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般甜蜜的味道,薄薄的外衣包裹着紧实的果肉,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这是什么果子?
失之毫厘差以千里。
乌黑发亮的黑色果子,铜钱大小,果柄翠绿翠绿的,入口酸甜可口,回味无穷。
这种果子极其罕见,远在异地海运过来,生长在极其罕见的森林之中。
一年一度,只采摘到一批果子。
冬天的时候,这果子尤为珍贵。
皇上永骐笑嘻嘻的把果子端在建勋的面前:
“初恋的味道。”
多么奇怪的比喻,却又扣人心弦。
建勋望着果子楞住了。
他有些魂不守舍?心不在焉?
“初恋的味道?”
他的眼前出现几天前,黄河边上的偶遇。
那双眼睛,乌黑乌黑发亮的眼珠,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好像近在咫尺,又好像远在天涯之外。
那种欲拒还休,欲言又止又恰当好处的勾起你好想好想靠进他,好想好想了解他。
眼底那潜在的像是有什么在燃烧,是一团黑色的火焰?是燃烧的热情吗?
又是又不是?
在边缘徘徊试探,还是他想多了。
那双眼睛在极力的掩饰什么,又像是在极力的控制什么?
像一个迷一样让人心动,让人又好想去了解,然而又了解不到多少。
那种年青的冲动怦击着内心,欲罢不能。
是生意人吗?却又不像?是政客吗?也不像?
是敌人吗?更不是?
他的世界里一直是克己奉公,一直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没有得罪过谁?
谁会以他为敌?
更何况,这年轻的公子从遥远的边疆而来,他的脸上刻着寒风的印迹,他的眉上有黄沙的吻痕,他的唇边挂着驯傲不羁的讥讽。
与众不同,却又绝世独立。
他一定吃过很多苦,很多苦,他应该拥有更好的生活。
他们之间像朋友吗?也不像,似朋友非朋友之间。
也说不清。
说不清道不明的是什么?
他也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年轻的公子笑嘻嘻的说:
“既见君子胡何不喜?”
“君子一言,使我衣袖添香增绚烂。”
一切又随着他的扬长而去而戛然而止。
至今,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却实很遗憾。
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感,挫败感包围着他,他竟然莫名的空落落的。
连永骐在说什么,他竟然没有听到。
他无精打彩的耷拉着脑袋。
永骐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今天,你是怎么了?”
他猛的抬起头,脸忽的红了,正好迎上永骐似笑非笑的眼睛。
他慌忙的起身,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
是心虚吗?还是见不得光的小心事?
这几年,他俩几乎形影不离,志同道合,风雨同舟,同甘共苦,肝胆相照,生死相依。
虽然不是血浓于水,却早已胜过“手足情深。”
永骐楞在那里,建勋从来没有这么惊慌失措过,…..。
在他的眼里,他一直做事雷历风行,锐不可当。
就连他舞剑也是势如破竹,气贯长虹。
他的琴声如万马奔腾,如覆平地。
而今天,他好像掩耳盗铃,买椟还珠。
那神情好似惊弓之鸟。
他有什么事瞒着他?
亡羊补牢犹未迟也?
建勋几乎是边逃边说:
“我还有事要处理。”
他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而人心却千差万别,防不胜防。
在他这个位置,见多了利欲熏心,争权夺利的场景。
权利?
多少人心安理得的拿权利为儿戏,得意洋洋的乐在其中。
暗渡陈仓,按图索骥的例子举不胜举。
缘起缘灭,缘深缘浅,或许就在那么一瞬间。
来日方长无非是给自己一个很好的借口。
来日方长也许根本就是虚幻一场。
“花要半开,酒要半醉。”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浮世万千,日月与卿,曰为朝,月为卿。”
失态,这么多年,是他控制着情绪,而不是情绪控制着他。
而今,却是情绪控制着他,即使整个世界在你脚下,你又能如何?
“纾尊降贵,是居高临下和颐指气使。”
没有咬牙切齿的恨,那来地久天长的爱?
宁缺毋滥!
至今孑然一身的他,三十出头,事业如日中天,却一直对爱情抱有期望。
尽管京城仰慕他的小姐不少,他一直跟她们不咸不淡的交往着,却一直没有结婚。
他在等待什么?
在等待奇迹的发生?
黑色的果子,那双乌黑发亮的眼睛,竟然引起他无数幻想,他想好好爱一场,轰轰烈烈的爱一场,即使飞蛾扑火,也无怨无悔。
他这是疯了吗?
仅仅见过一次,而且是位年轻的公子,竟然让他无言以对自己。
这么多年的名节尽毁,这么多年心里防线摧枯拉朽,全部倒塌。
他竟然羞愧万分,无地自容。
俩个他互相对立,互相伤害,互相撕咬。
满身是伤,鲜血淋漓。
茫然若失的他,在自我现实中游走,挣扎,困惑,颓废。
身体的折磨可以靠药物来愈合,那心灵的折磨靠什么来愈合呢?
这就是错误的代价!
尽管这代价如此巨大,但是,他还是坚持自己的选择。
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只有最原始的冲动,那他情愿爱一场!