李武反驳道。

“队长的意思是可能是某些强大的异行者所为?如果有此等强大的异行者他也没必要修改令兵的记忆吧?”秦文分析,“我倒希望是异行者所为,那便可以发起先灵盟约求助于最近的灵修秘境。”李武说完看了看徐明,随着灵源卫小队的目光向他聚集其他人虽然不解却也都看向徐明。

“都看我干啥?我失忆了!我家在哪我都不知道!”徐明食指指着自己脑门摇了两圈表示自己脑海里也是一片浆糊,“如果你的身份确定为玉崖秘境的圣体阶灵修,那你就必须响应‘先灵盟约’中的誓言出手审判这些从灵修中堕落的异行者。”陈莲说完摇了摇头,众人皆摇头。

“不论何种情况仅凭我们现在的力量都难以应对,现在我们只能向外突围将消息传递出去方为上策。”李武说完看向陆安武,“我不能抛下我的城民,明小丫头你带一队人去给你的指挥官传递我们将要撤离的计划。命他使用一切必要手段完全封闭城墙尽量阻挡腐尸群的脚步,并且散出人手尽量将民众向东门转移。所有民众只允许携带粮食与御寒衣物轻装简行,明将军请领一队人去军械库我需要尽可能多的装备用来装备更多的预备役人员。”陆安武分配完任务后又看向徐明与李武等人。

“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任务我想我需要各位的鼎力支持,还望各位不要推辞!”陆安武脸色沉重的对众人拱手请求道,“执政官阁下但说无妨,这种时候就不用拘泥于这些虚礼了。”李武回道。“好吧,那就请各位与我一同前往下层粮仓为这场大撤退调取粮草与及一些必要的物资。”陆安武接着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徐明本想跟着李武一行前往押运食物与物资,谁曾想李武却建议让他去协助受伤严重的明志忠。在明双依恳求的目光中徐明只好答应协助明志忠前往军械库调取军械装备,众人各自领了执政官的信札文书分三头行动。

明志忠虽然断了一臂好在他从军数十年身体素质较好又有明双依时刻照料也还勉强能指挥行军,他这一队人也并非最重要的任务因而也就六七十人都达不到100人的满编队列。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那就是行动迅捷机动性高隐蔽性好,小队很快就来到了上城区高墙下一处隐蔽的巷道深处。

一道开在上城区高墙脚下的石门上挂着一个盾徽,上面交叉着一柄缩小的战斧与长矛中间竖着一柄长剑此时石门向外敞开也无人看守。跟走在队伍前面的徐明只能硬着头皮跟进武器库里,好在过程非常顺利并没发生什么意外六十人很快装满了三辆六匹战马牵引的战车前往东门。

时间来到午时,将夜季的浓雾依然不曾散去。雾罩掩盖的远处天空有怪物的低吼声阵阵袭来,起伏的嘶吼与尖叫在浓雾中不断逼近。弗瑞城的所有活物都难逃这恐惧的煎熬,人群开始疯狂开始崩溃如同海啸一般涌向东门。

徐明与明志忠带领的部队因人员最少花费的时间是最少的,他们最先抵达东门外遇到了先抵达东门外的协防军部队。东门外组织民众撤退的协防军指挥官却依然是明双依,“父亲!”一看到明双忆搀扶着的明志忠明双依就急急迎了上来满眼都是担忧的神色却只发出了一声轻呼。

“无碍,怎么是你在指挥?协防军的指挥官呢?”明志忠虽然身为父亲但他却更是一个军人,“指挥官他,尽忠了。”明双依停顿了一下说道。明志忠向她详细的了解现在的协防军情况,而此时徐明的目光却被一行从城内刚逃出来的人吸引了注意力。

这些人轻装简行悄无声息所有人都笼罩在一身黑袍之下压着两架马车有纪律的快步撤离,在一群嘈杂混乱的难民流中他们显得格格不入。“徐先生在想什么呢?”明双依来到他的身后询问道,“你看那一行人,他们可不像本地人也不像难民。”徐明昂首以下巴隐晦的示意她。

“好像是国器司的人,他们来这里干什么。”明双依回道,“国器司?”徐明不解。“嗯嗯,看他们虽然用黑袍裹得严实还是有些地方没遮盖住。那车上的箱子有国器司的标志,不知道押送着什么。”明双依指了指那些人押送的马车说道。

经她提醒徐明仔细观察了一下马车上的铁箱子,确实如明双依所说那黑色的铁箱上有着一个白色人眼的标志。说是人眼却也不是,因为眼中并非人类的瞳孔乃是一只白色的齿轮代替了瞳孔的位置。

徐明从明双依那了解到国器司乃是帝国机构中执掌战争器械的研制与调配的部门,他们仅服务于皇帝本人与及帝国军部在外人眼中一直都是神秘莫的测隐世机构。一行黑袍人并没有选择与难民们一同等待大部队的撤离而是自行上路很快就远离了人群,明志忠了解情况之后很快接过了领导的责任调派剩余的协防军组织起难民准备撤离。

徐明在东门外等了有半个时辰以后执政官的队伍终于在最后从城内撤出,随着陆安武站在车顶满含泪水与痛苦的宣讲结束后一声令下终于宣告了弗瑞城的陷落。难民们开始收拾行礼艰难起身向内陆撤离,依依不舍的人们很多都向着城门挥泪告别有人亲吻城门有人在城墙上刻下自己的名字。不过最终他们不得不扭头向着浓雾掩盖的陆路前进,不论前方有多少磨难与未知在等待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